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花被无力感包裹,遇上这样的爹她还能怎么办?摊上了啊,只能忍了。
她转身就走。
牛大叔却不依不饶,“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惦记着那块肉。”
牛大花顿足回头,“我惦记那块肉干嘛,我如果是斤斤计较的性子,我还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你看看我身上这身衣服,还是人家长胖了穿不了了,给我的。我长到这么大根本没有买过什么新衣服。您知道村里人是怎么看我的么?”
牛大叔强行装作没有听到牛大花后面的话,强行解释:“我跟你说,那块肉我可没吃,我一点都没吃,第二天就提到肉铺里去卖了。你弟弟大了,我得存钱给他娶媳妇啊,我也不容易。”
牛大花真是烦死阿爹的车轱辘话了,都是亲生的,弟弟永远比较重要,她们姐妹就跟捡来的一样。
“是是是,您要给他娶媳妇,存了几十年钱了,还在自家女人身上抠钱,您怕不是要给他娶天上的嫦娥吧。”
牛大叔的脸色刷的变得难看了,“你怎么说话的,你这是在咒你弟弟媳妇跟人跑,你知道不,你弟弟将来的媳妇真是这样的,我能打断你的腿。”
牛大花顾忌着周围有人,压低声音说:“您要真看我不爽,您就来打断我的头。”
牛大叔瞬间被噎住了。
牛大花又说:“哦,您可舍不得,您还等着把我卖给陈家换钱呢!”
牛大叔感觉下不来台了,脱了鞋子,追着牛大花就打。
牛大花对抗她阿爹的打击很有一套,一看到她阿爹弯腰,她就知道要挨打了,立刻转身就跑,这是她二十几年来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
“老牛头有话好好说,你打大花干啥,大花是多好的孩子啊,任劳任怨,人还孝顺,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孩子了。”
“再好也没人要,我打死了算了,还省口粮食。”
对于牛大叔这种指桑骂槐的本事,陈春燕也是服气的。
她刚出来时,看到牛大叔想骂人,但看到了她,眼珠一转,话头就转了,才骂出刚才那句话。
牛大花说:“不劳您费心,我自己去死,解了裤腰带我就能上吊。”
牛大花的表情不像牛大叔,牛大花的表情非常认真,是那种气狠了,说了气话就会立刻执行的那种认真。
反观牛大叔,牛大叔就算生气,表情里也带着小算计,他打牛大花就是打给别人看的。
陈春燕朝屋里喊了一声,“阿爹,牛大叔要打死大花姐姐了。”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阿爹,你儿媳妇要没命了。
燕儿爹一听就弹跳起来,立刻丢下盖房子的简易图纸,冲了出去。
他一眼看到了牛大叔,一上去就抱住了牛大叔的胳膊,“老牛,你这又是干啥啊,先头不是好好的么!”
燕儿娘偷偷拉着燕儿爹说过,牛大叔这么一个各色的人,能来他们家的帮忙,基本就等于承认他们家这门亲戚了。
既然承认了,牛大花就是他们家儿媳妇,由不得人随便打了。
牛大叔:“我打死她这个嫁不出去的东西,还省口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