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失容再次见到蓝世海时,是在两位长官的帐篷中,他的情绪不高,阴沉着脸,默默地站在一角,花失容站在他身边,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而冷直跟铁血两人一直波澜不惊地望着自外面进来的每一位伙长,一直待三十个伙长全部到齐后,冷直才站起身来。
冷直扫过众人一眼,平静地道:“明天开始,将进行下一阶段的队列训练。队列的重要性不言自明,整齐划一的队列,是保证胜利的前提。
所以,我们军士在训练中必须明白无误地执行长官下达的每一个指令,是前进还是后退,是左击还是右突,这就要求我们军士全面熟悉掌握旗令、鼓点、金声的要领。
在这方面,我们每位伙长都得身体力行,走在各位军士的前面。”
铁血接过话头,说道:“我们将来面对的对手,是以身体强横著称的魔兽,以你们现在的体质,是很难阻拦它们推进的。
在训练队列的同时,必须兼顾增强军士们的体质训练,上午的队列完成后,下午将是体质训练,两个科目同时进行,为期一个月。
易水营先前耽搁了行程,延误了体能训练的进程,如今不得不压缩时间,才能追赶上其他新军的进度。
军训司考虑到体能的重要性,将开放体能训练场地一月之期,但我们却不能将一月的时间都放在体能的训练上,否则,后面的实战训练,我们营根本赶不上了。
我跟冷长官认为,体能固然重要,实战也是训练军士体能、战力的场所,我们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冷直在一旁边听边点头,说道:“其实,在实战中,也是能训练体能的。体能训练的时间虽然短,但我相信我易水营的军士,能够在半天的训练中,集中百倍精神,所获效果不比一月之期差。”
两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三十个伙长没一个吭气,原想着是讨论伙长挑战之事,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直到最后,冷直望了花失容及蓝世海一眼,这才说道:“关于挑战伙长一事,三队中,有六位军士提出申请,都是针对花伙长及蓝伙长的。
我跟铁长官商议了下,决定三人挑战一个伙长,捉对较量,胜者决战,最后决出伙长人选。花伙长,蓝伙长,你们二人意下如何?”
“怎么才六个啊?”
花失容“呵呵”一笑,“我以为全营有近半数人会看我跟蓝世海不顺眼呢。如此一来,压力大减,如释重负啊,就依两位长官之意吧,我没意见。”
冷直微笑着望向蓝世海,“蓝伙长,你意下如何啊?”
蓝世海“啊”地一声,好像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忙不迭地道:“什么?我没意见。”
冷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如此,明晚训练结束后,就在营地内较量,毕竟是营内事务,不必造成轰动效应。
听说上次花伙长接收挑战,其他营的军士都来围观了?还有人开庄赌博,影响很不好,会对你们日后分配造成不良影响。”
花失容苦笑,原想着在自己这一战中靠坐庄来赚取功勋点呢,看来,做不成了。
蓝世海则机械地应承着,他整个人完全失魂落魄的样子,直到离开帐篷,他仍没回过神来。
花失容回到丁伙,看到六个熟悉又陌生的军士,坐在帐篷内正与凌玉山等三人说笑,而钟无畏等六人已经离开。
说熟悉,是因为六人都在一个营地内,每天都见面;说陌生,是花失容知道这六人的名字,却从未跟他们交集过。
花失容一进到帐篷内,六人都站了起来,很是友好的跟花失容打招呼,花失容也是欢颜相迎,笑语面对。
彼此介绍后,花失容知道六人中境界最高的是凤凰学院出来的,叫侯敬,已是武士境五重。
他的身材不高,却很结实,轻甲穿在他身上,鼓鼓涨涨的,浑身自然而然地透发出一股强势气息。
其他五人也不差,都已达到武士境二重以上。
花失容一指凌玉山,笑道:“在丁伙,我一般不管事,都是凌玉山在打理。所以,他就是丁伙的副伙长,他的话,就是我的话,还希望各位兄弟都能接受他的安排。
不管合理不合理,几位新兄弟都得接受。因为,我的安排可能比他更不合理。”
侯敬问道:“伙长,军武中有副伙长之职位吗?”
“没有!”花失容很干脆地回答。
“没有的职位命令,我们怎么能遵从、接受呢?”侯敬问。
花失容脸一正,“因为老子懒,不想管事。”
侯敬也不示弱,“既然不想管事,为何不辞了这伙长之职?无官一身轻嘛!”
说着,侯敬呵呵一笑。
花失容冷眼盯着他,“老子不想管事,更不想被军士管!”
侯敬还要说什么,花失容却止住了,“你若是看不惯我的作派,就向营长官提出调离丁伙,或是向长官提出申请,向我发出挑战,争夺这伙长之位。”
侯敬固执地道:“我虽不喜花伙长如此做派,却无意争夺伙长之位。吴某不愿面对人心的善变,更喜欢魔兽的直接冲杀。”
这是个暴力型军士!花失容对侯敬下了断语。
花失容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直接对凌玉山道:“将今日所领武器,一一发生他们,三个肉盾都被调离了,你们六人中,谁愿意拿盾啊?”
显然,这六人还没完全适应花失容的话语,听得一愣愣的。
花失容不管这么多,指着三个身材高大点的军士,说道:“就你们三个了!”
其中一个武士境四重的军士摆弄手中的顿牌,“伙长,我更擅长使陌刀。”
花失容笑了,阴森森,“你这么胖的身材,不拿盾可惜了!”
这名叫桂逐武的军士听了花失容的说法,不满地道:“这不叫胖,是魁梧,是强壮。”
花失容断然说道:“在丁伙,我说了算!”
桂逐武等六人面面相觑,吱声不得,这花失容比想像中的还不好打交道啊!
……
第二天,易水营全体军士来到校场,冷直已早早在此等候了。
雪后的校场显得格外寒冷,残雪中留有一窜窜踩踏过的脚印,有些已融化的雪结成冰,甚是滑溜。
等到列队完毕,已过去了半刻钟。
冷直站在队列前,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内心的变化与情绪波动。
就这么一直站在队列前,冷直一动不动,既不说话,也不走动,两眼目视前方,如同一棵杵着的木桩,纹丝不动。
初始,军士们还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讲解,便跟他一样,屏声静气地站立着,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耳边传来的,是旁边校场其他营演练阵列的冲杀声。
一刻钟后,便有军士耐不住了,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东张西望,少年人的好动心性表露无疑。
就连站在队列最前面的伙长及队正都不明白冷直想干什么。
两刻钟后,看到队列中的军士都不同程度地表露出不解及疑惑的表神后,冷直说话了。
冷直先“咳”了声,引起了军士们的注意,躁动不已的军士便安静了下来,注意力被冷直成功地吸引过来。
冷直大声道:“队列训练,无非几句话而已,简单易记:行而止之,前而后之,坐而起之,左而右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
你们都是念过学堂的,不难理解字面意义。我们先练习行而止之。
行,便是前进,止,就是站定。行而止之就是前行和站定。
我刚才一动不动的站立了两刻钟,是不是很容易?现在我宣布,止之训练,现在开始!
动作要领:脚跟靠拢,脚尖成八字分开,双腿靠拢绷直,昂首、挺胸,收腹,头要正,不可晃,颈要直,不可缩,轻闭双唇,目视前方,能做到如此,便能做到不动如山。”
“就是这么简单!”
冷直说道:“半个时辰内,动作不标准者、身体晃动一下者,警告一次,如果连续获得两次警告,就要小心了。
因为,第三次时,我不再警告,将直接鞭笞三次。
违反三次以上者,军棍二十,伙长鞭笞三次,正副队正各一次。不想连累伙长及队正的,就好好训练。”
冷直说得很随意,眼光却在四下飘移,在全营三百人中找寻着动作不标准和可疑目标。
不知何时,他手中竟多了根丈许长的魔兽皮制成的黑色皮鞭,还不时地轻轻拍打在手掌中,发出“啪啪”声响。
在冷直威势的注视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一刻钟后,冷直喝道:“右队甲伙第三位,报出你的姓名。”
右队队列中有一弱弱的声音回答道:“回禀大人,我叫石柱。”
“石柱,你要小心了。”
冷直大声道:“你的身子刚才晃动了一次,如果再有两次,你的伙长及正副队正将因你而被惩罚!若想不被伙长及队正挟丝报复,那就咬牙坚持半个时辰。”
冷直这话确实有震慑作用。
军士们每天接触得最多的就是伙长跟队正,最怕的就是伙长跟队正挟丝报复、“穿小鞋”,那以后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了。
石柱不敢动了,其他人更是提心吊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