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务农百姓总是希望来一场春雨,滋润这枯燥了一个冬日的田地,可惜田地犹如街边的乞丐,春雨则成为了高墙深院独自享乐的纨绔,丝毫没有施舍之意。
上天就好像是一个傲娇置气的小姑娘,说不下雨偏偏就不下雨,绝不会食言。
大唐太子李承乾蹲在长安城外田的树下,而随行的魏玖则坐在树杈上,两人观望这在田中忙碌的百姓,李承乾率先叹了口气。
“小九,修河道改水路可行?”
“不可行,修了东村西村咋整?而且也没有人力来完成你这天真的念头,就算有水,长成的庄稼不还是喂蝗虫?”
坐在树杈上的魏玖晃动着双腿,李承乾蹲在田地旁唉声叹气,如今他也没有了任何办法,看着眼前田地中忙碌的百姓,顶着烈日务农却不知他们的辛苦将会付之东流。
说实话有些心痛,如今解决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那便是朝廷赈灾让百姓挺过这一年,不信明年还会如此。
可如今的粮食完全不足以支撑让这数以万计的百姓度过这一灾,想到此,李承乾苦着脸抬起头看着树上的魏玖。
“小九,粮食不够啊,如今城中的粮食已经被父皇下令严禁在收,以免引起百姓的恐慌,我已经没有了法子,我是大唐太子怎能看百姓饿死?帮帮我!”
看着李承乾这难受的劲儿,魏玖叹了口气在树上跃下,落在李承乾身旁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真要我帮忙?行啊!现在一袋粮食应该能换三四袋的麸子,你全都换了!你的囤积不就多了?”
听此李承乾大怒,甩开肩上的手臂转头怒吼。
“麸子怎能是人吃的?那东西如何能下咽?魏玖你这是在帮为还是在害我?”
魏玖淡淡一笑。
“旱灾蝗灾之后,百姓易子而食,树根、树皮、野草都吃了,还算是人?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又会在乎是米还是麸子?你救活了他们,你便是他们心中的神,而是你将他们在即将变为野兽的边缘拉了回来,重新为人!别说你这么大的太子殿下没听说过人吃人的事情,吃了人肉还算是人嘛?说实话他们的死活和我关系不大,我是商人!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李承乾的脸色不断变化,沉默许久后冷声转身,他感觉魏玖的主意有些阴损了,怎能让百姓吃麸子?李承乾可能忘记了一个成语。
吃糠咽菜。
糠即是麦麸,而菜则是野草。
这也是让百姓度过苦难唯一的一个法子,多少粮食才能养活这数万百姓一年,恐怖的数字没有办法去估算。
太子殿下没有急着回到皇宫,而是与魏玖绕着长安外走了一圈,不坐车不骑马,两人步行在前,身后两名身穿青衫侍卫,大部分侍卫在三里之外。
这一点他与李二很像,十分反感被人第一眼认出身份而阿谀奉承,赈灾的事情还有一段时间,暂且也不去想粮食与麦麸的事情,而是提起了前一段日子宫中发生的事情。
“小九,前一段日子太上皇传唤你去太极宫问话所为何事?”
“没啥事,太上皇喜欢啦二胡,又听说我那温柔乡的乐器比较特殊,以为我会拉二胡,结果我说不会就被撵出来了,但应该和张婕妤有关系,毕竟”
说到此魏玖有些不敢往下说,李承乾却嘿嘿一笑。
“不就是调戏了张婕妤那个娘们?今日就咱们哥俩,我李承乾也把你魏玖当兄弟,说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们两个后退一里,免得听到后被砍了脑袋。”
后面的一句话将身后的两个青衫侍卫撵走,随后搂着魏玖的脖子小声道。
“兄弟啊,哥哥和你说个事儿,你当笑话听,早年我的大伯伯活着的时候贵为太子,也就我现在这个位置,用你的话说牛逼的不行,而这个张婕妤便有心要勾引我这个大伯伯而上位,后来不知事情为何暴露了,两人当地发生了点啥事谁也不知道,但都有传闻说张婕妤爬上了我大伯伯的床,你说这皇宫乱不乱?”
魏玖听后一把推开李承乾,大怒之下还踹了一脚,随后扯着嗓子大吼。
“李承乾你有病啊?我魏玖活了这么久没见过任何人用这阴损的法子拉拢人心,你这是强行把我和你绑在一起,你咋这么损呢?”
吼过之后又凑近李承乾搂着他们肩膀询问细节,听着怪刺激的,这次轮到了李承乾踹开魏玖。
“魏无良,你才有病吧,没有你这般不要脸表示忠诚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阵奸笑,魏玖很享受李承乾的这种招揽,两人再次勾肩搭背的凑在一起,李承乾告知了魏玖,张婕妤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此时不用再去动她,以免招惹了脾气飘忽不定的太上皇,又问魏玖是否感兴趣,打不过再过几年这个女人出宫后送给他做床榻玩物。
魏玖笑着撇嘴,随口道了一句,那胸脯都陷手了吧。
两人再次发出一连串的淫笑。
李承乾对张婕妤这个女人一丝好感都没有,他曾想过,一旦他的地位巩固之后就拿这个女人开刀,当年她可没少欺负母后,可如今被魏玖抢了先手,第一是顺了李承乾的心,第二是魏玖将长孙放在心上,李承乾对此也有感激之意。
慢慢两人重新提起了生意上的事情,魏玖的白玉宫今年没有准备开业的意思,白玉宫的未来定义还没有确定,此时他不想将此处做酒楼了,有了新的念头。
同时魏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哎!承乾!前一阵跟着蛤蟆练武的时候,小嬛嬛进宫的事情你知道吧?说是遇到了一个道士在踏云酒楼吃了饭没有结账,说算在我的头上,大唐的道士能排上名号的有几个?”
李承乾微微皱眉,在大唐道门的昌盛要高于佛教,而排的上名的也不少,如今道门老祖宗袁守城,宫中的袁天罡,河南的成玄英,琅琊的王远知,羊角山与仙人的吉善行,这几人都是如今大唐名气极高的道士,可他们的家底十分雄厚,更在乎颜面,怎么在踏云酒楼吃了饭而不付钱。
思索许久后,李承乾试探了道出一人的名讳。
“孙思邈?整个大唐最落魄的道士恐怕就只有他了,这老道不修道法,不求长生,只钻研医术,对钱财看的及轻,是不是你当初在街上大吼宫中御医都不如你的话传到了他的耳中?别
小瞧了这老道,袁天罡还比他低了一个辈分,你若是与他扯上了关系,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魏玖笑着摇头称哪有那狗屎运,两人漫无目的游荡来到了一座茅屋小院前,院前站着一名年约二十身着羊皮裘的青年,身材较为壮硕,相貌不英俊,但笑起来却给人一种十分暖和的感觉,而他身后的侍女则给人一种春日风雪的感觉,小麦色的肤色,腰间挂着一把上好的利剑。
而此时翠花也在盯着眼前这两个淫笑了一路的浊世公子,纹绣锦袄,那黑色莽衣之人她知晓,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身旁那个身着白色锦袄,胸前纹绣大红牡丹,狐裘绒鬓衣领尽显一股玩世不恭的气质。
大唐敢踹太子殿下的应该只有魏无良一人吧。
羊皮裘青年对二人淡淡一笑。
“在下言某,两位世兄可是来吃酸菜?我家翠花的酸菜远近皆知。”
魏玖与李承乾同时皱眉,这方圆几里除了这茅屋小院还有其他人家?看到了这羊皮裘青年身后的那持剑女人,对视一眼同时道。
“天色以晚,改日拜访。”
话落转身便走,羊皮裘青年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转手一脸哀怨的看着翠花。
“你能不能别拿剑吓唬人,一个太子,一个未来不可限量的魏无良,公子准备送你一份姻缘,却被你自己毁了,嫁不出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