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工人点点头,在心里牢记库瘸子的叮嘱。
库瘸子对那四个工人说:“鸡屎白是内服,槐树叶是外敷,两副药方都给你们用上了,过不了几天,这铜钱咒自然就慢慢化解了,你们只需要回家好好休养即可,最好炖点鸡汤什么的补补身体!”
这四个工人,原本都准备好等死了,根本没想过他们的病还能被治好。更没想过会有库瘸子这样一个活神仙从天而降。
此时库瘸子帮他们解除了铜钱咒,这几人简直是喜极而泣,径直跪在地上,对着库瘸子三叩九拜,一口一个神仙的喊着。
按照王保长开玩笑的说法,当时那四个工人,就差没喊库瘸子干爹了。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重获新生,工人甲让老母亲帮衬着做了一桌酒菜,四人拉着库瘸子喝了一夜的酒。
库瘸子酒量惊人,一直喝到外面公鸡打鸣,脸上都没有醉意,倒是那四个工人,一个接一个昏睡过去。
直到天色亮起,库瘸子还吃了一碗面条,这才从工人甲家里走出来。
人皮尸衣烧掉了,四个工人的铜钱咒也解除了,事情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
但是对于库瘸子来说,事情还没有结束。
他的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人皮尸衣从何而来?铜钱咒到底是什么人下的?
如果不追根溯源,同样的悲剧很可能还会在落凤村上演,所以,库瘸子想要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根本源头去解决这件事情。
王保长曾劝过库瘸子,说事情既然已经圆满解决了,我们的工作任务也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并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何必再去折腾呢?马上就要过年了,拿着吕四爷给的这笔“出场费”,开开心心回家团年不好吗?
然而,王保长却被库瘸子狠狠训斥了一番。
库瘸子是个执着的人,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
对于库瘸子来说,他认为这件事情做的并不圆满,他的心里并不是只装着人民币,更多的是装着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库瘸子的思想跟我们的思想是不一样的。
库瘸子让王保长带着钱回家过年,关于人皮尸衣的来龙去脉,他自己去打听。
王保长还是被库瘸子的执着精神打动了,决定留下来,跟库瘸子一起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再离开。
王保长既然尊称库瘸子一声“师父”,师父都没走,做徒弟的怎么能擅自抛弃师父回家过年呢?
于是,库瘸子带着王保长,开始在落凤村挨家挨户打听人皮尸衣的消息,试图找到人皮尸衣的源头。
按照库瘸子的分析,人皮尸衣很可能是一种巫术。
落凤村以前是苗寨,有很多苗人居住,而苗族自古就很盛行巫术。
所以,人皮尸衣,很可能是苗族的一种古老巫术。
巫傩文化源远流长,其中的奥妙,如今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有了这个大概方向以后,库瘸子重点拜访落凤村里的一些苗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苗人。
村子里很多年轻的苗人都已经汉化了,他们对古老的落凤寨可能并不熟悉,所以只能询问一些老苗人,向他们打听一些古老的苗寨传说。
很多老苗人都向库瘸子证实,苗族的巫术是非常厉害的,除了传说中的蛊毒以外,下咒也是其中一种。
这些古老的巫咒,后来随着苗人的迁移,流传到东南亚各国,就形成了后来东南亚非常流行的“降头”。
换句话说,这些降头术,都是由苗族巫咒传承演变而来。
所以,之前四个工人所中的铜钱咒,也是苗族的一种古老巫咒。
以前的苗族巫师,会用铜钱咒来惩罚那些犯了重罪的人,让他们痛不欲生,最后在无法形容的痛苦中死去。
但是对于人皮尸衣,即使上了年纪的老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猜测人皮尸衣可能是出自某个巫师之手。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库瘸子坚持不懈的调查下,终于在一个老苗人的家里,找到了一本记载落凤寨的古老史书,相当于是一部村史。
这个老苗人的父亲,曾经做过苗寨里的大巫师,在村寨里拥有很高的地位。
大巫师要记载寨子里发生的重要事件,所以这本村史就到了老苗人的父亲手里。
老苗人的父亲,正好是落凤寨最后一任大巫师,在他之后,破四旧的革命活动席卷全国各地,古老的巫师传承基本上就在那个时候湮灭了。
以前的苗寨里面,每一座寨子都有一个大巫师,有的地方又叫做“大祭司”,在寨子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相当于现在的一村之长,村里所有大事小事都要经过大巫师的批准。
古时候的人都喜欢问天行事,尤其是少数民族,祭祀之风更甚。大巫师除了日常的生活管理以外,还要带头举行各种祭祀活动。他们在普通老百姓心目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翻开这本已经起了霉灰的村史,库瘸子在村史里面,找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尘封往事。
大约在百年之前,落凤寨出现了一个天才巫师,名字简称“阿古”。
阿古年纪轻轻,便掌握了各种巫咒之术,很快成为村寨里的大巫师,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是,造化弄人,老天爷为你开启一扇窗,就会为你关闭一扇门。
阿古虽然天赋异禀,聪慧过人,但他的容貌却是奇丑无比,生下来的时候,家里人以为他是一个怪胎,差点把他放入水缸里溺死。
后来还是奶奶一时不忍心,才留下阿古的小命。
阿古刚刚记事的时候,就被自己在水里的倒影吓了一跳。
当他获知自己的丑容以后,便不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请工匠为他打造了一副生铁面具。
从此,阿古变成了一个铁面人,再也没有人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每时每刻都戴着一副冰冷冷的铁面具,连睡觉都不会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