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大人得到了祁轩的承诺依然没有多开心,他心里更多的是被欺骗的难过。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多谢世子爷提携。”
祁轩颔首,“劳烦大人你跑一趟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闵大人朝祁轩微微施礼,脚步踉跄地跑了。
不过大老爷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升不了官还是小事,要是真得罪了哪家心眼小的上峰,他就离丢官杀头也不远了。
而且最近几年他娘对他媳妇也越来越不满意了,别人家的丈夫去出外任,都是正妻留在家里侍奉公婆,丈夫带小妾上任,他媳妇却以无子为由跟来。
他娘每每跟他说他媳妇只是因为不想侍奉公婆,又不想庶子占了长子的名头才死活要跟来的,他每一次都只是劝他娘,说他娘想多了,眼下看来,他娘看得比他清楚啊。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更何况闵夫人本来就不太干净。
闵大人越想越气,女儿都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下一个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再这么下去,他就得无后了!
他忽然想到可能媳妇在生闵琪雅的时候伤了身子,早就不能生了,要不然十几年了,别说儿子了,怎么连个女儿都没能再有?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颠三倒四的想着,一会儿想闵夫人平时的所作所为,一会儿想女儿被娇惯坏了,一会儿想娘说的那些话……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跟走马灯似的晃过,回想得越多疑点就越多。
“爷,你回来了……”
闵大人连看都没有看闵夫人一眼,直接甩上了书房的门。
闵琪雅站在天井里说“阿爹,您就算衙门里的工作不顺利,也不该冲阿娘发火啊,阿娘这些年忙里忙外的,多不容易啊。”
闵大人没有点灯,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任女儿在外面嘀咕,也不回一句话。
换作往常,他只会觉得女儿知道心疼母亲,是个贴心的好女儿,但眼下在他看来,这个女儿简直没有教养!
哪个大家闺秀会用如此大的嗓门说话,会如此跟父亲说话,在家从父,从没听说过在家从母的!
瞧瞧,女儿都被教成什么样了!
闵夫人劝道“雅儿你少说两句,你父亲是父母官,烦心事难免多一些,别打扰他了,我们走吧。”
换作从前,闵大人只会觉得闵夫人懂礼知事,可自打看了闵夫人私下里说过的那些话后,他只会认为闵夫人在他面前演戏。
将一出戏演十几年,她可真是好本事啊。
闵大人点亮油灯,借着油灯的光芒,他写下一封休书闵门赵氏原籍北直隶保定,于熙昭十三年己未月甲午日嫁入闵门,次年生一女,此后十五年再无所出,不事舅姑,搬弄是非……立此休书,即日起逐出闵门,日后任其自便,闵门上下均不过问,立字存照。
立书人闵正弘。
闵大人拿出私印盖在了名字旁边。
待墨迹晾干,他拿着休书先去找了县丞,让县丞存档,公证他与赵氏的婚姻关系已经解除了,才回到院子,找到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