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造势,学术造势
小笛卡尔做梦都想不到祖父创立的心形线方程及图像会被人如此解读。
听了小胡子孟圆辉的解说之后,小笛卡尔的嘴巴就再也没有合上过。
在这个故事中,一无所有的贫穷数学家笛卡尔在斯德哥尔摩的街头乞讨,邂逅了美丽的瑞典公主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在得知笛卡尔是一位优秀的数学家之后,不仅不嫌弃笛卡尔,还和他讨论数学,而后,两人因数学结缘,而笛卡尔先生的数学天赋在克里斯汀面前展露的淋漓尽致。
出于尊重,公主让笛卡尔进宫当自己的数学老师,两人经过长时间的耳鬓厮磨之后,相互爱上了对方。
当时五十二岁的笛卡尔和十八岁的公主相爱,这对瑞典皇室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不仅仅是年龄的差异,两人之间的身份也是天差地别,国王大怒,要杀了笛卡尔,克里斯汀公主却在刑场上握着匕首抵着心口以性命相威胁,如果她的父皇真的杀了笛卡尔,她就即刻自杀!
疼爱女儿的瑞典国王不敢拿女儿的生命来赌,下令赶走了笛卡尔,软禁了公主。
回到法国的笛卡尔坚持给公主写信,他整整给克里斯汀写了十二封信,可惜,这些情真意切的信件全都被国王拦截。
没多久,笛卡尔先生感染了黑死病,临死前他寄出了自己最后一封情书。
情书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方程式——r=a(1-sina)!
国王以为这封情书上藏了啥了不得的东西,召集全国的数学家解题,但是所有人都答不上来。
无奈之下,国王只好将这封信交给公主,公主通过答题得到了一个告白的心形。
笛卡尔先生在寄出第十三封信了却心愿之后,就准备安详的在巴黎死去,却听闻自己的外孙以及外孙女还活着,就以极大地毅力战胜了必死的病魔——黑死病。
为此,他痛苦地放下了自己与克里斯汀公主的爱情,潜心教导自己的两个外孙……
自从这个故事随着笛卡尔先生的学说传播到了大明之后,很多高知女性就对这个故事着了魔。
这就是她们期望的最高贵的爱情,于是,任何不能解开r=a(1-sina)方程式的男子根本就是一个不懂得爱情的蠢猪,只有解开这个方程式的男子才有资格抱得美人归。
而任何一个解开这道方程式,并且将答案公之于众者一定是人间败类!
这就造成了能解开这道方程式的人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定会闭上嘴巴,至于解不开的,那就是解不开,敲破脑袋也无济于事。
孟圆辉这群人就是这类货色。
很明显,大明的高知女子全在玉山书院,而玉山书院早就不是丑人遍地走的怪物学院,这里的女子已经成了高门贵第求娶的不二人选。
很多有抱负的玉山书院学子宁可蹉跎岁月,也要等待书院里的学妹们成长起来,于是,就有了孟圆辉这种货色,宁愿从湖南跑来广州,当面向笛卡尔先生求一个正确的答案。
小笛卡尔不清楚自己祖父是不是真的与克里斯汀公主有过这样一段情缘,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外祖父如果不幸沾染了黑死病,那就真的死定了,那东西可不是仅仅凭借毅力就能克服的。
这道方程式对于小笛卡尔来说不算什么难题,命茶楼的那个翠衣女子找来了一块板子,就很轻易的将正确答案写在板子上,当坐标系上出现了一个完整的心形图案之后,孟圆辉等人拍案叫绝。
而笛卡尔先生的形象已经在他们心中拔高了无数个层次,毕竟,这些上过玉山书院的学子都知道高等数学有多么的讨厌,能把这么高深的学问,玩出花花来的人,除过大师之外,他们已经想不出任何名词来形容笛卡尔先生了。
小笛卡尔再被六个大汉轮着狠狠地拥抱之后,就呆滞的留在原地,思考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不等他思考结束,那个美丽的翠衣女子就很不耐烦的希望他能快点结账。
小笛卡尔木讷的给了那个翠衣女子五个银元的酒菜包厢费用,同时,也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翠衣女子拿走了他刚刚打牌赢来的六个银币当小费,最后还被翠衣女子娇笑着推出茶楼,重新站在光天化日之下。
刚刚还无比清晰的世界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
过了好半天,小笛卡尔才气急败坏的吼道:“不为人子!”
小笛卡尔第一次跟同窗会面的感觉不算好。
这也让他彻底的相信了老师张梁说的话——在大明,你最可靠的伙伴来自玉山书院,同样的,在大明,你最难缠的对手也是玉山书院的同窗。
或许还应该加上一句话——最无耻的对手也来自玉山书院!
小笛卡尔很聪明,至少,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很聪明,以他的智慧,不难想到这些人会拿着他解开的题去干什么,这都不用想,这些混账如果不能把这个事情的利润榨干,抹净如何会罢手?
什么求娶年轻学妹的故事绝对是借口,那个该死的文君兄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几岁,熟悉大明国情的小笛卡尔如何会不明白,这家伙恐怕孙子都有了。
被人狠狠算计了一把的小笛卡尔再看广州城的街景,就没了任何兴致,在去掉新奇这个滤镜之后,他发现,广州城真的被那个叫做杨雄的知府挖的千疮百孔。
这就是他娘的人祸。(昨天掉沟里了)
四月的广州已经很炎热了。
小笛卡尔怏怏的回到了白云山下的馆驿里。
馆驿周围的风景很好,从馆驿看过去,白云山里的白云庙正好露出一角飞檐,飞檐后面,便是湛蓝的天空。
馆驿里面种植了很多大肚子的佛肚竹,模样丑怪丑怪的,佛肚竹后边便是高大的楠竹,葱茏葱茏的,遮蔽了天上暴躁的太阳。
“哈哈哈哈……”
笛卡尔先生的大笑声从竹林凉亭里传出来,惊飞了一群虎皮鹦鹉。
“哈哈哈哈……”
笛卡尔先生的笑声似乎已经无法平息,不仅仅是他在笑,笛卡尔先生的几位朋友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只有小笛卡尔一个人站在人群中间连笑容都欠奉。
“祖父,您……”
“哈哈哈哈……”
小笛卡尔一连问了三次,每一次都会让这里的人笑的直不起腰来。
熟悉欧洲纹章学,来大明准备谋求一个欧洲时事学教授位置的帕里斯教授第一个止住大笑,拉着小笛卡尔的手道:“我亲爱的孩子,你祖父其实是在给瑞典女皇陛下充当数学老师,而不是给公主殿下充当老师。
这个故事中的瑞典国王陛下已经去世六年了,而克里斯汀女皇陛下之所以会邀请你祖父给她当数学老师,目的是为了借助你祖父的名声来提高她好学的名声。
你可能不知道,这位女皇陛下喜欢的伴侣并非是男子,就因为这一点,教廷,以及瑞典贵族们都不能容忍她,她就想利用学习数学的机会,从而达到躲避教廷,以及贵族们的诘问。
你亲爱的祖父总共给这位女皇陛下上课的时间不到五十个小时,而且,大多数都是在凌晨时分,因为,只有这个时间,女皇陛下才能让教士以及贵族们看到她勤学的模样。
所以,这个故事是假的。”
小笛卡尔垂头丧气的道:“自从故事里出现祖父罹患黑死病之后,我就本能的知道这个故事是假的,可是呢,这个故时又太美,我心里很希望祖父有过这样的生活。
这才上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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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先生摇摇头道:“这并非是一个好现象,他们既然能够解开心形线方程及图像,就说明他们的数学水平不差,至少,不像我们认为的那么差。
这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要知道我在设计这道方程式的时候,参考了欧洲最前沿的数学成果,而这道题目是我七年前的成果,也就是说,明国人的数学水准至少与欧洲是同一水平。
如果诸位想要在明国求一个教授资格,恐怕没有我们先前预料的那样轻松。”
众人脸上的笑容随着笛卡尔先生的预测,也渐渐消失了。
广州的繁华,以及广州的铁路,广州人民的富裕程度已经给了这些人太多的惊讶,如果连学识一道上,大明也走在了世界前列的话,他们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在这片国土上立足。
小笛卡尔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脑海中忽然再一次响起老师张梁的告诫——在大明,你最难缠的对手也是玉山书院的同窗。
在大明,你最无耻的对手也来自玉山书院!
他的心中已经把最可靠的伙伴这句话自动过滤掉了。
在白云山另一边的皇帝行宫,黎国城正在慢条斯理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书,在他的桌案前,六个青袍官员站立的很整齐,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黎国城没有说话,这些人便直挺挺的站着。
好不容易等黎国城把文书看完,他就放下文书,抬头看着站在最前边的小胡子孟圆辉道:“都说一代不如一代,你们这些已经离开书院,且在外边打磨了数年的人,做事也如此的粗糙。
看来,玉山书院的二次改革势在必行,如果出来的都是你们这种蠢货,大明的未来还有什么期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