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爹看清楚了陈老爷子的神情,立刻就怒了,起身要去打陈修言。
陈修言自然不肯依,他一边躲一边说:“姐说得哪里错了,我们吃的亏受的气还少吗?我要不是姐护着,早被欺负得不成样子了。阿爹,我懂了,你心里是不甘愿的,你的心还歪在这个家里,分家倒是戳了你的心窝子了。”
燕儿爹发了狠地要打陈修言,燕儿娘不干了,儿子是她的,她谁都不让碰。
燕儿娘推了燕儿爹一把,“你已经有两个傻儿子了,还想把这最后一个正常的也打傻吗?!”
燕儿爹颓然地坐在地上。
陈修言依旧忿忿,他抱住燕儿娘的后腰,“阿娘,阿爹向着这边,要留在这里家里,我们就让他留好了,我们自个儿分出去,我顶门立户,还有阿姐的帮扶,日子肯定也能过起来。”
燕儿爹忽然抬起头,看看妻子儿子女儿,竟然从他们的眼中都看到了赞同,他怎么都没想到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的竟然不是他,而是他的大女儿。
难道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比他还可靠吗?
自己一家子人竟然都认为燕儿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到底哪儿出错了?
燕儿爹有些颓然,失神地盯着地面。
燕儿娘与燕儿爹夫妻十几年,到底不忍心,走过去拉他,“快起来,地上凉。”
燕儿爹没动。
刘二婶哦呵呵地走过来,看似打圆场,实则火上浇油地说:“哎,快别犟着了,就算要和离,也不要不顾自己的身体,你病了没个人伺候,那才叫惨呐。”
陈老爷子大怒,“好好一个家就是被你们这一个一个的搅事精给搅和的。”
刘二婶委屈坏了,“爹,您怎么能这样,气您的也不是我,害娘差点掉进井里淹死的也不是我,您有什么火都别冲着我来啊。”
提到井,张氏又来了火,“一大早就来看了这么一出好戏,你是不是得意坏了?这么得意,你就把得意当饭吃吧,今天早饭没你的份儿了!”
陈修言眼珠骨碌碌转,拉着傻二哥壮胆,走到燕儿爹身边,学着陈春燕的语气说:“阿爹,您好好想想,您错哪儿了,您想明白了,还是我们的好爹。”
这老子教训儿子的口气,燕儿爹怎么听怎么别扭,他待要发作,却见陈修言面目表情地指了指傻二哥,他立刻就怂了,他那两个傻儿子要是发起狠来,根本不会管他是不是爹,而且他也没法说理,跟傻子讲孝道,才真是傻了。
陈修言自觉学到了陈春燕一分本事,高兴坏了,拉着傻二哥的手,招呼陈谷秋和燕儿娘一起去吃早饭。
燕儿爹看着一家人的背影,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总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他就是个多余的人。
吭哧了半晌,肚子骨碌碌响,他还是没忍住,厚着脸皮去了后院,今天还得修房子,总不能空着肚皮修。
另一边,陈春燕带着傻大哥往城里赶,傻大哥劲头特别足,一路拖着陈春燕跑,陈春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索性让傻大哥背她,谁知傻大哥背起她速度也不见减慢的,跟一头倔驴似的,颠儿颠儿的就冲进了县城里。
县城城门也刚开,不过早点摊子却支了起来,傻大哥站到人家摊子前就走不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