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懂了,你们都是苦主。”
那位柔懿帝姬也是够惨,裴叶也不知该不该同情。
“那你们现在想做什么?我看柔懿帝姬的布局,明显是想将皇帝拉下马。”
“凤家军”已经被她整合完毕了,还是在皇帝眼皮底下从十五万扩军到了四十五万,兵强马壮,再加上朝中一些亲近她的老臣相助,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发动兵变,将乾坤颠倒。
裴朝道:“有这样的想法,但还不是时候。龙椅上的逆贼好解决,闫火罗不好解决。”
皇帝手中兵马也就十万御林军,边防驻守军队大多被柔懿暗中控制住了。
如果不是跟闫火罗打仗,柔懿帝姬早些年就能发动兵变。
裴朝神色自豪地道:“柔懿脾性我明白,皇家内斗说白了也就一家之事,为家事而牵连无辜百姓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多半要等闫火罗停战之后再动手,估摸着也快了吧——”
裴叶:“……”
(╯‵□′)╯︵┻━┻
果然,跟闫火罗和谈,背后的幕后主使是柔懿帝姬!
她蹙眉道:“再给一些时间就能将闫火罗打回去,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裴朝说出了实情。
他是阴魂,能看到更多活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个倒也不是她心急,完全是因为世宗帝陵那边快撑不住了。我不久前去查探过,发现原先龙气旺盛的帝陵已是黑水四溢,周遭山水灵气全无,连动物都察觉不妙逃了个精光。柔懿帐下也有几个会点儿寻龙点穴的能人,只要过去,远远瞧一眼就能发现不对劲,所以……”
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硬上了。
世宗帝陵修建的位置非常关键,位于龙脉咽喉附近。
一旦崩塌,原先旺盛龙脉的帝陵便会化作一把血气冲天的铡刀。
只能先稳住闫火罗这边,再对内发动兵变将皇帝先拉下马,最后再处理世宗帝陵的事情。
“不能派人去将母蛊偷出来?”
裴朝摇头道:“偷不出来,我看柔懿那边也派人去试过了,进去的人无一不惨死,魂魄也被绞得灰飞烟灭。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身怀大运、帝气之人进去,从重重恶蛊包围中取出来。”
裴叶听到这话便怔了一下。
“你的意思……”
裴朝苦笑着道:“她想自己去,也没人比她更适合了。虽说是逆贼搞出来的,但她也有失责之处。帝陵又是世宗安眠之处,她作为子女岂能眼睁睁看着世宗死后还替后辈背负这些?”
“让现在这位皇帝去,谁惹出来的祸端谁收拾。”
裴朝反问:“你觉得他会?”
答案当然是不会啊。
他坚信这么做是借助世宗气运旺盛朝夏国运,让朝夏一统诸多小国,让他成为名留青史、一统天下的明君。
他怎么会相信这番说词?
哪怕相信,他愿意进去面对无数恶蛊?
逆贼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裴叶拧着眉头说道:“如果这么做,朝夏又该交给谁?”
柔懿帝姬发动兵变夺回帝位,但她要去帝陵赴死,那么朝夏的未来交给谁?
裴朝被问得怔了一下,死寂灰白的脸闪过一丝憨憨的笑意。
“这个呀,她先前还在犹豫,不过我前阵子偷偷去看了看,发现她有决定了。”
裴叶默默转过视线,不去看裴朝的蠢相。
犯蠢的样子真像凌晁那厮。
“她原想将朝夏交给柔慧。”
“柔慧长帝姬?”
裴朝点头:“她们关系非常好,也算是皇家少见的、能交心的亲人。”
“因为关系好就考虑她?”
听着不靠谱。
裴朝笑着解释道:“倒也不是,柔慧的能力还是可以的,只是这些年为了自保才一直韬光养晦。若非如此,她当年如何能瞒过皇帝耳目,帮着我将柔懿从宫中偷出来?柔懿也会替她扫平最后的障碍再走。只要能比逆贼靠谱……靠谱就好。”
至少柔慧长帝姬不会干出将来历不明的东西往祖宗帝陵塞的蠢事儿。
“那为什么又不考虑柔慧长帝姬了?”
裴朝托着腮,借着这个小动作遮掩几乎要溢出来的自豪和羞涩。
“因为柔慧推荐了凌晁,噗——她说凌晁年轻聪慧又超级像我!”
裴叶:“……”
等等——
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跟凌晁什么关系?”
裴朝道:“我儿子啊!”
裴叶:“……”
裴朝以为她怀疑自己跟柔慧有一腿,急忙解释自己的清白。
“凌晁是我跟柔懿的儿子,柔慧是他的养母,只是对外说是她跟驸马生的儿子。”裴朝将当年真相也抖了出来,“柔懿与我当年是不能见人的身份,当我俩的孩子必然会比常人都艰难一些,而那时候柔慧又上门恳求,希望孩子能挂在她名下,圆了她当母亲的愿望……”
除了已故世宗、柔懿、柔慧生母和柔慧本人,谁也不知道柔慧天生便没有孕育女子的宫室。
她注定无法成为母亲。
也不知柔慧母亲怎么求到世宗跟前,世宗才出面将柔慧带在身边教养,直到她能独立。
否则的话,世宗哪里会去管自家弟弟的庶女?
在柔慧长帝姬看来,凌晁是她跟柔懿共同养育的儿子。
凌晁这些年在荣王跟传说中的“裴先生”的教导下大有进步,在军中也积累了自己的人脉,若有自己和其他朝臣共同辅佐,未必不能当一个好皇帝——至少,比龙椅上的逆贼好。
如果让柔慧登基,以她如今的年纪,干几年也要禅位给凌晁,还不如一步到位。
荣王这些年的经营也逐渐交到自家蠢儿子手上。
她以辅政大臣的身份帮着凌晁牵制、平衡朝中势力,让凌晁放心大胆地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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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拖着凌晁,哪怕是躺着也能躺上龙椅了。
“光是听我们俩的名字,再看我们俩的相貌,也该知道我是他爹。”
尽管儿子跟了驸马姓,但名字却是暗戳戳用了裴朝的同音字呢。
裴叶撇嘴道:“我以为你们俩是兄弟。”
裴朝愉悦笑道:“这要怪也只能怪我死得早了,不过死得早也有好处。”
他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标准凌晁式爽朗笑颜。
“小爷永远这么俊朗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