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不确定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暴露,不过唐宁对他的态度可不算友好。这是两人初次见面,如果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有意见,那么他为何会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呢?
唐宁身居高位,你总不能说堂堂丹阳侯、百战百胜的唐大帅是个颐气指使,刚愎自用的纨绔吧?
本来还想装傻装下去,但一听唐宁这番警告似的话语,县令闭上了嘴巴,看向唐宁道:“丹阳侯大驾光临,实在是让本县蓬荜生辉。
不知丹阳侯何时驾临的敝县?也不提前告知卑职一声,卑职也好做些准备,迎接丹阳侯啊。”
唐宁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离县令不远,就在他身边。这地方一般来说是给狗头师爷准备的。
坐上去之后,唐宁就长长的出了口气,笑道:“县令大人,本侯想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去,都是本侯的自由,为何要提前通知你?
怎么,通知了你,让你知道本侯来了,好给你充裕的时间,让你把你自己手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全都销毁掉?”
县令心下明了,唐宁这就是冲着那件事来的。不过他肚子里暗笑一声,前天他就已经派人将那些东西运往大名府了,唐宁就是掘地三尺,也绝对找不到他想找的东西。
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县令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副讨好似的笑容。
“丹阳侯这说的是什么话,卑职手里怎么会有不干不净的东西呢?”县令说着站起身,摊开双手。
宽大的官袍袖子立刻垂下来,他笑着道:“丹阳侯您看,卑职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两袖清风啊。”
说罢,他将袖子朝下面抖了抖。
如果是唐宁做这件事,至少也得抖落出几两碎银子出来。但县令抖了半晌,竟一样东西都没掉出来。
看来他说自己两袖清风,并非是夸张其词,也不是美化自己,而是他真的两袖空空。
“丹阳侯,您身居高位,官职比卑职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不假,但您也不能利用权力之便,血口喷人,污蔑好人。
不知卑职什么地方做错了,惹得丹阳侯不高兴,使丹阳侯要这样诬陷卑职?”
县令越说,脸色越难看。就好像他说的都是真的一样,他真的是被唐宁给污蔑的怒发冲冠。
唐宁见状,嘴角勾了勾。这种贪官污吏,最擅长的不是别的,正是如何隐藏自己。莫说是两袖空空,就是把他的衣服扒掉,说不定里面的衬衣还都是打着补丁的。
表面越穷,背地里越
殷实。他们的资产从来都不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要么是归入妻子名下,要么就是让他们的亲信来照看。
当然,也有一些人喜欢把他们的贪墨来的钱用在其他的地方。比如贿赂其他的官员……
像县令跟严知纲这种关系,县令自然是少不了给严知纲上供的。
“诬陷?此言差矣!”唐宁也站起身,走到县令跟前,与他面对面,冷笑道:“你可知本侯已经到了有半个月了?
县令大人,你身为一县之主,记性应当不差吧?你来告诉告诉我,半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唐宁久历沙场,当他认真的起来的时候,那股气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县令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重复道:“半个月前发生了什么……半个月前……”县令回忆了一番,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吞了口唾沫回答道:“半个月前,有一伙强盗被抓到了牢里……”
唐宁点点头:“你可知这伙强盗做了什么?”
“他们在官道旁伏击一支商队,结果被商队的护卫击溃了。”县令谨慎的回答道。
“实不相瞒啊,县令大人。那支商队,正是本侯与本侯的属下乔装打扮的。”唐宁又坐了回去,一脸的笑意:“本侯奉命前往河间府继续指挥镇国军夺取燕云十六州的西部地区。
但是本侯想到如果这么招摇过市,就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县令大人或许不知道,辽国人现在恨我入骨,他们一旦找到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把本侯杀掉。
所以本侯伪装成一支商队,但本侯想不通,这座县城附近这么多道路,为何偏偏那强盗就埋伏在了本侯想要离开的道路上呢?
于是本侯抓住一个俘虏审问了一番,县令大人,你猜我问出了什么?”
“……不知道。”
“真是丧尽天良啊。”唐宁哀叹一声道:“原来在城外伏击的强盗首领名叫万全安,他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万全有。
你猜那万全有是谁?他不是别人,正是贵县唯一一家客栈的掌柜。本侯还想他打听本侯往何处去是什么意思,原来意思在这儿。
此兄弟二人里应外合,同样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县令大人,对于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呢?”
县令硬着头皮回答道:“那万全安嘴巴很硬,怎么都不肯说……”
“哦?那让本侯来审问一下万全安如何?本侯在军中厌倦了打打杀杀,心平气和的问些问题,
乃是本侯的强项。
县令大人,不知那万全安现在何处?你能否带本侯去见一见他?”
县令欲哭无泪,他不知道唐宁这话到底是正的还是反的,但是他前天才放了万全安,老天爷都不知道现在应当去哪儿把这家伙找出来。
不过身为贪官污吏,自然是要有两把刷子的。灵机一动,县令回答道:“真是不巧,丹阳侯,您再早两天来找卑职,就能见到万全安了。
那万全安作恶多端是毋庸置疑的,他嘴巴又硬的很,实在是让本官束手无策。于是本官只好派人将其送至大名府,看看经略使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去对付这个家伙。
唐宁眯起眼睛打量着县令,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不凑巧……”
正当县令松了口气的时候,唐宁猛地一拍桌子起身道:“放你娘的屁!”
县令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你怎么骂人呢?”
“骂的就是你!”唐宁怒道:“老子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不就是为了万全安,万全有的事情吗?
你两天前把万全安放走了,别以为本侯不知道!实话告诉你,本侯知道你与那万家兄弟俩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你就是他们的保~护伞,正因有你,他们才能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还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县令被唐宁吓得两腿发软,他这辈子都只窝在一个破县城里面当坐井观天的青蛙县令,而唐宁上过战场,见过大场面,更别提,他手里还是有十几二十条人命的。
猛地一瞪眼,身上的杀气就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县令虽不知杀气为何物,但他本能的感受到了恐惧。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声否认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丹阳侯,您误会卑职了!”
“哼。”唐宁冷笑一声:“少在这里装无辜,本侯已经观察了你有半个月了。你这半个月来毫无作为,对那二人姑息纵容。
你知不知道本侯为何要继续停留,处理这两个人的事情?”
县令哭丧着脸道:“卑职……卑职不知……”
“你最好老实交代。”唐宁摇了摇头:“严知纲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你别指望嘴硬就能从老子手底下逃过去。
刑部杀人讲究证据,老子跟那些官吏不一样,老子是军人,老子杀人,只看这个人对老子来说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么,现在无疑是个大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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