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卒追着火车跑了一段路,发现实在是追不上,也就放弃了。
返阳的火车上很空,到处都是座位,毕竟返阳的人很少。
通常来说,返阳有两种条件,一种是地府抓错了人,每天有那么多人去世,阴差在工作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差错,抓到一些阳寿未尽的人,经过阎王审核以后,允许这些人返阳;还有一种是大功大德之人,因为在生前做了很多的善事,经过阎王的批准,可以多给他们增加一些寿命,让他们返阳,继续行善。
返阳的火车上也没有鬼卒,很安静,也很安全。
谢一鸣拎着两罐啤酒走回来:“姐夫,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劫后余生,来整两杯庆祝庆祝?”
我接过谢一鸣递来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收回目光说:“你说老李会怎么样?”
谢一鸣耸耸肩膀:“肯定会死的很惨!”
我点点头,举起酒杯:“来吧,这杯敬老李,如果不是老李舍命帮忙,我俩也没法活着回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驶,我们终于乘坐火车返回阴市。
我掐指算了算时间,今天刚好是第六天,我们总算赶在七日期限之内,完成了任务。
刚刚走出火车站,就听见库瘸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程,你们回来了吗?”
我立即高兴的回答:“是的,师父!”
谢一鸣插嘴道:“师祖爷爷,我们回来啦,快接我们回家吧!”
库瘸子说:“好,你们去火车站外面的公交车站台,上车……”
我和谢一鸣遵从库瘸子的指令,出了火车站,来到公交车站台,正好看见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我们跟随着人流上了车。
公交车启动,缓缓驶出阴市,阴市外面,有片天空亮着白光,公交车朝着那片白光飞快驶去,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如同水雾般氤氲消散,我们就像闯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里面,车上的每个人都开始昏昏欲睡……
“醒醒!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于是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我看见了雪白的天花板屋顶。
王保长蹲在我的身边,眯着眼睛,撅起嘴巴,一副想要吻我的下流模样。
我浑身一激灵,一巴掌拍在王保长的脑袋上,问他做什么。
王保长捂着脑袋,满脸委屈的说:“我看你半天没有醒过来,好心给你做个人工呼吸……”
我一听王保长要给我做人工呼吸,当下恶心的吐出两口酸水。
旁边的谢一鸣也醒了,我们成功返阳,回到了客房里面。
库瘸子问我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舒展了一下四肢,感觉还不错,很精神,就像睡了冗长的一觉。
库瘸子让我和谢一鸣各自点上一炷香,拜了拜,插在香炉里面,然后又给我们一人端了碗符水,让我们喝下,说是帮我们清除体内的“阴气”。
库瘸子说,要是其他人下阴,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阴间的浓厚阴气,很可能早就阴气入体,一命呜呼了。但是我和谢一鸣不一样,两人都是天赋异禀,在阴间待了这么些天,身体一点不适都没有。
我们带回了黄泉石,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的赶往普陀公园。
走出别墅,才发现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来到普陀公园,发现公园上空的阴气,已经浓的化不开了。
我脱掉外衣,带着黄泉石跳入人工湖,将黄泉石嵌入湖底。
就在黄泉石嵌入湖底的一刹那,人工湖的湖面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我的耳畔听见无数阴魂在尖锐咆哮,大量的阴煞之气被吸入湖底。
等我从人工湖里爬出来的时候,公园上方的天空已经干净透亮了许多。
我擦了擦脸上的水迹,长吁一口气,上海,终于躲过了这场劫难!
只是,蠢蠢欲动,野心勃勃的幽冥门,真的能就此罢手吗?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上海,下次的目标,很可能便是广州,京城等地方,我们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吗?
江湖,真的要乱了!
普陀公园的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小叔专门设宴款待我们,小叔很激动的说:“以前,我一直为自己这个儿子烦恼,但这件事情以后,我为自己这个儿子,感到由衷的骄傲和自傲,希望库大师能够信守诺言,将一鸣收入门下!”
库瘸子微笑着捋了捋胡子:“当然!只要杨程同意就没问题!”
谢一鸣端着酒杯,立即冲我单膝跪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还有我呢?”王保长说。
谢一鸣又敬了王保长一杯:“师叔在上,请喝酒!”
最后谢一鸣又敬了库瘸子一杯,口中大喊:“师祖爷爷!”
我们对于拜师仪式没有那么多讲究,三杯酒下肚,谢一鸣便已拜入符咒门。
第二天谢一鸣早早起了床,拉着我出门。
我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话,而是将我带到一座医院前面。
我很奇怪,问谢一鸣来医院做什么,谢一鸣说:“去看看潇潇醒了没有!”
我笑了笑,这小子还真是个多情种子,从阴间回到阳间,还是没有放下唐潇潇。
我们进了医院,找到唐潇潇的病房,但是病房里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于是我们又找到医生,询问唐潇潇的情况。
医生扶了扶眼镜,提起唐潇潇,情绪有些激动,他说唐潇潇真是一个奇迹,一周前出了车祸送到医院,当时人都已经快要不行了,医院都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没想到过了两天,唐潇潇的生命体征竟然又恢复了,没过几天,她就完全好了。
按理说,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就算不死,也得在医院躺上一年半载的,没想到唐潇潇一周就出院了。
“她是什么时候出院的?”谢一鸣问医生。
医生说:“刚走没一会儿!”
我拉着谢一鸣就要追出去,谢一鸣摇了摇头。
我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去追啊?现在追出去,也许还能见上一面!”
谢一鸣走到窗户边上,故作深沉,幽幽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念完之后,谢一鸣回过头,一副洒脱的样子:“师父,你说过,有缘自会相见,所以,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