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陈春燕,祁轩笑嘻嘻地朝许京墨挤眼睛。
许京墨叹气摇头,“今天的事情,你做得确实不对。”
祁轩不以为意,“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他的朋友里,没有哪个不会玩儿的,就算不是比大小,斗蛐蛐、斗鸡、斗狗,也都是玩儿的,也没见谁就长得多歪了。
要是平时什么都没有见识过,骤然被人引诱,那才容易成瘾上钩,无法自拔。
许京墨停步,郑重地看着祁轩,“我们的家庭背景不一样,对于后辈的教育自然也就不一样,你家的教育方式不一定适合我家的孩子,还请祁公子你今后谨言慎行,不要教坏了我家的小孩。”
祁轩颇不认同,“现在把他们护得太好,等他们长大了,骤然要接触世间灰的、黑的事,他们适应得了吗?还不如趁现在,一点一点将那些东西展现给他们看,好叫他们别活得太天真,也能少走些弯路,少吃些亏。”
许京墨哑然失笑,“我们这种小地方,哪来那么多灰的、黑的事啊。”
祁轩靠着墙而战,面对着许京墨,“就拿最简单的说,城里的老太太、太太,一天日子那么长,除了管家,还会做什么事情呢?那自然是聊吃、聊穿以及打叶子牌了,如果你妹妹会叶子牌,将来嫁人了,不是能更快融入进新的环境么。可要是别人叫她玩儿什么她都不会,几次下来,人家还叫她吗,不会!久而久之,她就被孤立起来了。”
祁轩这话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许京墨看着祁轩不说话了。
祁轩知道陈春燕也站在门口听,他就有几分得意,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些什么。
陈春燕凉凉笑了,“阿墨哥,你少听他偷换概念,叶子牌和赌大小能一样么,赌坊才赌大小呢!祁公子怕是出身勋贵世家吧,您那一套不适合我们准备走耕读传家路子的人家,请您还是收起来吧。”
陈春燕一语道破天机。
许京墨恍然回神,他刚刚差一点就被忽悠进去了。
祁轩被人道破身份,表情变得冷漠而严肃。
陈春燕:“您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从小会斗鸡、斗狗、斗蛐蛐的,除了勋贵子弟,也没别人了。你们走的是恩荫的路子,不需要会多少东西,只要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即可,没有课业的压力,只要不玩儿出人命,自然就不算大事。
“但耕读传家的子弟,要读四书五经,要会作八股文章,要会投人所好,要会攀关系联络感情,哪有那么多时间用来玩儿?童生是那么好考的吗?六十几岁考不过的,也大有人在,您可行行好,千万别带着我们家小六玩儿了。”
一个乡下丫头,竟然能把勋贵的路子和文官的路子看得这么透着,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祁轩当下朝陈春燕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姑娘教训得是,在下再也不会胡乱做主了。”
陈春燕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她转头对许京墨说:“阿墨哥,不是要进山么,赶紧的吧,中午还得赶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