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看过太多间谍剧的花失容,立即就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似乎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桂航远早将花失容神情瞧在眼里,对他的镇定和淡然,暗自称赞。
想了想,桂航远解释道:“建国数千年来,大秦帝国的朝堂上、军武中早已安插着各种势力的人手,他们掌控着大秦国计、民生,可以说扼制了大秦帝国的命脉。
数千年下来,发展到如今,已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这些势力不动则已,一旦发动,就会危及到大秦帝国的根基,这么说吧,大秦帝国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再不出手整治,真要改朝换代了。”
“军武中也被渗透?”
花失容不免动容,想起蓝世海给自己分析的什么保皇派、权贵派、世家派及帮会派等,看来,真如桂航远所说,任由这些派别滋生野长,真会威协到朝堂的根基。
桂航远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此次的‘稚子行动’,即便如统率一方的申将军也知之甚少。
一年前,皇上亲下一道圣喻,命令军方配合监察司参与此次行动,招募你们只是行动的第一步,后续的,就没军方什么事了。”
果然,自学堂招募军士不是没原委的。
花失容想了想,问道:“发动成千上万名稚子参与,所求一定很大,不单单一个云梦门吧?”给力文学网
“大秦境内的帮派,都会涉及。”
桂航远也不隐瞒,“云梦门跟长风门是庞然大物,是我们重点关注的目标,两家势力太过庞大,招收外门弟子的要求十分严格,一般的少年根本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花失容失声而笑,心中不免苦涩,“所以,你们就在两大门派的弱点上琢磨,针对性地招募了一批在制药、锻造、制符、阵法方面有天赋的军士,就是为了打入这两个门派做暗探。”
“想来应当如此。”
桂航远直接承认,“我不是决策者,详情并不清楚。通常的做法,这些军士还有个考察期,来评定他是否适合做暗探。”
“你们是如何考察的?”花失容来了兴趣。
桂航远想了想,说道:“简单点说,就是通过观察一个人的言谈、行为、举止,来了解他对某些事情的看法及态度,做出评判。
一般而言,家境富庶的少年,过惯了锦衣玉食,再从事掩饰身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之事,大都有抵触情绪。
暗潜人员得耐得住寂寞,这种人是不适合参与的。
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地处偏远的学堂中,是如此不重视制药等专业技艺的。”
花失容心中苦笑一声,心道,若非遇上了小枭,我对阵法不也是一无所知?更别提有现在的阵法水平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参与暗潜,未必不是另一场机遇!”
桂航远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为了给你一个适当的身份,而且这个身份必须经得住云梦门的调查,监察司的决策者可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都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主要就是你的阵法水平,没法自圆其说。
最后,是我的上司提到了我的存在,以及秦子攸的真实身份,才算迎刃而解。”
花失容沉思了一会儿,想通了其中的逻辑,“秦氏本就以阵法著称于世,其老祖的私生子精通阵法,合情合理。
只是如此一来,此事如何欺瞒得了秦家老祖了?”
“此事怎么会欺瞒秦家老祖?”
桂航远轻笑一声,“不但不能欺瞒,还要大张其鼓地告诉他,他的曾孙来天宝府了,为你进入云梦门做准备。”
花失容怔怔地望着桂航远,静待他的下文。
桂航远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你阵法水平的事,必须依附于秦氏血脉,否则无法自圆其说。
让秦旭来到天宝府,还有另一层意思,看看能否瞧在曾孙的份上,从秦氏老祖身上获得秦氏一些阵法知识。
这样,你冒名顶替秦旭就更容易了,阵法一事也就能自圆其说,毕竟是源自秦氏老祖所传的阵法知识嘛。
只是,我真没见过这么薄情之人,前天住进来后,我便通知了他,他倒是过来看了一眼,便匆匆走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好在,我们利用此次伤重之事,做到你跟秦旭的身份置换,不会被人怀疑。”
花失容脸色一变,“你们会对那个假的秦旭杀人灭口吗?”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桂航远笑骂道:“这个假秦旭是个街头混混,被人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他什么事都不知道,要他性命有何用?
待得明天一过,恢复他的本来面目,往大街上一丢,谁知道他曾扮作过假秦旭或者假的花失容?”
“如此却是最好的。”
花失容说道:“真要杀了人,良心受到谴责,后辈子岂能好过?”
桂航远冷笑一声,“据我所知,花公子也杀了不少人吧。什么时候这般菩萨心肠了?”
花失容面容一正,“我所杀之人,必有所杀的原由。”
桂航远苦笑摇头,也不再争辩,站起身来,“你先看看心诀,我得去给那个假秦旭规制一下面容跟伤势,让他看起来更像你点。”
花失容知道那人昏迷不醒,想来是练习不了这“异形心诀”的,只能通过造型,改变他的面部型状才能像自己了。
桂航远开门离去,花失容将那心诀再看一遍,心中已然明了。
这就是简易版的“塑形术”,自己已熟练掌握“塑形术”,这“易形心诀”学与不学一个样,随手丢在一边,蒙头睡去。
第二天花失容被桂航远叫醒,看天色,已是大亮。
桂航远在花失容耳边轻声道:“运转‘易形心诀’,秦家老祖来了,我们马上离开。”
果然,院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叫道:“桂管家,兽车已到,准备起程吧?”
桂航远面色平静地看了花失容一眼,转身去打开房门,冲着院内笑道:“老祖,您老怎么来了?快请屋内坐。”
“宁心院”中站着一位身材瘦小,面容苍老,长相十分普通的年老长者。
老者乍一看很普通,毫不起眼,可他的眼神,却十分犀利,但凡跟人对视一眼,便能洞穿内心似的。
他就是秦家老祖,现年九十九岁的秦还瑞,武君境一重巅峰,就差一个契机,就能突破了。
他的存在,是秦氏一族能够跟其他三大家族并立存世的最大底蕴所在。
秦还瑞看着桂航远,摆摆瘦如枯材般的手臂,“不坐了。桂管家,小旭伤势如何了?”
桂航远回答道:“回老祖,道全医者看过后,开了药方,说是回家休养,六七日便能醒转过来。”
秦还瑞点点头,“如此甚好。如此大老远地过来,让小旭受苦了。桂管家也受累了。”
桂航远陪着笑,声音却是苦涩的,“是小旭福簿,不能经常呆在老祖身边,孝顺老祖,接受老祖的教诲。
老爷跟少爷经常跟我提及,若有机会,定来天宝府看看老祖,向您老磕头。”
秦还瑞面现肃落之情,半响,才轻声道:“他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老祖身体硬朗,还能再活几年。”
随即挥手指挥身后跟着的四个医馆侍者,“你们去忙吧。”
四名医馆听了吩咐,便向花失容住的房间走来。
桂航远笑着叮嘱道:“四位兄弟,一会儿抬小少爷时,可担待点,少爷受了重创,现在还昏迷呢。”
其中一人回头笑道:“秦老及管家尽管放心,我们哥四个就是吃这碗饭的,真若有个闪失,伤了小少爷,岂不砸了我们的饭碗?”
花失容在屋内听了,心里暗笑。
桂航远这是暗示自己装昏迷呢,也罢,看看接下来自己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一番风起云涌吧。
听着接近的脚步声,花失容默默运转“塑形术”,悄而无声地改变了自己的面貌,不敢说跟昨夜黑暗中的那个假秦旭有多像,倒也差池不大,有了七八分像了。
然后,花失容轻轻闭上双眼,装昏迷。
房门被推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进到房内。
自重伤之后,身体一直处于虚弱状态,花失容动用不了神识,也不知藏身识海中的曲迎现在怎么样了,自打自己醒来后,他一直就不曾出声过。
花失容不能动用神识,探察不了曲迎的状况,不能了解他现在是何情形,依目前情形看,只怕好不到哪儿去。
若是让他就此暴毙,却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脑袋中藏着个定时炸弹,这货若是强大起来,是要夺舍的,这可是要人命的。
真若那样,花失容很想知道的一些事情,就彻底无法了解了。
花失容被四名大汉抬上了担架,然后出了院门,走在甬道中,这时,听得一女子叫道:“秦老,这是要走了吗?”
是那个年青的女医者忌颜,花失容听出来了,不由地心里一阵紧张,这是来查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