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团的大眼睛也不由瞪了起来。
只见开着的小窗户上,快速的闪过一张瘦长似是马脸一样的面容,再接着只露出那人带着短短胡茬的一截下巴和脖子,一支管桶状,类似是竹子的东西被他放在嘴巴前轻轻一吹,一股青烟也随之缥缈出来。
啪嗒一声,小窗户紧急的合上。
混杂着潮湿和臭味的空气中,阿团似乎又闻到了一丝那种昏倒前,带着淡淡花香的香甜气味。
来自身体本能的危机意识,令他下意识的紧紧的捂住了嘴巴,一边伸手快速的将弟弟阿圆的小嘴也给捂上。
阿圆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这时候也顾不得看到的同伴,连忙自己也伸手搭到了嘴边覆盖捂住。
阿团顺势的将手收了回来。
黑暗中,兄弟俩的视线交汇,空气的减少,令他们的心跳不断加快,连呼吸都隐隐变得急促起来。
阿圆难受得要命。
可他不敢随意放开捂着嘴巴的手,刚刚闻到一丝淡淡的香甜花香味,他此时的脑袋也隐隐有些昏眩,虽然他不大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对这个味道很熟悉,就是因为这个味道,他现在才躺到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鬼地方!
然后,他连连的踢了阿团几脚。
此时无声胜有声,都是同样的环境,阿团又怎会不知道弟弟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从反应过来那味道有异,阿团就在心里想着应对方法,电光火石间,阿团仿若是福至心灵,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主意。
虽然他也不知道灵不灵,但至少试一试也好。
这样想着,他一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边伸了手去掏自己裤兜里的小帕子和弟弟兜里的小帕子。
没一会,阿团就将两条手帕子沾湿了,自己先用一条,入鼻是湿漉漉的味道,虽然心里有些膈应,但闻着入鼻的空气不再有那股花香味,阿团松了口气,连忙将另外一条捂到了弟弟的嘴巴上。
“把这个捂在嘴巴和鼻子上,这样就能呼吸了!”
阿圆一听,哪还顾得及问那是什么,连忙紧紧的将帕子捂在鼻息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这才感觉自己算是活过来了。
阿团低声道,“这次他们又给我们用药,肯定是要换地方,一会我们都装晕,我要是不喊你,你可千万别睁眼,知道吗?”
阿圆又不傻?
哥哥能在短时间内就将小帕子给弄湿透了让他呼吸,虽然味道好像有些怪,但也可见,他哥哥还是有本事的!
他自然是巴不得答应。
“嗯,我听哥哥的。对了,哥哥,他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我听他们说话,好像他们好怕那个叫条子的,条子是什么?”
阿圆捂着嘴巴和小哥哥咬着耳朵。
要问阿团这些拐子要带他们去哪里,阿团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大费周章的把他们这些小孩子带出,想要回家估计是难了。
至于这个条子指的是什么,事实上阿团也不清楚。
不过能让这些人害怕到转移,而且还能抓了那个叫花婆子的,虽然不知道花婆子是谁,但,能抓人审问的,应该是像红袖箍差不多的吧?
也许是人民警察呢?
阿团心里也不大肯定。
不过,为了让弟弟安心,阿团还是道,“傻子,肯定是警察叔叔!”
黑暗中,一听到说条子指的是警察叔叔,阿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阿团怕弟弟问东问西,扯着他再问些什么奇怪的问题,连忙又转移了话题,再次嘱咐起弟弟什么都要听他的。
兄弟俩刚说了几句,外头又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阿圆小小的嘘了一声,兄弟俩都很有默契的将帕子收回去各自的裤兜里,然后刚刚闭上眼睛假装熟睡,又是一声咔噔,紧闭着的铁门被打开了。
昏黄的光线将整个暗室几乎透亮,阿团微微将眼睛露出一条极细的缝隙,只见入眼好几个身影,最中间的因为身高和其他人有着极大的悬殊,特别的引人注目。
虽然阿团只是将眼睛撑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但就是这么一眼,也够他看明白这个人是谁了。
没错,此人正是那个在红日公园装小孩诱拐他们兄弟的三寸丁!
“三爷,这批货出完,我们还能不能回来郁城待了?”
“还待什么待?这次风声太紧,花婆子那边要是被审问点什么出来,这一两年我们都只能藏头藏尾的生活,别说是郁城了,估计其他地方都很悬!你还想在郁城待?别废话了!赶紧的,一人扛一个,我们从密道走!”
说着话,阿团就被一个人扛在了肩上,一行人相继出了暗室,往旁边的一个暗道走过去。
三寸丁等人离开不久,东郊的一栋民房也彻底被闻讯而来的民警包围。
梨花站在民房面前,看着这栋紧闭着门户的普通小院,心里是出奇的平静。
向副队也是做人爸妈的,看见梨花这样,觉得这姑娘就是在强撑着,又想着她刚才在所里说她守活寡的那些事情,心里就越发可怜这个年轻的女人了。
默默的叹了一声,向副队道,“女同志,你也别太忧心。我们能找到这里,那些人肯定也跑不掉,孩子......你一会就能见着孩子了。”
从接到报案的时候,向副队几乎就已经很肯定这起案件是有预谋的拐带孩子事件。
事实上,虽然各所都很重视这件事情,一接到报案,立马就派出了能用的警力。
但郁城这么大,大街小巷巷子街道不少,各处都是四通八达,更何况这次事情的受害者并不是第一时间上门报案,这就导致,给了恶人有时间缓冲的机会。
从案发起到报案,这中间至少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能让那些拐子带着孩子出城,再到出警,然后巡逻的弟兄们抓到行迹鬼疑的花婆子,光是审讯就花了半个小时,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时间拢共将近是四个小时。
先别论这时间的差异,只说这花婆子被抓,估计已经是够打草惊蛇了。
虽然能从花婆子那问到那些逮人在东郊这里的老巢,但,好的结果向副队不敢想——以他从事多年的经验来看,审讯一个花婆子花费半个小时,这点侧面就足以可见,此人绝对是做惯了这样勾当的老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