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鱼茹说着这话,我却发现她的鼻尖儿上出了点细汗,一转眼,已经了然。
虽然宁鱼茹会此等奇门术法,但必然是第一次施展,心中也在忐忑不安着,但因着我的坚持,她才硬着头皮应下来的。
一念及此,有些感动。
“没事,我去去就回,探查清楚了,就急速返回。难道我还要留在那些魔头的身边玩耍不成?别担心了。”我急忙安慰。
“那好,不过,此地不太适合施法。”宁鱼茹打量了一下车子。
“要不,咱们去那里吧。”我笑着指了一指大马路旁延伸出去的小巷子中的某个招牌,那是个小旅馆的招牌。
宁鱼茹脸色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俩下车,二千金抱着娃娃,滑行着跟在了身后。
后半夜的,一男一女的进出小旅馆,难免被服务员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
宁鱼茹脸上的红色更深了一分。
我看着好笑,加上宁鱼茹长的秀美,就管不住嘴巴的调侃了几句,被她一拳头几乎打翻,这才意识到野玫瑰有刺儿,忙端正了态度,再度君子起来。
二千金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哼,我都不稀罕搭理她。
打开了门入内,宁鱼茹示意我躺在被褥上。
她将包裹摆放在一旁,打开后掏出特制的毛笔和朱砂,下一步就要施法分离出我的七魄了。
我看着她的举动,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莫名的紧张起来。
低头瞅了我一眼,习惯于冷淡的宁鱼茹,面上升起似笑非笑神态,嘴角弯着说:“怎么,姜度先生,你这是怕了?”
“笑话,你说什么呢?我男子汉大丈夫的,刀山火海都敢闯,不就是分离七魄出去逛游一圈吗?听起来就很有趣,有什么可怕的?来!”
我被激的脸红脖子粗,吼了一声。
“嘘,嘘,有理不在声高,姜度,你不用这么大声啊。”
宁鱼茹提起毛笔,用笔尖儿蘸了朱砂,眼底笑意一闪。
我懊恼的‘哼’了一声,没有再喊。
抱着金发娃娃手办的二千金在一旁笑嘻嘻的,看样子,她很喜欢看我和宁鱼茹斗嘴,也不知这厮从哪学来这么多的恶趣味?
笑话了我两声,宁鱼茹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和二千金都下意识屏声静气,待她施法。
宁鱼茹忽然重重的踏了一下脚掌,然后,笔尖儿就落到我身上,于全身绘制起来,并不用掀开衣物接触皮肤,这让我好受不少。
一边高速运笔绘制着什么,一边低声念咒,语速太快,声量太小,除了听到几个单词,我根本就听不清咒语是什么。
宁鱼茹左手捏出几个指诀,在最后一笔收起的同时,猛地五指捏在一处,狠狠的点在我的额头眉心之上,口中低吼一声:“七魄,出!”
“轰!”
我宛似听到了大爆炸的声响,眼前一黑,紧跟着就感觉腾云驾雾般的飘了起来,不等我反应过来,身上一轻,压力全部消失了,紧跟着,视觉恢复。
我惊愕的看着躺在那里闭着眼、浑身绘着符箓、只剩下呼吸的‘自己’,又扭头看了看将手从我的眉心部位收回去的宁鱼茹,再转头,就看到陪在一旁的无害幽魂二千金了。
她俩并没有看向我,很明显,她俩都看不到我。
我再度成为了鬼都看不见的存在,却处于虚实之间,毫无力量,都接触不到实物了。
宁鱼茹美丽的面上都是汗水。
她将毛笔撇在地上,掏出绣花手帕擦拭汗珠,左右的打量一番,凝声说:“姜度,我看不见你,但我晓得施法成功了,你此刻的状态,就是所谓的‘七魄离体’,记住,越早回来越好!”
“若是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你不能快速返回,不要慌张,只要记着,于此刻起,你有三整天的活动时间,不管如何,于时限之前,七魄必须回到你的身体之内。”
“如何回归我早就说过了,你只要往自家的身体上一扑,就能自然的回去。”
“但要是过了时间点,那可就永远都回不来了,你一定要记住这些啊,万万不能出错,我和二千金留在这里守着你的身体,等着你回来。”
我站在她身旁,不管她能不能看的见自己,都对她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向前穿透了墙壁,宛似无重量羽毛般的从楼上落到了小巷子中,随即,身躯一动,顺着地面就滑行出去。
此刻,我的感觉和深入栾秀儿记忆时基本无差,但还有细微的不同。
主要体现在感知力和反应速度上。
进入栾秀儿记忆的时候,行动能力太差了,感知范围也比较小,但此刻,我滑行而动的速度赶上正常人全力奔跑了,只说速度,就不是那时候能比的。
至于感知,好像是放大了好几倍,隔着好几条街,我都感知到有人经过,这感觉让人迷醉。
所以,我判断自己入侵记忆的时候,处于某几魄或是某一魄离体的状态,但此时,毕竟是七魄之体,所以,感知和反应速度上,远比潜入栾秀儿记忆时要强大。
我也懂了血伞女它们为何喜欢滑行而动了。
这是鬼魂们最省时省力的行动方式,消耗的灵魂力量最少,却能得到比全速行走还要快捷的速度,何乐而不为呢?
忽然,冒出个念头:“鬼魂能不能飞?”
我试验了一下,脚掌一踩地面,向上弹起了数米高,然后,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就不受控制的落地了。
“不能飞,至少,以我此刻的状态,还不能飞行。”
我得出了试验结论。
想来,血伞女鬼它们也是不能飞行的,不然,栾秀儿早就带着两个儿子大飞特飞了,还用那么费事的到处滑行吗?
“所有的鬼魂都不能飞吗?”
不一定吧,估摸着还是因为栾秀儿的能力不够强,要是阴气凝到一定程度,也许,就能飞行了。
我摇了摇头,将这不靠谱的设想扔出脑海。
这些东西,于我此刻的行动没有什么益处,还是专注于眼前吧,赶快潜入医院大楼,探查明白姜照和姜紫淮的真实底细才是王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老祖宗早就告诉我们该如何做事了,对敌人一无所知,才是最致命的。
未知的东西永远是最可怕的。
我出了小巷,沿着大马路火速的向着终合医院前进。
以此刻的速度,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然后,眼神就是一凝。
距离医院门口稍远些的地方,有几个哭哭唧唧的人蹲在那里,往火盆子里扔烧纸,看样子,是在祭奠逝去的亲人。
估摸着,被祭奠者刚死在医院不久。
医院这种地方死人是正常的,但并不允许家属在附近烧纸祭奠,我估摸着这几个男女是趁着门卫不注意溜进来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保安给驱逐出去是。
让我停下脚步的当然不是这几个孝子孝女,而是火盆前的一个老太太。
那是个瘦的皮包骨头的老太太,白发稀疏,身穿印着金色纹路的寿衣,她被火光映照到了,但没有影子。
是一只幽灵,因没有看到她身旁有‘孽煞’,证明没有害过人,所以,就是一只无害的幽灵。
白发老太脸孔发青,但嘴角是挑着的,她蹲了下去,伸手到那火盆之中,下一刻,就见她将一大捆儿钞票从火盆中捡出来,我看的清楚,那些钞票上印着的头像是阎罗王。
那可是冥钞!
艰难的吞咽了口水,我头皮发炸的看着这一幕,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灵异场面,即便我此刻也不是正常人的状态,但一样的感到惊悚。
正要离开,脚都迈进医院大门了,我又倒退着走回来。
因为,眼角余光看到了异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