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老师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这时候的郝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他刚才太过强迫自己,以至于眼眶都崩出血泪。
在神秘封绝的地球,使用能力还是太过勉强。
他捡起小白掉落的侧跳,准备从背后解决这个可怕的男人。
但是宁宁从后面抱住了他,以一种奇异的姿势锁住了郝运,让他无法动弹。
“他的本能反击会要了你的命。”
御姐在他耳朵旁边轻语,“先救小白。”
这四个字让郝运再次冷静下来,他冲过去跪在地上抱住小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白被打的太惨了。她的左边眉骨折断,眼眶肿的跟桃子一样,黑红的血漫出来,几乎看不到左眼。
她的双臂骨骼寸断,软塌塌的挂在那里,右臂是自己扯断的,格挡老师的铁拳时又被生生砸断了左臂。
其他的伤口不计其数,最致命的是胸口的那一记全力冲撞。小白的胸骨和肋骨最起码折断了三分之二,骨折的断茬刺进肺部,让可怜的姑娘每一次最轻微的呼吸都从口鼻中涌出血沫。
小白好一睁开眼睛,才发现噩梦般的老师已经离开,自己在喜欢的人的怀抱中。
~~~~啊——哈——舍不得璀璨俗世
~~~~啊——哈——躲不开痴恋的欣慰
她看着郝运的脸,她从未见过小哥哥这个样子。这原本应该是一张明亮而愉快的脸,现在却是这样的伤心欲绝。
小白一点都不想死,她舍不得郝运。她想永远跟小哥哥没羞没臊的腻在一起。不朽者本质永恒不灭,但是这具身体如果死亡,下一次轮回还不知要好多年才能成熟觉醒。
~~~~啊——哈——找不到色相代替
~~~~啊——哈——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
如果自己找回来的时候,郝运已经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如果他那时候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最最可怕的是,如果郝运像杨过等小龙女一样等自己十几年,那他该多么痛苦啊。
~~~~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
好后悔。
小白突然好后悔。
这是如此陌生的感觉,她本以为成为西斯武士之后,犹豫、后悔这些情绪,连同怯懦一起,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没想到,在感情上,自己还是那个在林岛无忧无虑奔跑的精灵公主。
她曾经在深渊连续血战整整三十年,在破碎的尸骸和腥臭的毒血中躲避巨龙们的追杀。
她不眠不休的追杀一个种族,直到目标彻底湮灭在宇宙中,仅仅因为一时的愤怒。
她曾经斩断星河,捏爆行星,毁灭世界。
她从未后悔,从未绝望。
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的小白,此时大眼睛里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不应该,不应该跟老师拼命的,把圣徒索菲亚还给老师,然后跪下来求饶,也许老师会饶自己一条小命。
~~~~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
~~~~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在她漫长的生命当中,刚毅和冷漠占了其中的绝大多数。为什么偏偏在最后,任她神通广大,百臂千手,也没有防住郝运的笑容和温柔。
她想摸摸郝运的脸,但是手臂折断,没法抬起来。心意相通的恋人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
“小白,小白。”
郝运亲吻着小白的手,悲怆的低语。
小白想说点什么,但是在开口的瞬间,刺入肺部的肋骨差点要了她的命。
全凭她钢铁般的意志,才压制住了肺部植物神经的本能痉挛。
她不想咳得郝运满脸血。
她就是想伟大一下,告诉郝运让他忘了自己,要开心的生活。
但就算能开口,小白也不打算说出来。她恨不得前几天在培训的时候,就和小哥哥滚了床单,这样的话,郝运肯定能记住她好久好久不会忘了。
“我就是这么自私!”
想到这里,又呜呜的哭了出来。
~~~~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
~~~~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
~~~~贪欢一饷,偏教那女儿,情长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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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演完了没有?一个比一个蠢,林德伯格至少这点没有搞错。”
宁宁已经看不下去了,两个蠢蛋在这种紧急关头秀苦情,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在焦急的想办法。
“赶紧把她弄出去,只要能连接上原力黑暗面,她绝对死不了!”
只要离开神秘封绝的地球,小白至少可以召唤本体降临,那再大的问题都不是个问题。
但是,小白现在这种伤,绝对撑不到小王开车送她到最近的站点。而且林德伯格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郝运的能力绝对骗不了他多久。
连宁宁自己都搞不定林德伯格,她只是一头魅魔,和西斯勋爵刚正面绝对不应该是她该干的活。
所以宁宁刚才可耻的萎了,这个认识让她异常烦躁。虽然宁宁跟小白天生种族仇恨,不会在乎小白的死活,如果她在外面看到林德伯格把小白打死,说不定还会吃块瓜。
但是在单位,在办公室,当着她宁神的面,宰了自己的同事——
这还了得?!这特么是踢馆啊!
宁神可是要脸的人!单位同事当面被活活打死,她都不吱声,这要是传出去,那群沙雕还不要骑到她头上?
宁宁左手拿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右手按在腰际,指尖焦虑的弹动着。
来不及犹豫了,宁宁弹飞手中的烟蒂,从胸口掏出一张精美的卷轴撕开。
这是一张乱序传送卷轴,可以打开一个随机位面的通道,坏处是没有人知道通道对面是什么世界,好处是也没法通过时空尾流追踪传送的人。
这种跑路神器是多元宇宙的大路货,1熵刀一打,量大管够。活久见,谁特么还没有个需要跑路的时候呢。
可是,宁宁手上的这一张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几乎是她最珍贵的战利品之一,她好一犹豫才舍得掏出来。
因为这张卷轴是一位大佬亲自抄写的。所以,它可以在地球使用。
办公室里凭空被撕裂出一道紫色的漩涡,安静的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快!进去!”
反应过来的郝运,一把抹掉眼泪,抱着小白跳进了时空门。在进门之前,宁宁从自己的刘海中抽出了一根头发放在他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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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打手林德伯格先生并没有返回城乡委总务处办公室,给自己的好徒弟补上最后一刀。
他满身鲜血、洋洋得意、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城乡委的大门,上了一辆崭新的大众途观。
司机是一位看起来非常元气的可爱少女,留着和小白一模一样的黑长直头发,额前是整齐的刘海,不过她可比小白高多了。
林德伯格上车,少女没有丝毫表示,专心致志的捏着手机玩连连看。
金牌打手先生坐在副驾驶上,捂着胸口的恐怖血洞,痛苦呻吟。可等了半天,也没人关心他一下。
他只好自己郁闷的先开了口:
“左边的青蛙往上挪。”
Bingo!
漂亮的五连击!
“谢啦。”
直到这时,少女才转脸赏了一个微笑给他,然后继续玩弱智游戏。
“泪子,老师快死了!”林德伯格声音无比哀怨。
“嗯,知道了。你想埋在哪?”
少女头也不抬,冷淡的回答。
“我流了好多血,止不住了!快给我找绷带!”
“真麻烦,拿去!”
泪子空出一只手,从储物箱里掏出一块抹布扔给他。
林德伯格愕然的盯着手上的抹布,这显然是一块擦车布,满满的泥灰和黑色的机油污渍。
“你就给我用这个?!给你最亲爱最尊敬的老师用这个?!”
“对啊,快点把血擦掉,弄脏了车你出洗车费啊?”
少女呦,你这样对待老师,还真是残酷呢!
“啊!啊!啊!好痛啊!我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无良的老师夸张的大叫,一边叫,一边在对于他的体格来说过于狭小的车厢里疯狂的前后挣扎。
就好像被一群草泥马给轮了。
泪子无奈的放下手机,玩个游戏都不得安生,真是操蛋。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刚买的车!”
“难道车比老师还重要?”
“哈,没想到某些不良中年还真是有些自知之明呢!”
泪子追随他修行了这么久,武力不值一提,毒舌工夫倒是颇得真传。
两人斗了一会嘴,林德伯格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没错,就是用的那块抹布。
对他这种糙汉来说,也没那么多讲究。
“那么,船要回来了?”泪子问。
“没有,她说扔在新伊甸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泪子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笑话,她谨慎的检查好安全带,把座椅调到适合驾驶的位置,又详细的看了后视镜和仪表盘,最后空挡发动汽车,打开转向灯,小心翼翼的挂上档启动汽车,
“那下一站新伊甸,我免费送你一程。”
“拉倒吧!”
林德伯格又一次郁闷起来,他两手架着后脑勺,懒洋洋的往后躺在座椅上。
新伊甸是小白的老巢,她的本体就藏在那个天杀的魔窟里面,任何胆敢轻率接近的冒险者都会被拖进去化为乌有。
就算借林德伯格一百个胆子,他也干不过西斯暴君。他也就是仗着体格和经验的优势,在地球欺负一下小白的转生而已。
“你把她给宰了?”
泪子紧张的注视前方,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差不多吧,不过也不一定,她那个男朋友有点厉害啊。”林德伯格半躺在那里,单手作揖,“小僧倒是自取其辱了。”
泪子怪异的瞥了她一眼,这个混蛋通常自称“老子”,或者“本大爷”,有时候在自己面前装哔的时候会自称“为师”。
这个“小僧”是什么鬼?
“如果她没死,下次换我来吧。”元气的少女脸上闪过一片阴沉的恨意,方向盘捏的咯咯作响。
“我们还有笔帐没有算,我亲爱的妹妹——露西厄!”
“泪子。”林德伯格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胳膊,“你压双黄线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