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兖州军被莫名其妙的集结在了边境上,他们每个人想的都是自己的安危和情况的变化,谁都不希望死的不明不白,何况这个年轻无名的督军还没有跟他们说过任何话,连一点的沟通都没有,怎么叫他们放心下来。
关于这点上面,几乎所有将士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督军这么多天连面都没露一下,搞的也太过神秘了,不免让他们有些怀念古州牧,他们可都是奔着州牧给的好处而来的,哪想到有一天会被调到边境来,还要稀里糊涂的打一场仗。
不久就有士兵开始闹腾了,有个别几个群体叫嚷的还挺凶的,叫喊的也就是那些心中的疑问和不满,于是便也带动了整个大军的气氛,几乎大部分人都在七嘴八舌倾诉着内心的不满和恐慌,场面一度十分的混乱。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奕之也随后出现了,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一身戎装出现在将士们的面前。张奕之身穿戎装的样子一点都不配,因为他本身长得就跟一个儒生一样,宽大壮硕的盔甲套在身上,总有着不伦不类的感觉,也只有那把挂在腰间的洞玄剑稍微能够弥补一下气质上的不足。
张奕之本人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戎装本来就不是穿出来给人看的,是保命和地位的象征,他扫视着乱作一片的两万兖州军,随意的举起手让人吹响了号角。
群众的声音再大也盖不住号角沉闷嘹亮的声响,不一会这帮兖州军便慢慢的安分了下来,毕竟不能公认的造反不是,他们也都看看这位督军到底是何许人也,可是当他们看到不伦不类的戎装时,更加的有些鄙夷这位督军了。
就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还能坐上督军,明明就是个读书人的小白脸,跑来军营里算什么事,简直就是胡闹。他们的情绪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的强烈了起来,也就只是没有直接明面上表达出来而已,仅此而已。
“本督知道,你们都是兖州军,是隶属于州牧的麾下,但是陛下将你们派给了本督,那么本督就是你们最高的长官,也是你们所有人的主帅!”张奕之并没有像别的将军那样一上来就发表激情澎湃的演说,“相信你们中有很多人不服气,本督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可事实就是本督是陛下委派的督军,你们就必须要遵守本督的命令!”
如此不客气的言论一经说出,立刻激起了更多人的不满,什么人嘛,还蹬鼻子上脸了,他们还真就是打心底不服气。
张奕之波澜不惊,悠悠道:“本督知道你们都觉得本督没有资格来调遣你们,也是,换做本督也不愿意把身家性命交给一个不靠谱的人,那么就用很公平的事情来解决这个矛盾吧,你们选出一千个最能打最优秀的士兵军官,现在就可以向本督发出挑战,一对一的单挑,如何?!”
军队立刻嘈杂起来,火热的气氛瞬间点燃了整个场地,他们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张奕之的话,这个小白脸居然自取其辱的想要接受他们的挑战,这不是自找的丢人现眼嘛。
一开始有人不相信,觉得其中不简单,可是随着气氛的上升,那种在心底的不服不断的怂恿他们去试一试,谁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能跟一个大官单挑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小白脸看起来弱不禁风,要是他们有人能够在所有人面前轻而易举的击败他,那么前途搞不好都不可限量,这个大好机会他们可舍不得就这么罢手。
于是两万兖州军竟然主动开始在内部筛选最优秀最能打的一千人,场面虽然变得更乱,但是人心基本上都被这件事的焦点给吸引了过去,便也没有生出更大的乱子,他们好像都沉浸在选拔当中,想着要给这个督军一点颜色看看。
张奕之无比轻松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筛选并边喝水边等待着,旁边给他倒水的萧古是真的提心吊胆,他是从兖州军出来的军卒,肯定多少知道里面真的有些很厉害的将士,他们有些人原来都是民间的打手还有老兵,要是督军被他们伤到了那可怎么办,他是唯一真心替督军着想的。
萧古正犹豫着要不要劝说,张奕之的视线却先他一步来到了自己的身上,后者说道:“本督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份担心是多余的,相信本督,他们不会成功的。”
萧古咽了咽口水道:“属下不是不相信督军,可是属下真的知道他们有些人很厉害,督军还是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吧,没必要非要跟他们打架吧。”
“呵呵,这可不是打架,这是必然要经历的一件事情啊。”张奕之看的很开,不树立威信的长官,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长官,如果不让这帮兖州军看到自己的本事,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服气,到时候这支本身就不入流的军队就更难统领了,“放心吧,看着就好了。”
“属下,相信督军!”萧古很是坚定
的说道,天真中也有些可爱的耿直,听后的张奕之露出了不易察觉地微笑,点点头便将视线转回了前面。
兖州军自己进行的选拔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甚至有些人不服的竟然直接就在场地上开始打了起来,如此荒诞混乱的画面,就发生在此地。无论是换成任何一个领兵之人看到都会深感失望吧,可是张奕之不同,他是半路出家,兵法也是才开始学,他一点都不担心这样有什么弊端,兖州军本来既不要参加战争,有还需要什么多余的顾虑。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两万兖州军终于选出了一千个公认的最强最优秀的将士们,其中有军官,也有普通的士卒,他们几乎都是长着虎背熊腰,有着壮硕的大块头。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得意,包含的也是想要看到督军出丑的恶意,张奕之笑着摇摇头,不过是群普通的莽夫,就算有个别几个练家子,也是他能够对付的。
他可是空竹宅的学生,空竹宅的学生,从没有一个弱者,无论男女,无论大小。张奕之卸下了洞玄剑,也卸下了沉重庞大的铠甲,就这么穿着便服,样子更像一个书生了。
“很好,你们的速度很快,本督很欣慰。”张奕之如此放松的走到了这一千人的面前,撸起了袖子对着他们说道:“你们谁先上,本督一个个奉陪。”
风轻云淡的样子,真是少有的一种表现,对于张奕之来说,换做以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因为他从不认为武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但是现在他却做了,却是为了解决问题,现在的他可能明白,武力的确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但却是能获得敬畏的好方法。
他需要这份敬畏,尤其是在军营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下,他一个领兵之人,敬畏甚至高过自身,没有敬畏,就没有绝对的服从,要想更好的学会掌控军队为我所用,就必须要有绝对的服从,这点尤为关键。
张奕之是抱着必须获得敬畏的心态才闹出了如此荒诞的事情,可笑就可笑一点,野蛮就野蛮一点,总之不管如何,方法也无所谓,他要的就是一个实现的目标。
话音刚落,一个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壮汉站了出来,这家伙并不是军官,就是个普通的军卒,光看他的块头就知道这家伙有多厉害了,不过也仅限于那种莽夫的厉害,实则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完全不怎么会武艺,连点外家功夫都不会,但有时候不需要什么外家功夫,只需要绝对的力量就可以取胜,军中就是这么的简单。
“督军,属下可不会留手啊。”那人满脸写着不屑,似乎还准备慢慢的跟张奕之玩两下再一拳打倒他。
张奕之没有意见,只是伸手让出一块地盘,其他人就围成一个圈,所有人都挤着想要看看这个督军待会会出多大的丑,到时候他们是该笑呢还是不笑呢?
正当众人这么想时,那个壮汉开口道:“督军准备好了吗?属下可是已经准备好了,要不然督军先上吧,属下怕自己先来的话控制不好力道,可不想伤了督军啊。”
张奕之反而没有跟他客气,点点头就慢步的走了过去,对方依旧是那么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准备随时挡住他的进攻。随着张奕之越来越靠近,那名壮汉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紧接着就是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了,弱不禁风的躯体居然突然弹地而起,在空中迅速的靠近,速度上的变化太快,那壮汉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靠的近的人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一拳竟直接打断了鼻骨和脸颊的骨头,那名壮汉瞬间满脸流血的倒地不起,整个人子啊地上不停的抽搐,看那样子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哎呀,本督不小心下手重了些啊,萧古,还不去喊军医来救他,要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说的那么紧急,实际上张奕之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很紧急的样子,反而很是悠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而又猛烈的一击给震惊的无以复加,谁都没能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轻飘飘的身躯,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劲的威力,竟然能将这样一个壮汉在一瞬间乃至一招就打到濒死的境地。有些人甚至开始想有这样的实力居然还不留手,明明那个人都说让一招了。
不好意思,张奕之从来就不会再思考这些问题了,军中就是不能有任何的质疑,任何的质疑都是死罪,他完全有这个权力,他也绝不会心软。他仍然还记得以前大师兄领兵的时候那些受了那么多恩惠的人居然就这么直接背叛了大师兄,这份仇恨也让张奕之学会了心狠,绝不给任何质疑一丝的宽恕,反抗就是死,要么就卖命,要么就死,没有第三条路。
在众人的关注下,那名仍然在抽搐的壮汉被军医抬走治疗,张奕之继续环视着那九百九十九人,问道:
“下一个是谁?本督可不会留手啊。”
剩下的人不寒而栗,刚才那个人的下场他们都看到了,本来以为自己都没有机会出手了,可是他们死都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厉害,一时间很多人都后悔轻视了这位督军,甚至大多数人都产生了害怕的心理,甚至都不敢直视张奕之。
“我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此人看起来也是很强壮,但是个头比之前那个人矮了一些,但是从身形就能看出是个练家子,当然也都是些外家功夫,这家伙估计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刚才的那个壮汉他也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所以他并不是那么害怕。
“很好。”张奕之依旧镇定道:“这把就你先来吧,本督让你十招如何?”
十招?!没搞错吧,周围的人可都是认得这个第二个站出来挑战的军官,应该就是整个兖州军里面最能打的人,以前跟过教头当过护卫,还在边境当过三年的兵,还是在最激烈的南境当的兵,也就是兵仙古劲松的麾下当兵啊。
不管是经验还是身体还是武艺,都是没有一个落下的,这个督军就算再厉害,也不该这么轻敌的说出让十招这么狂妄的话吧,十招足够产生威胁了。
“督军此话当真?!”那名军官疑惑道。
“当真,废话少说,来吧。不过十招过后,本督不会再留手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别说本督没提醒你。”张奕之伸出一只手,让出几步给对方。
气氛再度升华,又一个更强的挑战者无疑是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他们都在心底为这个挑战的军官加油,希望他能够战胜这个“不讨喜”的督军,也好让他们兖州军的面子赚回来一点,否则就太不舒服了。
军官摆好了架势,一看就知道是杀过人的架势,猛地双眼一瞪,一个俯冲而去,瞄准张奕之的下盘攻过去。
这等速度的攻击岂会轻易得手,张奕之认真的躲了过去,也避开了随后跟来的鞭踢,继续躲闪,一招有一招,招招都是杀招,甚至一点都不留手了,这分明就是真正要杀人的架势,有一拳,竟是生生的擦过了张奕之的脸颊,蹭出了一丝的血痕,张奕之眼神一怒,随后便渐渐暗淡,不再在意。
直到十招打完,每一招都躲过去的张奕之要开始准备出手了,而进攻了很久的那名军官大口喘气,刚才他是用出全力想要对方好看的,其实也是动了歹意的,不过见这十招对方全部躲过去了,他也服了,知道不是对手,敢在张奕之动手前低头道:“督军厉害,属下认输了!”
张奕之作势收回了架势,眼神却还是那么的冰冷,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而周围的人无疑是更加的失望了,没想到就连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人都认输了,他们兖州军的确是每一个人能够战胜这个督军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服气,就冲着之前那个壮汉被打伤的事情,他们心中就是不服气,就算你厉害,他们照样阳奉阴违。
“督军的武艺高强,属下不是对手,输得心服口服。”
“哦?是吗?”张奕之反问了一句,也朝着对方慢慢靠近,边走边道:“本督刚才也是差点被打中了呢,你那招似乎用的有些疯狂了些,倒是让本督有些措手不及了啊。”
军官愣了愣道:“属下冒犯了,实属无心。”
“无心?是这样吗?哈哈哈、”张奕之忽的就开始笑了起来,此刻也走到额对方的身前,一步的距离,笑容却突然收起,再也没了踪影,随即映入军官眼帘的就是一张无比寒冷的脸,还有一双充满杀意的双眼。
在南境当过多年兵的这位军官立刻就知道不是开完笑的,是真正的杀意,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求饶,却发现嘴巴没了知觉,说不出话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他的嘴里的牙,竟被一脚直接给踹掉了大半。
“呜呜~呜呜~”军官疼的含糊不清的呻吟着,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挣扎着,而张奕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示意萧古帮他把洞玄剑拿来。
萧古看的也是惊心动魄,督军果然没有骗他,真的是好厉害啊。张奕之接过洞玄剑便直接拔出,面对着剑喃喃道:“除了我大师兄的血,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嗜血了,好好享受吧。”
随后一剑刺进了倒在地上军官的胸膛,就这么当场杀掉了此人,这种场面瞬间掀起了躁动,两万兖州军都被吓到了,他们根本没想到为什么这位督军就突然杀人了。
“别以为本督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今天就告诉你们,违抗命令者死,心怀不轨者死,这里是军营,本督就是法,任何人只要触犯,便是死罪!”张奕之就是要以此立威,他不再怜惜人命,因为他逐渐认识到人命的不值钱,反正都是不值钱的,那倒不如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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