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纵横集团之后,徐少棠独自徘徊在街道上。
知道二十年前顾家血案的真相,并不能让他快乐起来,反而让他心中无比的愁闷。
他曾经将秦纵横看成知己,也对秦纵横那强大的人格魅力佩服不已,他一直以为秦纵横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但是,现在因为知道顾家血案的罪魁祸首是秦纵横,虽然顾家血案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他和秦纵横心中还是出现了隔阂。
这种隔阂,是很难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弥补的。
不知道是什么使然,徐少棠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顾园附近。
望着波光粼粼的顾园,看着湖面倒垂的杨柳,徐少棠不知不觉就想想起了初次见到秦纵横的样子,想着与秦纵横一起钓鱼,一起在顾园吃饭的场景,徐少棠心中愈发觉得难受。
顾园还是那个顾园,风景甚至比之前的风景更好,晴朗的天空没湛蓝而美丽,和湖中那清澈透明的湖水交相辉映,形成一道绝美的画卷。
只是,美丽的风景并不能让徐少棠的心情好起来,他心中的那种压抑,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蓦然间,徐少棠觉得心里仿佛被一块大石狠狠一撞,接着,喉头一甜,“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看着地上那殷红的血迹,徐少棠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几个字:走火入魔!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徐少棠眼前一黑,顿时一头栽倒在地上。
……
不知过了多久,徐少棠终于幽幽的醒转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守在旁边的宋以诺已经扑入他的怀中,嘤嘤啼哭道:“少棠,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看着宋以诺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徐少棠不由伸手轻轻的抚住她的脸颊,努力从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还说没事!”宋以诺轻轻的拍打着徐少棠的胸口,红肿的眼睛里面泪光盈盈,带着哭腔说道:“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一个星期了!”
“都快一个星期了?”徐少棠不由微微一惊,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会这么久,我以为我也就昏迷了一小会而已。”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是在顾园昏迷过去的,现在仔细看看,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墅之中,而且,除了宋以诺之外,他的床前还站着好几个人,怜心、无戒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虚清。
看着徐少棠那浑然不知的样子,宋以诺哽咽着说道:“一个星期以前,无戒回来告诉我说感觉你那天怪怪的,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你,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老莫叔,他告诉我说你在顾园昏迷了,正好怜心姐过来向我我告别准备回天海,我就和她一起匆匆的赶往顾园将你昏迷的你送入医院,可眼见你几天都没有醒转,我们都已经快要急疯了,可又不敢将你出事的事情告诉疏影姐她们……”
说到这里,宋以诺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下,已经将徐少棠胸前的衣襟打湿。
感受着胸前那凉凉的感觉,徐少棠轻轻的拍拍宋以诺的后背,问道:“那我怎么醒过来的?”
听到徐少棠的问题,几人都将目光望向了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的虚清。
“老头子,该不会是你救了我吧?”徐少棠看向虚清问道。
“小王八蛋,不感谢老夫的救命之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怀疑老夫出手救你之事?”听到徐少棠的话,虚清那仙风道骨般的样子瞬间消逝于无形,冲着徐少棠大骂道:“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小王八蛋,以后别指望老夫再救你!”
见死老头子发飙,徐少棠赶紧赔笑道:“我不是怀疑你救我的事情,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昏迷的消息的?”
要知道,这死老头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是宋以诺她们,就算徐少棠自己也不知道这死老头子的行踪,要说自己一受伤这死老头子就恰好赶了过来,打死徐少棠都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想着想着,徐少棠将目光看向了无戒。
他之前就曾怀疑无戒是死老头子派来监视自己的,现在看来,这猜测多半是八九不离十,唯一有可能与死老头子有联系的人,就只有无戒这个半途冒出的师弟。
见徐少棠突然将目光转向自己,无戒心中一跳,赶紧避开徐少棠的目光,故意岔开话题,问道:“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跑到酒疯子的坟前抽风,又是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你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在武道中,有不少走火入魔的先例,有像夏禹那种在练功时遇袭而走火入魔的人,也有因为受到巨大刺激而走火入魔的人,有人打断徐少棠练功肯定是不现实的,因为他们谁都没有看到徐少棠刻意的练过功,如此一来,无戒理所当然的认为徐少棠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而起看徐少棠那天的样子,受到刺激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受什么刺激了?”徐少棠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怜心一眼,微笑道:“你看我像是会受到刺激的人么?”
虽然秦纵横的事让他心中无比难受,但却还远远达不到刺激他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徐少棠觉得,自己这次意外的走火入魔,应该有别的原因。
“你不会?”无戒撇撇嘴,说道:“也不知道是谁那天莫名其妙的在酒疯子坟前抽风,跟个神经病似的……”
徐少棠很想跳起来抽无戒这混蛋一顿,但却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无力的倒回床上,瞪了无戒一眼,说道:“以后再收拾你!”
这混蛋,吃自己的用自己的,成天没事还骂自己来寻开心,看来这混蛋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是皮痒了。
听着徐少棠的威胁,无戒却是无所谓的撇撇嘴,看来压根就没将徐少棠的威胁放在眼里,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徐少棠的威胁。
见两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虚清同时瞪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当房间里只剩下徐少棠和虚清二人之后,虚清在徐少棠的床头坐下,翘起二郎腿,哼哼道:“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如何?”徐少棠不解的看着虚清,不知道这老头子到底想问什么。
虚清冷哼一声,说道:“当然是走火入魔的感觉!”
徐少棠撇撇嘴,说道:“你来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他在心里诽谤着,虚清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走火入魔的感觉能好吗?徐少棠现在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感觉自己的经脉似乎受到了损伤,而且全身的真气也无法凝聚起来,就像被人废掉武功一般。
“知道这感觉不好受了吧?”虚清斜眼看了徐少棠一眼,哼道:“玩什么不好,非要玩走火入魔,要不是老夫及时赶来,你这条小命就算不丢掉,估计下半辈子也只有在床上度过!”
虚清赶过来的时候,徐少棠浑身的真气异常的混乱,混乱的真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让徐少棠的经脉遭到重创。
若非他及时将徐少棠体内乱蹿的真气止住,徐少棠的经脉和五脏六腑早已被乱蹿的真气破坏殆尽,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徐少棠。
“好了,好了,知道你又救了我一次。”听着虚清的唠叨,徐少棠赶紧止住,说道:“你以为我想走火入魔啊?实话告诉你,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走火入魔。”
他能猜到自己走火入魔应该与知道顾家血案真相后心情压抑有关,但那应该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让他走火入魔的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你知道就怪了!”虚清扔给徐少棠一个白眼,说道:“你以为那个叫破【君】的人的修为是那么好接受的?”
听着虚清的话,徐少棠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说,我走火入魔与破【君】强行渡入我体内的修为有关?”
虚清点点头,说道:“武道一途,根本没有捷径可言,破【君】强行将毕生修为渡给你,虽然让你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提升不少,但是,你们两人的真气在你体内并未相容,甚至还相互冲撞着,平时或许还看不出什么,但一旦受到刺激让自己的心神不稳,潜伏在你体内的两股真气就会彻底的失去控制,最终就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要是每个人都可以将自己毕生的修为转赠他人,那这世界上的高手岂会越来越少?
徐少棠本身就是炼神境的高手,在承受了破【君】的修为之后也没有遭到什么反噬,要是换一个人承受破【君】的修为,弄不好就是一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不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永远都不会顺畅,除非你将别人的修为全部吸收,但那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大多数人在消化别人的修为时就已经踏上了死亡之路。
“不应该啊,之前空镜大师也强行为我提升过实力,我那时不是好好的吗?”徐少棠疑惑不已的问道。
“呵呵……”虚清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徐少棠,哼道:“空镜老和尚岂是破【君】能比的?那老和尚一生修佛道,他体内的真气早已精纯无比,他的真气进入你体内只会对你有益无害。而且,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实力提升得太快了?”
“有!”徐少棠认真的点点头。
自从重生之后,他的成长速度几乎可以用光速来形容,他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已经达到了无数武者终身难以企及的高度,他相信,这世上应该再也找不到比他实力提升更快的人了。
虚清道:“你知道就好!有句话叫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你实力提升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也导致你心境不稳,加上破【君】的真气,就算你这次不走火入魔,迟早也会走到这一步!要知道,强大的实力还需要强大的心境来维系,而你的心境实在太不稳了!其实,到了某个程度,心境修为远比自身的实力更加重要!”
听着虚清的话,徐少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他这一路走过来,虽然略有波折,但却也是顺风顺水,从而导致他的心境缺少必要的磨炼,最终在秦纵横的事情的刺激下,体内潜藏的定时炸【单】终于爆炸,这一爆炸,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明白就好!”虚清面色严肃的说道:“人生在世,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一般。我每次见到你,都发现比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心事更重,你自己想象,和一年前的你相比,你已经变了多少?”
“我变了么?”徐少棠喃喃的自语道。
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是变了很多,曾经,他放浪形骸,脸上几乎每天都挂着笑容。但是自从进入京城开始,随着接触的人与事越来越多,他已经不由自主的发生了很大了变化,从那个什么都不关心的纨绔大少变成了一个心事重重的人,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少,郁闷的情绪在心中越积越多。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徐少棠脸上开始露出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我真是要好好的休息上一段时间了。”
“你可以不休息!”虚清说了一句之后,又补充道:“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命,除非你想变成一个神志不清的杀人狂魔!”
况且,徐少棠现在这副样子,想不休息也不行,他现在几乎是跟一个废人差不多,要想恢复到巅峰的时候,至少也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放心,我还是比较怕死的。”徐少棠笑着向虚清说道:“等身体恢复一部分之后,我就会到处去走走,反正夏九黎的事情了结了之后也没有多少的事情了,我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一番,至于穆家的事情,谁爱操心就去吧……”
机器尚且需要检修,何况徐少棠这个活生生的人,他成天为各种事情奔波忙碌,也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心境磨砺,也许正好还可以趁着休息的时间磨砺一番心境,免得再发生走火入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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