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内一片悲壮的气氛,先前有个宋军的使者来劝降,结果被知州大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砍掉了脑袋。
现在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想要保全性命,就要跟宋军拼个你死我活。如若不然,就是被宋军砍死,或是没东西吃饿死。
夜晚的涿州城,天空是十分干净的。其实这样的景象到了夜晚随处可见,只是今天晚上的夜空似乎格外的干净。
士兵们躺在城墙上数星星,数着数着忽然见到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
“扫把星!扫把星!”那个士兵激动了起来,指着天空上的流星大喊大叫。
但流星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就消失不见。就连那个看到流星的士兵都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你又发什么疯?”城门官走上前来用力的踢了他屁股一脚:“少在这妖言惑众!小心老子先拿你祭旗!”
“可是……”他还欲再说,忽然城下一队骑兵举着火把匆匆的跑了回来。
“来者何人!”城墙上顿时是一阵骚乱,士兵们连忙举起弓弩瞄准了那些骑兵。
“是自己人!我是张三!”
“叫张三的那么多,你是哪个张三!”
“哎呀你别在这里添乱,宋军已经杀过来了!我要赶快入城禀报知州大人!”
“什么?!”
城门官闻言大惊,连忙吩咐手下打开城门。张三进城之后道了声谢,就匆匆往城内府衙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穿戴整齐的涿州知州就在张三的陪同下匆匆来到了城墙上。
果不其然,在目光所及的远处,有一条火龙正在蜿蜒前行。
“军队怎么会这么快就攻过来?他们的指挥官是谁?”涿州知州咬牙切齿的道。
“大人,依小人之见,恐怕是白天斩了宋军的使者,他们生气了……”城门官低声的道。
张三是涿州知州手下的斥候,情报收集一直都是他来做,听到知州发问,他就苦笑着回答道:“大人,他们的指挥官……是丹阳侯。
去蓟州的那支部队是丹阳侯的部下,丹阳侯本人是朝着咱们这边来的。”
人的名树的影,唐宁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打出了名气。
涿州知州一听丹阳侯这三个字,人有点晕。
五六年前唐宁初次拿下涿州的时候,他还见过唐宁一面,那个时候他就对唐宁这个人和他和手下那帮勇武的士兵印象格外深刻。
完颜娄室在灜州战败的消息他听说了,宋军的主帅是唐宁他也听说了。
但是后来他又听说宋军兵分两路,一路朝着蓟州而去,一路向着涿州而来。所以他就心存侥幸,觉得去蓟州的是唐宁,来涿州的是唐宁的手下。
结果来涿州的变成了唐宁,自己还斩了他派来的使者。
妈的,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自己拉根绳上吊不好么?非要惹这个杀星……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奢望能改变什么,于是他一咬牙,心一狠,大手一挥道:“准备作战!”
九路军来到了距离涿州城五里的地方之后就停下来了。
唐宁为了激励将士们,方才拿黄瑾的人头做了一番动人的演说。如今将士们战意昂扬,群情激奋。
围困是不可能的,这是一场硬仗,必须要跟涿州城内的守军碰一碰。
斥候已经侦察到涿州城内派出人手去三座县城求援,自己最好速战速决。
没什么废话,等到将士们列队整齐,装备完毕之后,唐宁就一声令下:“冲啊!”
霎时间地动山摇,数万人齐声大喊,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逼近涿州城。
头顶上的星光被乌云一般的箭雨遮挡,九路军立刻举起盾牌,抵挡着从头上倾斜而下的箭雨。
弓弩手在到达射程范围之后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跟城墙上的涿州军对射。
攻城车、楼车、云梯、箭楼、投石机……这一次唐宁用上了所有能用上的攻城器械。
火药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受害者不仅仅是涿州城内的守军,城下的宋军也在涿州守军使用的火药之下吃了不少苦头。
土屑纷飞,火矢漫天,这个夜晚的涿州城亮如白昼。
涿州城内尚有百姓存在,投石机的目标虽然是城墙,但难免有误差。为了不伤到城内无辜的百姓和城下的自己人,投石车短暂登场之后就又撤了下去。
主要是涿州这边一听说宋军来了也就开始收拾附近的军事物资,什么巨石巨木都已经被他们收起来了。
石弹不足,也是投石车退场的主要原因之一。
攻城时,你永远可以相信楼车。
士兵们推着楼车抵达城墙前,城下的士兵便可以从楼车上直达城墙。原本在楼车的通道附近是要扎堆一群矛兵阻挡攻城方前进的,但是现在有了火药,谁还敢扎堆啊?
分散开来的结果就是变成了肉搏战。
哀兵必胜这句话并非是说说而已,九路军虽然水平比不上镇国军,但好歹也是禁军,身体素质在那摆着,总不能差到哪儿去。
即便如此,涿州守军还是跟九路军打了个平分秋色,并且还是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之下。
张三早就护送着涿州知州离开了战场,退回了府衙之内。他的亲兵也包围了府衙,准备在城破之后跟宋军一决死战。
涿州知州坐在府衙大堂最高处那张椅子上,身边只有一个张三陪着。
“辛苦你了啊。”喊杀声震天,府衙这边也能清晰可闻。涿州知州听着刺耳的杀声,闭着眼睛对张三说道。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张三笑道。
涿州知州笑了笑,说道:“你还有什么愿望没了吗?”
城似乎已经破了,府衙外面的亲兵统领似乎在动员大伙,准备跟宋军死战。
张三挠挠头,羞赧的道:“属下才二十出头,还没讨婆娘,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哈哈哈哈哈!”涿州知州哈哈大笑:“这个愿望老夫可满足不了你,府衙里如今已经没有女人了,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我会活下来的。”张三笑了笑。
涿州知州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们谁都活不下来。”
“但是我能。”张三盯着涿州知州道:“为此,属下要借您一样东西用一用。”
涿州知州再次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道:“养不熟的狼崽子……动手吧,利索点,别让老夫……”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落到了地上。
他那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从他尸体上喷涌出来的鲜血溅了张三一身。
张三把沾满血的食指放到嘴里吮~了一下,随后一只手提着刀,另一只手抓着涿州知州的头发,拎起他的人头朝府衙外面走了出去。
鲜血滴滴答答的从人头下面落到地上,在张三的背后带出了一条血路。
九路军已经攻到府衙附近了,城内皆是一片乱糟糟的声音。府衙外面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张三听到有人在门口喊:“退回府衙!保护知州大人!”
随后府衙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知州的亲兵看到了满身鲜血的张三。
“张……”
紧接着,他们又看到了张三手里提着的人头。
张三笑了一声,手起刀落,又是两颗人头落了地。
随后他走出府衙大门,高举着涿州知州的脑袋大吼道:“知州已死!涿州余孽立刻投降!”
宋军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见状他们也跟着大喊:“知州已死!涿州余孽立刻投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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