第一卷:亲赴北境战猛虎 第三百二十九章:西境变起

目录:阴刻之君| 作者:无耻之辈| 类别:历史军事

    西蜀边境已经驻扎了两万兖州军,率领他们的是从北唐猛虎龚起麾下投靠到杨旷这边的张奕之,两万的军队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能起到威慑的效果。

    张奕之现在挂着的是督军的头衔,还不是正规的大将军,带着这两万兖州军也是有些名不副实,所以行军至此已经耽搁了很长的时间,这次他主动带兵出了潼关之外,也引起了很多兖州军的不满。

    原本这些兖州军都是听命于兖州牧古音的,他们其实对古音也是有些忠诚的,突然给他们换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子,比当今陛下还要年轻,当然会有很多的不服。

    陛下就不用说了,人家那可是两年前就击败过北唐猛虎龚起的传奇人物,又在两年后亲手杀了龚起终结了北方的祸患,这份功绩得到了举国的认可和赞颂,但是张奕之这个来历不明他们听都没听过的人带领他们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到了西蜀的边境,他们就两万啊,怎么说都会有些心虚,总觉的这个年轻人靠不住,搞不好还会送了性命。

    谁都会觉得不值,张奕之也知道他们不服,却依旧没有任何立威的表现,没有杀人,也没有去定规矩,就这么中规中矩的领军驻扎,从头到尾都是无比的安分。

    潼关之外的环境有些恶劣,在这里驻军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起码将士们的休息会成为一个问题,你想想看如果将士连睡觉都睡得不舒服,又是大风又是沙尘的,谁会睡得安稳,就别提平日里的站岗巡逻了。

    但是张奕之坚持带兵出潼关是为何?这就是考虑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了,无论心中多想对北唐复仇,无论多想建功立业去冲击北境大将军的位置,张奕之始终都没有忘记杨旷交代的目的,此行是为了购粮而来,先兵后礼,才是张奕之的计策。

    贸然去跟别国购粮,答不答应都是一回事,所以一定要让对手产生压力,有了压力他们才会去思考,有了时间思考他们就会犹豫,有了犹豫成功的几率就更大。张奕之可不想好声好气的去央求别人允许购粮,这可是国家之间的交易,谁都想着从中大赚一笔或者坐山观虎斗,人家凭什么发善心借粮给你,更何况是几十年不牵扯中原的西蜀。

    张奕之的战术很明确,必须先让西蜀产生压力,压力就是他们此次的胜算所在,所以不管如何,气势声势一定要到位,开战只是个表象,重要的就是压力。

    他为何如此投入,还不是因为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一旦能把握机会完成杨旷交给他的任务,那么他的实力就会得到杨旷的认可,他的功绩就能被更多的人信服,他离北境大将军的位置就越唾手可得,报仇的机会就更大了。

    龚起的死归根结底还是北唐那边的不信任,背叛了为他们拿下三郡的英雄,这股仇恨一直束缚着张奕之,他至今都梦见大师兄躺在他怀里吐血的样子,无比的清晰,就好似昨日一样记忆犹新。他也记得大师兄把剑交给了他,也把他自己的夙愿和意志交付给了自己。

    张奕之要的不仅仅是复仇,也是为了祭奠大师兄的在天之灵,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也不在乎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他一心复仇,任何都都无法阻止,谁阻止他,他就会冲破障碍继续复仇,直到完全灭掉北唐这个卑劣的国家。

    张奕之从剑鞘中抽出了洞玄剑,很是珍重抚摸着剑身,好似能从这把剑中看到大师兄的影子,他实在是太怀念那个男人了,久久不能挂怀。

    这把洞玄剑,龚起从十八岁就挂在腰间,多少年从未出鞘,因为龚起喜欢用的是关刀,对于剑,只是视为装饰品,即便这把剑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却也未能引起龚起的重视,生命的最后一刻,龚起用这把剑贯穿了自己的胸膛,用自己的血染红了洞玄,算是偿还了宝剑尘封的代价吧。

    “现在我与你何曾的相似,你的尘封,我的出世,都代表着大师兄的陨落。”张奕之竟然就这么一个人在营帐中跟洞玄剑自言自语起来,“大师兄用他的死,为我们带来了新的开始,你可要保持你的锋利,替我披荆斩棘啊。”

    洞玄剑自然是不能说话了,终究只是一把剑而已,即便是宝剑,也不能通灵,能与人沟通的,就只有人,张奕之落寞到要跟一把剑倾诉,也算是一种深刻的压抑吧。

    此剑见证了龚起的死亡,见证了北唐的背叛,见证了将士们的悲痛,也见证了张奕之的嘶吼,洞玄剑是一个见证的物品,就算他本身没有灵魂,在张奕之的眼中也是有灵魂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张奕之坚信大师兄留给自己的剑,会是自己复仇路上的一个极大的帮助,就像是挚友一样。

    张奕之豁然站起,手执洞玄剑,刺向北方,眼神愤怒怨恨,从未有过的戾气攀爬而上,逐渐完全掩盖了张奕之的气质,那股庞大的仇恨和杀意毫不流露的显示出来,令人不禁冷汗辈出,恶意总是阴寒入骨的,令人恐惧的。

    接着他就在这营帐中挥剑,张奕之是空竹宅中武艺最差的人,可是现在居然主动在舞剑练武,或许是勤学武艺增强实力,亦或者是借习武来使心境平静,谁又知道呢,张奕之就是在舞剑而已啊,一把洞玄剑四处挥舞。

    一招一式,都是出自空竹宅的本事,也夹杂着一些不属于空竹宅的招式,就比如一些很刁钻恶毒的招式,那是竹居士没有教过的,但是张奕之居然就自己想着做了出来。

    他的天赋本来就不低于任何人,杨旷都是自觉谋略和天赋非他敌手,张奕之可以说是空竹宅最有潜力的那个人,甚至可以超过最优秀的大师兄龚起。

    一直以来张奕之都委身于大师兄的背后,安心的做着大师兄背后的智囊,即便他知道他在战场上帮不了大师兄多少忙,大师兄已经那么优秀了,可是他还是想要跟随者大师兄,因为大师兄的背后还有很多不老实的人,他无数次的劝说大师兄自立为王,可是大师兄始终都没有那个意思,甚至对此与他针锋相对。后来他也看得开了,既然大师兄不喜欢,那他不强求,但是他还是没有料到来自背后的背叛是那么的巨大,竟然不惜动用本国的军队对付大师兄的军队,用这种自相残杀背后捅刀的方式,将大师兄逼上额绝路。

    想到这洞玄剑怒斩烛台,一剑连桌子都一斩两断,恐怖的剑身锋利无比,而张奕之的眼神也是越发的恐怖,他的恨意达到了一种极端的程度,除了用最残忍的手段报复之外,他找不到任何的方式释怀,除非北唐灭亡,他亲手将那个狗皇帝从龙椅上拽下来,用洞玄剑将其碎尸万段,才算一个了结。

    张奕之深深的呼出一口长气,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俩,因为他知道自己冲动了,于是默默的收起了洞玄剑入鞘,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幻听一般听到大师兄死前虚弱的嘱托,他眉头紧皱,无法平息,这一刻,他没有办法,去碰了那本来他不屑一顾的东西——酒。这一壶浊酒,是他带来的,他酒量奇差,一杯倒的境界,如今却随身携带了一壶酒,实在是极大的反差,一个以前杯酒便倒对酒嗤之以鼻的男人突然碰酒,就说明这个男人变了,变成了一个更为深邃愁伤的人了。

    张奕之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酒壶,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一口下去,只觉得喉咙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维持了很久的时间,浊酒的烈性让张奕之表情难看,但是他也因为这一口酒转移了内心的伤痛。然后就是晕乎乎的感觉,他的酒量就是一杯倒,猛地灌了一口自然会变成这样。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张奕之东倒西歪的走着,时不时用着洞玄剑撑在地上保持自己不一下子倒在地上。张奕之是多愁善感的,同时也是无比要强的,他的要强体现在他追求的执着中,就光是一份仇恨,他就可以抛下一切不顾一切,又岂是一口酒就能让他屈服的。

    “张奕之,你这个废物!一口你就要倒了!”张奕之就这么凭空的骂着自己没用,更多的是对当时没能保住大师兄的命却眼睁睁看着大师兄死在自己的怀里那样的不甘。

    酒始终是喝了进去,张奕之敌不过那一口酒,摇摇坠坠的终于半跪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他的双腿绵软无力,就像是被抽空了那样,脑袋也沉的厉害,根本抬不起来。

    眼看着他就要倒了,却依稀看到一个人走近了帐内,他内心好奇是谁,却说不出任何话,他醉的太厉害了,最后看不清那人的脸,就这么昏倒在了地上。

    ......

    ......

    “大王!大王!好消息啊!”一个皮肤与中原人完全不同的人在一处华丽的地方奔走呼喊着,无比的欣喜雀跃。

    那位被称为大王的人就是吐蕃国的石斛大王,他眼下正对西蜀对自己发动的侵略战争头疼不已呢,哪里还有心情管别的,看到对方兴高采烈的飞奔而来,眼神突然多了光芒,激动道:“莫非蜀军退兵了?!”

    “没有,蜀军还在进攻。”那人给出的回答让石斛沉下脸来,不是关于蜀军的那还来烦他干什么,不知道轻重急缓吗?他当即就开口大骂道:“那你大呼小叫干嘛,上次你把你女儿都赔在了洛阳,没能给我们取得一点好处,现在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那人被大王骂了先是一愣,随即连连摆手道:“大王您误会了,蜀军虽然没有退军,但是商国出兵了。”

    “商国?他们是跟南夏打还是跟北唐又打起来了?”

    “不,这次他们带兵来到了西蜀的边境。”

    “什么?!”真是大起大落的变化,石斛整个人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一样跳了起来,商国居然带兵到了西蜀的边境,这是不是意味着商国和西蜀即将有一场战争,那么西蜀那帮混账就没有机会对他们进行猛烈的攻击了。

    说起来吐蕃跟西蜀就是在这几十年间结下了死仇,就连石斛都不知道为什么西蜀这么些年对吐蕃几乎一有机会就要宣战,每次都会对吐蕃造成极大的损失和危害,石斛作为吐蕃的大王,自然是对此无比头疼,西蜀的军力再怎么说也比他们强,打是肯定打不过,讲和对方也不听。

    现在好了,终于有人要对西蜀下手了,还是那个庞然大国的商国,石斛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西蜀会被南北两线夹击,这几十年的恩怨仇恨,也终于能报仇了。

    “快快,快去找人去联系那个领兵的人,告诉他们吐蕃可以给他们想要的一切,只要他们能够帮我们结束西蜀对我们的侵略!”石斛生怕这个机会就这么没了,话都快说不完整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那人本来满是笑脸,听到大王这么说却变了脸色道:“可是大王,他们只有两万兵马,也不知道是为何而来,甚至都没有两国宣战的消息,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啊。”

    “你还管他什么情况,都带着兵到边境了,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你见过没事带兵去边境的嘛?”石斛虽然激动,却也不是傻子,军队这样的凶器,一经出动必然是有血光之灾,谁会无缘无故就出动军队,不然耗损的物资会浪费,就连将士和国民也会对此多有怨言。

    而那位商国新帝,绝不是等闲之辈,等闲之辈能杀了那个北唐猛虎吗?想想都知道不是个善茬,总之又不是他们挨着商国,而是西蜀连着商国,要打起来也是他们先打,西蜀是他们的头号死敌,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能抓住这次机会交到商国这个朋友,那才是赚大发了,料想以后西蜀也不敢随便的侵犯他们的国家。

    那人反应过啦便准备动身出发,又被石斛叫住道:“等一下,首先要搞清楚带兵的人是谁,还有多打听打听商国出兵的由头,咱们一定要小心的把握这次机会,否则这辈子都没机会让西蜀那边吃亏了。”

    “大王,西蜀那边肯定封锁的严谨,消息传进来容易,可是传出去就有些困难了。”那人想到了难处也一并讲了出来。

    “你说的也对,西蜀那帮家伙也不是傻子,知道商国派兵前来肯定会提防我们。”石斛也考虑到了这个因素,刚才太激动一时忘了,现在可把他又烦住了。

    西蜀这个死对头阴魂不散,总是想方设法的要灭掉吐蕃,石斛自己查遍了史书都查到几百年前都没有发现吐蕃到底是怎么跟西蜀结仇的,怎么就非要搞得你死我活。

    难不成就因为西蜀两代皇帝脑子有问题?他们干嘛非要打自己的吐蕃,石斛实在无法理解,一没仇恨而没过节,哪里来的理由开战,莫不是西蜀欺软怕硬,不敢去中原闯闯就只敢跟他们这个小国逞威风。

    西蜀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石斛了解的很,就是个小心眼,自从上一代蜀帝也就是现任蜀帝的父亲开始了对吐蕃漫长的战争后,这场战争就一直没听过。那个小心眼的皇帝也是死性不改,就是无休止的跟吐蕃死磕到底。

    吐蕃出于自保当然是举国死战,他们也不是很弱,若是全部都以守为主的话,又不是不能跟对方抗衡,但是真消耗起来,吐蕃的国力还是比不过西蜀的富足,物资上就有很多的不足,导致将士多次有吃不饱的情况,饿着肚子上战场那战斗力肯定大打折扣,由此西蜀在战争中一直是出于极大的优势,但是也未能更多的侵略,因为西蜀没攻下一座吐蕃的城池,就会更大的激起吐蕃人的反抗。

    若是中原的战争倒是无所谓,但这是民族和民族的矛盾,没有一个民族是甘愿臣服于另一个民族之下的,吐蕃人虽然偏居一隅,但是他们同样是由国家的人,他们对国家说不上热爱,却绝不会坐视家国蒙难。

    这也是战争为何持续了几十年仍旧没有极大的变化和结果的原因,吐蕃的奋力反抗,西蜀的疯狂侵略,拉开了一场漫长的战争。

    石斛烦恼啊,一边叹息道:“若是你那在洛阳的女儿还活着就好了,还可以用她替我们传递情报。”

    那人听后露出了忧伤的神色,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孤身一人在洛阳却离奇被害,虽然最后查出是南夏的贼人,却依旧于事无补,除了失去了一个机会,他也失去了一个自己的女儿,血浓于水啊,怎会不心痛。

    石斛也觉得自己多说了,便回归正题道:“好了,你还是先去试试再说,要是西蜀那帮谍子还敢跟我们作对,大不了本王纠集整个吐蕃死战一场就是了,这破气本王也懒得受了。”

    那人愣了愣后又点了点头,便就这么去办了。

    谁都不会想到,商军的到来会牵动西蜀和吐蕃长达几十年漫长战争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