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些曾经的奴隶心中怀揣着对帝国,对这些奴隶贩子们的憎恨,让他们能够毫不犹豫的开枪击杀面前的奴隶贩子,但他们依旧做不到像一个真正的军人那样具备出色的军事素质。
从车厢内射出的子弹直接撕碎了那个年轻人的脑袋,五颗尖锐的金属碎片要了他的命。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死在这,只需要稍微躲一下即可,可问题是他没那么做。
立刻有数十人从补给站的房间里端着枪冲了出来,一些人向天空开着枪,要乘客们都滚车厢内,另外一群人则开始进攻每一节的车厢。他们在进攻之前也会喊话,让里面的人投降并且确保对方的安全,不过这种行为收效甚微,特别是他们的同伴一露头就被打死的情况下。如果车厢外是帝国的军人或者警察,他们可能会投降,至少他们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杀害。
可外面这群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军人、警察之类的,这估摸着就是黑吃黑了。不要指望天主能够在你活着的时候伸出手帮助你,就像你永远都不要指望他在你死后不把你推进地狱,这句话还是十分有道理的。与其反抗都不反抗一下迎接死亡的到来,不如拼一下,说不定能打赢呢?
混乱的枪战持续了很长时间,刺鼻的血腥味让乘客车厢里充满了哭泣的声音和咒骂的声音不是咒骂车厢外的那些“劫匪”,而是咒骂那些哭泣的人,让他们闭上嘴巴,不要把劫匪吸引到车厢里来!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我们对待善良的一方要体现出我们的强硬和权威,对待恐怖暴力的一方,要尽可能的妥协满足。不是人性的扭曲,而是人真正的成长了,懂得什么时候该表现出怎样的特质。
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的枪声最后彻底的平息下来,所有车厢门都被打开,“劫匪”们面色铁青的看着车厢内的一切,就如同他们所遭受过的那样,宛如一个地狱。那些稍微年轻一些的女人们卷缩着身体藏在车厢的角落里,要么对外界的变化无动于衷,要么有些疯疯癫癫。男人们和孩子们也充满了麻木,病态的脸上是一种绝望的灰色。
“我的同胞们,你们自由了!”
这句话被翻译成了二十多种语言在每一节努力车厢内散播开,这些衣不蔽体的人们逐渐恢复了神智,眼里有了神采,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但事实却真的如此。
当所有的奴隶都被解救转移之后,这伙人才快速的离开,列车长胆战心惊的在补给站等待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看见人来后,才完全的松了一口气。他让乘务员帮助自己更换了催化剂,发动列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下一站。
奴隶列车被劫的消息在西部不胫而走,不过每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都不完全一样。
矿主们知道了这件事,表现的非常淡定,甚至可以说冷漠。那些奴隶贩子损失的再多也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觉得劫走了奴隶的人可能是西部本地的马匪强盗,不知道是哪一伙太穷了,穷到连几十上百块一个的奴隶都不愿意放过的程度。混成这个样子,还不敢劫掠矿区,这群劫匪只能用废物来形容。
马匪强盗们知道了这件事,一个个都在猜测最近是不是有哪位大人物开了新矿,拿出了一个大订单给自己的同行,这才让同行去劫掠了那辆蒸汽机车。有些矿主迫于压力急需开采一处矿藏的时候,根本来不及给奴隶贩子下订单等待下一次的交易。所以他们就会开出花红悬赏令,或者直接指定某一个相熟的犯罪团伙,让他们为自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然为此多付出一部分的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劫掠蒸汽机车风险这么大的事情,报理所当然的也要高一些。
官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非是在痛苦的头痛中又增加了一丝疼痛,反正麻烦就像是虱子,有一个两个的时候可能会让你觉得浑身不舒服,但是虱子多到了一定程度,一个是难受,一堆也是难受,逐渐习惯了难受反而就不难受了。
至于门农,他头疼的不是这件事,是另外一件事。
前几年他用了一位血色黎明的老人作为前进党的党鞭,来维护自己正统的形象地位,但是很快他就与这位党鞭产生了一些理念上的冲突。他选择了激进的方式带领前进党尽快的参与到这场政治游戏里,并且希望能够尽快拿到州长的位置,然后争夺帝国无上的权力宝座。可是党鞭,也就是沙普克老先生却认为门农的步调跨的太大,与资本家合作就像是把房子点着来取暖,一不小心就会让胯下诞生一股撕裂灵魂的痛楚。
两个人不同的看法也让前进党在成立了党派之后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分歧,最后门农让自己的秘去说服了沙普克。如果前进党的领袖是克斯玛先生,沙普克可以为了让他清醒过来牺牲自己,但是现在的首领只是门农那个马贩子,沙普克先生并不打算为他去死,于是带着一批有着共同理念的人离开了前进党归野。
就在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时间里,沙普克突然间站出来发声,他直接质疑了门农在西部的政策是否能够继续顺利的进行下去,其次质疑门农成为前进党的领袖,是否属于正统的传承。换而言之,沙普克认为门农窃取了血色黎明的利益,他不是一个好人。
如果是别人质疑这些问题对门农造成的困扰绝对没有沙普克来说这些话造成的困扰大,沙普克从血色黎明成立的第一天就是成员组织,可以说他是血色黎明的元老、创建者之一。他的话具有很大的权威性,远非门农这个马贩子可以比拟的,前进党党内再次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人认为现在的门农已经远离了大家最初的想法改变这个时代,让所有人都生活的幸福美满。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踏马的一个扯淡的初衷,但是再怎么扯淡,这也是血色黎明建立的“纲领”。
门农近几年来和资本家大肆的合作,通过与资本家联手剥削压迫西部的工人阶级获得了资本阶级的友谊,以出卖西部所有人的利益为杠杆撬动了自己在政治舞台上的势力。他的行为,他的做法,已经严重的违反了纲领,沙普克的一席话立刻让一些人产生了动摇,而且这些人还都是前进党的中坚成员。
门农非常的善于伪装,他让自己的所有行动看上去都是在为大家创造一个美好的时代,比如说三保政策。但是反过来仔细的想一想,他所有的政策的背后,都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资本家的影子,他已经背叛了纲领,背叛了血色黎明的初衷。
当然,人性总是复杂的。有人追求纯粹的理想化世界,有些人却愿意脚踏实地的站在土地上。有人反对门农,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一群人支持门农,这些都是在门农登上政治舞台之后的既得利益者。在过去他们时见不得光的极端组织成员,现在他们可以穿着笔挺的正装,油头粉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并且掌握着或大或小的权力。
他们不再是下水道里苟活的老鼠,而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他们发自内心的支持门农,并且希望门农能够继续走下去。
突如其来的党内危机已经出现了分裂的苗头,一旦前进党内部有一部分人脱离党籍,这将成为门农最大的政治污点,也将影响到他接下来所有的计划。
他必须尽快的解决这件事,在全国人民的目光都集中在西部之前!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门农此时可谓有些狼狈,与平日里一直维持自己的形象有截然不同的变化。他亲手撕开自己的领子,揉着自己的头发,弯着腰坐在椅子上,低声的嘶吼道:“把我弄臭了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沙普克!你当不了领袖,不会有人愿意跟着你走,我失败了,就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失败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成功,门农。”,听筒里沙普克的声音虽然衰老,但非常的坚定。
门农突然直起身抓着自己手边的烟灰缸狠狠的丢了出去,“那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力?地位?女人?还是踏马的一个射穿你脑袋的子弹?!”
“告诉我,你这个混蛋,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够停下你正在做的蠢事!”
“我们认识三十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在背后捅我一刀的人是你,沙普克!”
电话另外一头的沙普克笑了起来,“是二十六年三个月十一天,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你永远都是那个把驮马装扮成健马卖给我们的奸诈马贩子。”
“猩猩穿上了人类的衣服,也不可能变成人,门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