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镇南毫不掩饰的仇恨,倒有一副光明磊落的泰然,古北不能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古北问:“你前天早上到今天早上,都做过什么,去过哪里,跟谁在一起,麻烦你跟我们详细的讲一下。”
胡镇南将自己这两天的活动,倒是事无巨细讲了一遍,无非是一大早来医院上班,下午下班回家,回家后跟自己家人呆在一起,基本上是两点一线,生活规律到不能再规律,且都有人证在。
当年的那起案件的另外三个女孩子,古北也费了一番力气查询,有两家于案件发生后不久,搬到外地去了,后来没再回来过,另外一家人,倒还在本市生活,不过,当年跟胡冰雁一起被祸害的那个女孩子,叫陈景,高二后就去了国外就读,目前还在国外读博士。
古北带着李徽,依然跑了一趟陈景家里,了解了一下她家里状况,各方面正常,听她父母的讲述,陈景目前倒还是过的不错,只是,不愿意回国生活,可能博士毕业,会考虑定居国外。她父母也不是很愿意提起之前的事情,不过听说黄一帆被杀,陈景的母亲倒是说了句:恶有恶报!
这样,当年的四个受害女孩,倒只有胡冰雁没能从那次伤害中走出来,受影响最大,也最为悲惨。
三天后,东临市一座人行天桥上,悬挂着另外一具尸体,同样赤身裸体,同样引起围观,因为这次在主干道上,顺便还引起交通堵塞。
古北到达现场的时候,警车都被堵在外围,只得下车步行到达现场。古北先上了天桥,从捆绑处的痕迹看起,连绳索都是一样的,户外攀岩安全绳,也用于高空作业,或者救援现场逃生绳索,绳结打法也是像上次一样,打的防脱结。
天桥上没有尸体拖曳的痕迹,人行天桥下面,车来车往,即便是深夜,能如此手脚麻利不留痕迹地抛尸于此,凶手也是够胆大心细了。
古北示意尸体可以解下来了,刑侦科技术科几个警员合力,费了半天劲,开了辆小卡车到天桥下,古北打开上面绳结,尸体的重量将绳结拉得死死的,下面的警员只好临时征用堵在旁边的一辆大巴,让大巴开到桥下,高度刚好接住了尸体,古北终于将绳结打开,将绳结扣住天桥栏杆,两个力气大的警员在旁边拉住绳子,再让大巴开走,天桥上拉绳子的警员一点点把绳索放了,将尸体缀到地面上。
古北跑到尸体面前一看,吓一大跳,死者居然是宋智,乔菲的表哥。古北前段时间,刚跟他打过交道的,忽然间以这种方式见面,实在意外至极。
尸体的伤痕跟黄一帆几乎一模一样,生殖器全部被切除,胸部有十字星伤口。古北让技术科将尸体直接拖回市局冷库,进行尸检,同时通知死者家属,前来认领。
这次倒省事了,是他认识的人。
一个是律师,基本上属于社会精英阶层,一个是有前科的社会无业人员,居然一样死法,居然被同一个,或者同一伙人,给杀了。两件案子案情细节,如此高度相似,不太可能像模仿作案,因为第一件案子的许多细节,比如绳索,绳结,只有警方掌握着,另外知道的人,就只有凶手本人了。古北由此判断,这两个案子,是同一凶手所为,凶手至少两人。
古北觉得,这案子,得抓紧了,估计要轰动全国了。
果然,一回市局,局长副局长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他们,案子照例被围观群众发视频拍照上传到网上,舆论沸沸扬扬,公安部直接电话问案,定性为重大恶性案件,局里成立专案组,责成尽快破案。
尸体初检出来,紧接着举行第一次案情分析,得出的信息,几乎跟上次一样,除了死者这次没有被切除声带,死亡时间没有超过10小时。
局长方兴国对古北道:“死者既然是你熟人,案子由你负责,需要什么资源调度,我们全力配合。”
乔菲是和姨妈和姨父一起来的警察局。好在一进来,她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古北,他几乎同时看到了她。正在和同事讨论案情的古北,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朝他们走过来。
乔菲叫了他一声:“古队。”
古北朝她点点头,问:“这两位是家属吗?”
乔菲道:“是的,这是我姨妈姨父,是宋智大表哥的父母。”
古北道:“实在很抱歉,本来要上家里去通知你们的,实在是抽不开身,而且,还得你们亲自过来认领一下。”
宋智的父母已经六十多岁了,接到噩耗,悲伤之下,更显老态,老两口抖抖索索,几乎站不稳。乔菲一直在旁边扶着他们。两位老人,也只有宋智一个孩子。老年丧子,又是人间悲剧。古北看着两位老人,还有身边的乔菲,算得上是少年丧父丧母,心里唏嘘不已。
他母亲道:“我儿子在哪里?我不相信,他怎么会出事?他昨天早上出门前,还吃了我做的早餐,说我做的蒸饺很好吃。他让我下次多做点,他说要带给他们律所里的同事们尝一下的。”
古北带三人到停尸房,说实话,两位老人的状态,实在让他担心,但是,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只得嘱咐闻纹跟着一起去,旁边看着点他们。闻纹把死者脸上的白布揭开给两位老人辨认,老人扑过去,哭着喊我的儿,我的儿,场面惨不忍睹,乔菲此刻也忍不住哭个不停,父亲新丧,时隔不久,表哥又死了,还死得如此不体面,她哭得倒比两位老人还大声。
古北和闻纹好不容易拉开他们,带他们到局里一间闲置的会议室,闻纹到了茶水,给两位老人喝了,古北试图安慰他们,好不容易待他们平静下来,古北开始询问。
根据两位老人的讲述,昨天早上,宋智吃完早餐,大概7点钟的时候,离开家准备去上班。中午的时候,还打过电话回家给他妈妈,问他们吃饭没有。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他说律所的同事聚餐,晚上要晚点回,让他爸妈不要等他,早点睡觉。然后,第二天早上七点,他母亲看他还没起床,就去他房间,结果看他不在,床上被子还是头天折好的样子。
他妈妈道:“他房间平时都是我收拾,三十二岁的人了,一天到晚忙事业,也不结婚,没个媳妇照料他,每天床铺被子都是我收拾的,所以,他晚上没回家,我一眼就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