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房子,他不着急我着急什么,不知道的,真以为我是毒妇,巴不得他家长辈全死光了。”说起这个,于秋余怒未休,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刘思源是这么看她的。
“吵架没好话,你又何必生气呢。”
“盛怒时才是真实的反应,你不是也说过,男人对女人如何,全看分手或离婚时的态度吗?”
于秋没有上当,她本身就是检察官,看过的经手的案子不少,心理学也学得满溜的。
越聪慧的女人越难开解,“算了,别纠结这些了,你什么时候去报社,我陪你去。”好姐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这样子陪什么陪。”于秋没有同意,她连自己妹妹也不会让去,这种事,她一个人干就行了。
商洛宇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看到老婆和闺蜜没一会儿话不会完,就去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碟子,挑了七八块自已做的小蛋糕放在上面,放上两把叉子,又拿了一个碟子,把泡在温盐水里的黄圣女果、巧克力圣女果和牛奶草莓捞起,稍一凉干放在上面。
把两个碟子放在托盘里,想了想,商洛宇又倒了两杯自榨的百香果芒果奶昔,敲开小客厅的门。
这个点老婆要加餐了,她现在一个人吃,养四个人,孩子大了,顶着胃,一顿吃不多,只能少吃多餐。
于秋看到商洛宇进来,也就止住了话头,等到商洛宇再出去后,就没有再说的欲望了。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于秋才打起精神,说起李敏这段时间以为发生的事。
自从知道李敏和那个男同事谈恋爱,吴美丽更关心这事了。
“据说两个人有领证,但是在举行婚礼前分开了。”
于秋知道情况后,主动找了李敏两次,李敏若无其事地接待她,绝口不说这件事,于秋也不好提。
黄一曦在京都的这段时间,李敏已经搬到她新买的房子,于秋和吴美丽问她地址想送乔迁之礼,李敏只说了小区,几栋几楼都没说清楚。
于秋和吴美丽也不勉强,当初,她们俩也是因为黄一曦和李敏要好才走到一起,私底下,三人其实没什么接触。
“她若没主动找你,你也不用急巴巴地去找她,怎么说,自己的身体要紧。”
看到黄一曦着急的样子,于秋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黄一曦点点头,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于秋拒绝林舒芳和黄一曦的挽留,再坐没一会儿就走了,她的心现在很凉,再好吃贵重的东西也温暖不了她的胃。
“你说,思源和于秋是不是出问题了?”目送于秋走远,黄一曦转头问商洛宇。
商洛宇一手扶着黄一曦,心情有点郁闷,每次只要于秋过来,黄一曦一点也没有关注他,每句话头都是她们三个人。
于秋当初选择刘思源就不是奔着爱情,这么多年两个人感情之间又横着许多问题,自然不象他们两个人这样心心相通。
黄一曦点点头,这世上心那么多,要遇到爱情却不那么容易,要不是商洛宇死缠烂打地挽回,他们两个现在还是陌路。
黄一曦自知自己爱得轻浅,比不过商洛宇的热烈,错过商洛宇,也许就和爱情这玩意绝缘了。
所以于秋当初哪怕是功利点,选择刘思源,黄一曦也没认为对,有人为了爱情,有人只想更好地生活。
她单身家庭出身被人诟病,但比起父母双全的于秋,黄一曦觉得自己还是幸福多了。
“父母都健在的孩子不一定比单亲家庭的孩子过得好,要不然就不会出现丧偶式教育了。”
不止是于秋,商洛宇也一样惨,他父亲漠视他,母亲也一心扑在事业上几乎没管过他,爷爷奶奶又和二叔住在一起,小学的时候就被放在封闭式武术学校那里,那时学校不象现在私立贵族学校,伙食不好,条件又简陋。
“是呀,不止于秋,还有吴美丽,还有我。”为了让妻子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商洛宇也不惜卖惨,缓缓讲起了小时候的经历:“夏天时还好,冬天和倒春寒的时候就不行了,男孩子性子糙,大家又以不拿伞为荣,淋了雨的衣服一穿就是一天,宿舍就一条薄被子,到了夜里,躺了半宿都没有办法驱散那种刻骨的寒意。每每夜里上床前,很多人都会出去跑上两圈,待身上暖和了,才进被窝。”
他娓娓道来,声音还带着些未平复的沙哑:“学校是武术双语教育,采取军事化管理,每日很早要起来跑步,许多同学扛不住,夜里还会偷偷的哭。”
黄一曦也忘了被男人箍着的不自在,诧异地问道:“还有人哭?”
商洛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俊朗的五官在柔光下格外勾人:“我们睡的宿舍十二人一间,谁撑不住哭了,旁人都听得到——而且往往一个人哭了,能带哭一整个宿舍的人。”
黄一曦沉默了。
她脑海中勾勒出画面来。
一群小小的男儿,拼命训练了一整天,夜里又冷又累,躺在冰冷的被子里。
个个白天假装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到晚上却撑不住流泪的模样……
情绪是可以传染的。
离家的恐惧、训练的劳累、环境的艰苦、对家人的思念……他们自然也有这样脆弱的情绪。
她心里发酸,右手轻轻抚了抚商洛宇的发顶,低低地问:“你哭过没有?”
商洛宇摇头:“没有。”
黄一曦弯了弯双眼,水光潋滟的唇也勾了起来,打趣他道:“你从不哭么?难受也不哭?”
男人还是摇头,脸上的线条坚毅而果决:“我很少难过。有哭的时间,不如多睡一会儿多看一会书。”
黄一曦“噗嗤”笑出声来——她倒能想象得出,整个宿舍的男孩子哭花了脸,商洛宇却皱着眉蒙头大睡的模样。
商洛宇又接着说道:“大部分同学会哭,还是因为想家。我们晚上在睡前,大家轮流讲家里的故事,讲多了,就会哭了。”
黄一曦好奇地问:“你也讲过吗?都说些什么?”
商洛宇是没有讲过的。
他不觉得自己家中有什么故事可以讲述。
他家里条件不算差,但几乎都是一个人生活,又有什么好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