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看到对方那只齐刷刷被切断的肩膀,孙长空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宝帅,我真没用,如果我能早点回天半点的话,说不定你的这条胳膊就保住了。”
看着孙长空自责的样子,轩昂宝帅朗笑地拍着他的胳膊道:“哎,对于我们这此常年过着打打杀杀日子的人讲,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和我这伤比起来,屈兵他才真的是可惜。”
听到对方这般说话,孙长空也不禁说道:“既然宝帅你这般不忍心,那你又何必……”
“呵呵,你想说我为什么要把他打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是吧?如果是我动手的话,或许他已经挨不到军帐之中了。”
孙长空眉梢一挑,不禁道:“宝帅你的意思是说打伤屈兵华夫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之所以会把他带回来,就是想当众揭开那个凶手的虚伪面具。可是……”
“可是什么?”孙长空随即问道。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敢公然杀人灭口。”
这下,孙长空的眼睛几乎已经瞪了出来,他看着轩昂宝帅那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瞳,同时一字一字道:“你是说,之前暗中指使屈兵华夫偷袭你,并且重伤屈兵华夫的人就是将王?”
这下,轩昂宝帅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得知了这个真相之后,孙长空立即从床上“嗖”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和将王之间有什么过节?”
听到孙长空这般发问,轩昂宝帅不由得叹息道:“其实这件事我已不想再提了,甚至连我自己也一度认为将王已经放下了这件事,不再耿耿于怀。哥事实证明,他的心胸实在狭窄,哪怕我如此尽心尽力地为蓬莱大陆办事,他都不肯相信我。”
“这……应该不会吧!否则,将王他为何又要让你成为四大宝帅之一?”
孙长空的话使得轩昂宝帅不由得大笑起来,可以听到,他的笑声之中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是无法想象的凄凉。这一瞬间,他好像苍老了许多,那双如刀一般明亮犀利的眼眸竟也变得黯淡混浊起来。
“我本不是蓬莱大陆的人,我和你一样,都是这片大地的子民。”
孙长空指着脚下的土地道:“这里,初升大陆吗?原来你是初升大陆的人,这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背景离乡,去往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当中呢?”
轩昂宝帅又叹了口气,进而道:“你还记得你我刚一相识的时候,我便和你说过你与我的一位故友长得十分想像,所以咱们才能一见如故,我对你的态度,你应该能够感觉到的。”
不知怎么了,被轩昂定帅这么一提,孙长空竟有种羞涩感,连眼睛也不敢抬起来,生怕被对方发现。
“这……唉,原来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朋友,所以你才会如此这这般示好,还真是让人略失望呢!”
看着孙长空一脸委屈的神情,轩昂宝帅笑道:“不过你放心,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我不会把你们混淆的。况且,我和那人的情谊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彻底消失,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跟随将王去往蓬莱大陆。”
外面天色已晚,孙长空看到军帐上方的通气孔中升起的月亮,不禁打了个哈欠,随即道:“我说宝帅,咱们能不能先躺下再说。这几天长途跋涉,我也有些疲倦了。你不知道,在飘渺云巅那里,我差点死在爆炸之中。”
“哦?这么厉害,我倒是很后悔当时没有在场。话说,魔皇真的出现了吗?”
“嗯,听说是……”
就这样,二人又像之前那样,孙长空睡在床上,而轩昂宝帅则席地而卧,丝毫不惧夜里的寒气。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谁也不说话,双双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们睡得很熟。
魔界之中,在魔皇的指派之下,魔尊和自己的魔间三使一同踏上了前往坠星谷,也就是魔星一族的路途。四人速度极快,而且不眠不休,就在当天日落之前便赶到了坠星谷之中。不过,哪怕是魔尊也没有想到,印象之中的坠星谷已经大变样,原本被重峦叠嶂掩盖着的坠星谷竟是公然亮相在四人的面前,一点伪装的手法都没有使用,这是作为魔星一族大本营万万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一旦被仇家找到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几十年前找他来借勾天夺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短短数年过去,这里却变成了这副惨象!”
说是惨象确实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四人眼界所见,没有丝毫的生气。魔界之中不分春夏秋冬,因为这个四个季节,完全可以在魔界任何一个角落这中,于同一天之中全部感受到,而这便是魔界的一大特色之一,气候变化剧烈,非常人所能承受。
正是这个原因,使得能在魔界之中的存活的植被全都拥有了超乎寻常的顽强生命力,它们可以长在极寒的雪地之中,同样也能在炙热的火山坑边发现其踪影。所以,除非是异常重大的天灾人祸,不然魔界里的植被绝不会大片的消失。而眼前,这一幕便发生了。想到这里,魔尊终于明白魔皇差自己前来的目的了。如此说来,魔帝琼山确实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魔尊,我们该怎么办?为了一个曾经的死对头,我们没有必要身犯险吧?”
说话之人是魔间三使之一天魔使,身负一双蝠翼,瘦脸寡腮,看起来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样,似乎没有多少活头了。不过,他那夸张的大眼睛却是格外有神,看到别人的身上,就好像用锥子扎过去一样,逼得对方不得不闪到一旁。
魔尊摇了摇头,随即沉声道:“天魔使,你不明白,这次魔皇派我前来,除了让我前来营救魔帝琼山之外,更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考验我的忠诚,试探我这个魔尊是不是真的听命于他。”
天魔使望了魔尊一样,不由得道:“所以呢,您的意思……”
魔尊道:“我们都是魔族的子嗣,既然魔皇大人是魔族的首领,那我们自然也要听从他的吩咐。”
这时,旁边身负两条熊臂的地魔使忽然插嘴道:“可是魔尊大人您为魔界也付出了很多的血汗,魔皇说回来就回来,似乎丝毫没有将您放在眼里。这样子的结果,我地魔使着实咽不下这口恶气。”
看着天魔使逐渐涨红的脸庞,魔尊随即哈哈大笑道:“你啊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要知道,在魔人的心目之中,唯有魔皇才是真正的主宰。什么魔帝魔尊那都是幌子,替代品,根本就成不了这个世界的王者。所以……如果要想掌控整个魔界,乃至外面的人间,我就必须要借助魔皇的威力。只有时机成熟,我们取而代之,岂不就可以号令群魔了吗?”
知道了魔尊的计划之后,地魔尊的脸上立即洋溢起会心的笑容,虽然他那张狰狞的大脸笑起来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可怕。
看了看面前的魔间三使之后,魔尊又道:“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其它的问题吗?”
三人毫无回应,于是魔尊又将头偏向唯一没有开口的间魔使,并且道:“阿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间魔使扶着自己那张精致的脸颊,过了好大晌才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魔尊当即一愣,不禁问道:“什么家,哪里的家?”
间魔使又道:“家就是家,原本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希望打完这场仗,可以回家守着我的家人。”
听到“守”这个字的时候,魔尊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他没有生气,只是由衷地为自己这名年纪尚轻的部下而感到一丝悲哀。
间魔使之所以不说“陪家人“,而是“守家人”,那是因为他的全部亲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全部丧命。之前的家已经被翻盖成了坟塚,一建就是七座坟。这些坟里埋的,有他的父母,兄妹,他的妻子,还有他一双未年的子女。从他们死的那天开始,他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自己还活着,心爱的人已经全部魂归天际。听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魔尊不禁为自己的这名部下感到心痛,稍作缓和之后,他才微笑道:“好!虽然我也不舍不得让你走,但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四人的对话到此终于告一段落。在他们视线的最前方,一条悠长蜿蜒的小路露出了边角,然后深入到茂密的丛林之中,魔尊知道此行困难重重,甚至还有生命之忧。但为了自己心中的宏图大志,他只能咬牙向前。
“琼山,你可不要死啊,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