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月,紫云顶上六人围观红球变化,施卓夫早已醒来,醒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说,这般静静地看着,心中有愧,又不知当和言说。
“这少年进去一个多月了,怎还不见那一剑之威?”三君皱眉。
“广上摆脱缚妖链,这天乞会不会有危险啊。”风惊云担忧道。
“我也曾说要护他一命,如此看来也是食言了。”施卓夫看着红球有些亏欠道。
千尺旭阳叹了一口气道:“广上的通天屏障已经暗淡,他早就动手了。”
“不止砍了一剑?”浮华有些疑虑。
卢飒抓抓大腿,万分不解,“这孽畜分明已经脱困,为何那小子还能砍上多次,直至这通天屏障都快要消逝了。”
红球顶上有一点白芒,只不过此时愈发暗淡,快要不存。而那白芒便是广上的通天屏障,白芒渐淡就说明魔尊广上气息愈加微弱。而此时的白点若不仔细观察怕是都很难发现,如此众人确信广上已在垂死边缘。
卢飒所疑亦是众人所疑,皆不明一个摆脱缚妖链的魔尊广上为何还能被天乞砍上数剑。
而天乞这边,无边熔岩已充斥着这方天地,屏障看着暗淡无光,好似那壁外熔岩随时都会挤爆屏障将这里淹没。
但天乞好这一个月都未睡眠,披头散发,毅然一副疯态,整天举起剑就是砍那蛟龙尾刺,剑已入骨。
尾刺上,随着天乞一剑一剑不停劈砍,那一处已经变得残破不堪,森森白骨之上,布满多处剑痕。
不眠的劈砍,天乞早已用完一身灵力,此地又隔绝天地,毫无灵力补充。
也许是太累了,天乞手掌一松,纳什剑跌落一旁。
用两只通红的眼圈环顾四周,哪里还能看见什么白芒了,只不过一层薄薄一片还将熔岩抵挡在外。
双手抓着一头乱发,心中焦虑万分,这还出不出得去了?还有没有人来救自己?这屏障还能挡住下一刻吗?自己当真要死在这里?
耗光了一身灵力,天乞不知还有什么能够帮到自己,这满世界的熔岩就是自己的噩梦啊。
而天乞此时想着自己所有的功法,或许还有保命的能力。
迷踪术,经海术,罗刹术,通通无用;妖丹之力提不出半点,霸王剑术毫无灵力也挥动不了。
忽然天乞想到了自己还有未曾学过的功法在身,四旗之法只习得一术,还剩下三术未曾习得。
“帝皇剑术,剑之御动,万物随从。”天乞望着满世界的熔岩忽然大笑,“剑御动,万物从!你们想淹没我,我便让你们归从我!”
赶紧盘膝坐下,心中默念帝皇剑术的心决。
一连三日,天乞额头汗珠沾着杂发。可谓从未如此认真练过功法,但也着实无奈,毕竟就靠着此功法活命了,否则熔岩一旦塌陷,哪里还有活路!
顶上白芒支撑不住,此地尤为安静,都能听见屏障裂开之声,这通天屏障真的要破了。
就听得一阵稀碎炸响,整个通天屏障纷纷变成碎末,吞噬世界的熔岩如同饥渴的妖魔,贪婪的占据这阻挡它们许日的空间。
正在此时,天乞睁开双眼,手握纳什剑,狰狞地一声大叫:
剑起,熔岩起,剑落,熔岩落。
剑之御动,万物随从,纳什剑斩在那尾刺之上,熔岩亦将劈砍处冲刷,尾刺应声断裂,天乞手一挥便将尾刺收入储物戒中。
这一剑榨干了体内灵力湖泊才寻得一丝灵力,望着漫天熔岩倾倒而下,天乞再也无力,笑着闭眼张开双手,似在迎接顶上的漫天熔岩,又似在迎接许久不见的朗朗晴空。
紫云顶上,六人面前的红球内一阵翻滚,就在天乞斩断尾刺的那一刻,一道白芒惊鸿闪过。
千尺旭阳看的大惊失色,挥挥手叫到:“快,快让他出来!”
不等千尺旭阳指示,三君立马运功,一指点在红球之上。
白光闪过,就看见天乞从白光里出现,此时双手张开,闭眼嘴角微笑,似在迎接胜利一般。
“小子,你没死!”
“太好了,天乞。”
“做到了!做到了!”
听着耳边嘈杂,与这微微徐凤,还有这熟悉的天地灵气,天乞缓慢睁开双眼。
眼前,六人一脸惊喜的看着天乞,天乞脸色一变,这活是活下来了,但怎么一出现,就到了这里来了?
“小友,你助我凌云宗斩出那一剑,老夫多谢。”
千尺旭阳说着,竟起身对天乞微微弯腰一拜。
众人看傻了眼,这是何等大礼,堂堂化灵期的凌云祖师竟对一脱凡前期的毛头小子道谢行礼!
天乞却不以为然,随便挥了挥手,“我早斩了,但你们非要我斩的华丽万分,真是过分!”
卢飒不知何时来到天乞身后,拍了拍天乞肩膀笑道:“小子,你自己瞧瞧这球,能看到个屁!你要是不斩的震慑人心,我等还以为挂在里面了呢,嘿嘿,当然了,你也没死。”
“死?哼,我能死?我就搞不懂了,一条濒死的蛟龙,你们自己拿着夺灭火进去斩了不就得了,还非要我去!”天乞不怠的翻着白眼。
“小友,那广上乃是半步灭劫,你杀了他怎不见天道之劫?”
浮华此时开口问道,也同样问出众人心中疑虑。斩杀所谓天道弟子,他有怎会安然存活。
天乞嘴角一笑,早料到他们会这般询问,“我乃天纵才子,是上天宠儿!一个上天弟子与上天宠儿相比,你们说,这天会保谁?要是你,你儿子杀了你一个刚入师门的弟子,你会护着谁?”
“这”浮华当真还想了下,天乞虽然是胡搅蛮缠,但此时他分明活了下来,也无言相驳。
千尺旭阳伸手放在那红球之上,阵阵青芒攒动,随即收手道:“魂飞魄散。”
天乞嘲笑,“怎么还不相信我?我都说了我早把妖蛟杀了,这根尾刺你们应当熟悉吧,乃是妖蛟身上最坚硬的一根,我砍了好久才砍下来的,要是他是活物,会让我砍吗?”
天乞取出储物戒中的蛟龙尾刺,在众人面前亮了亮。但众人一副怪异的模样,似不太相信。
“三君,是你镇守的广上,你瞧一瞧。”千尺旭阳对三君说道。
“是。”三君从天乞手上接过尾刺,认真的看了起来。
而天乞这才知晓,原来这白袍胖道人,就是凌云宗的三君,跟汉乐宫房轩月那好的那人。传言居然是假,他从未离开过西岭,而是一直在凌云宗镇守魔尊广上!
三君从上至下将尾刺灵灵力感知了一遍,目光坚定的点点头道:“确实是魔尊蛟龙尾刺,徒儿镇守他三百年,绝不会看错。”
三祖师闻言开心互视道:“好啊,好啊,哈哈~”
三君将尾刺还于天乞道:“道友斩断半步灭劫的蛟龙尾刺,果真不凡,佩服之余真想与道友你结交好友。凌云宗三君,入道后期。”
这三君以道友相称,足以看出他将天乞看得很尊重。
天乞接过尾刺,有些傻眼,“汉乐宫天乞,脱凡前期。”
但天乞却没有什么感触,只是心里觉得这三君与房念君一点也不像啊,不光是模样,就连举止谈吐也比房念君那家伙好上百倍,真不知房轩月是不是瞎了眼,随便找个胖子都能当三君的替身每日看着吗?
“大师兄,天乞最早的时候还是我凌云弟子呢。”风惊云插了一句道。
“哦,是吗?那我和天兄也算是有过同门情谊了。”三君对天乞喜道。
天乞勉强一笑,这三君当真会套近乎,自己还没同意,他便开口就是“天兄”。
不过最让天乞好奇的还是一旁的施卓夫,他不是找千尺旭阳算账的吗?怎么这时还一副温顺的模样?
见天乞看向自己,施卓夫自嘲一笑,“天乞,是我错怪师尊了,不过你放心,你我之约依旧有效,只要我施卓夫在西岭一天,就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天乞轻点头,其实他也只是有些好奇,也没打算深问,“多谢阳帝。”
说着,天乞对六人一拜。
“小子已帮凌云宗解决纷忧,自当与凌云宗再无瓜葛,这便离去,各位前辈无须相送了。”
天乞转身便走,看着他离开,众人皆是唏嘘不已,如此天纵之才本该是凌云之福,奈何如今无脸再留。
“罢了,罢了,得失之过,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啊。”
千尺旭阳摇头惋惜。
走出紫云顶下云雾出口,四长老还在此等候。
见天乞出来,葛庭悬着的心终有落地,“天乞,你回来了。”
天乞听闻驻足,微微转首点头,“恩。”
随即脚步不停离去,对认知到自己世界还小的天乞来说,不管是凌云宗还是汉乐宫甚至是整个西岭,都只会成为自己的路程风景,不做留,自不该停下。
匆匆走了几步,便来到了山下,这里是吴安山的住所。
眼前的地方,不仅有吴安山,还有菲林。
见着天乞,吴安山顿时落泪,来到天乞面前哭喊“大哥”。
带着吴安山辞别了菲林,离开凌云而去。
菲林望着两人离去,手里还端着一杯酒,她说这杯酒是为天乞践行。天乞没有喝,他说来日方长。
泪落杯中酒,亦辣亦咸酸。来日方长,我白发,你黑发,再饮这杯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