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女人,长孙打心眼里厌恶平康坊这种勾栏之地,但她是大唐的皇后,又有些心疼这些卖笑的女人。
如今魏玖与李恪共同努力之下将平康坊的风气整顿,之可饮酒做乐,没有了肮脏的交易让她很满意,再有一点李恪过早的放弃了皇储之争更让她欣慰不已。
魏玖在顽皮,在不堪,说话有些刻薄,但长孙能感觉到这个孽障内心不坏,知晓这个孽障喜欢钱,更喜欢赚钱,但是在赚钱的同时他没有丢了良心。
在与长孙顺德的赌坊相比,魏玖不知高贵了多少,让然高贵的不是身份。
李二不追究,她也没必要去追究,只是对长孙顺德竟然将此时拟写成奏折送入宫中,这一点让她有些不满,他何来的脸面?
墨砚在魏玖的耳旁飞过,对于李二这种摸啥拿啥打人的习惯魏玖已经见怪不怪了,能躲就躲,躲不掉的努力去躲,总之李二此时还没有杀他的心思。
其实与李二这般无礼对话也有魏玖心中的想法。
李二舍不得杀他,再不济他还想到魏玖那个所谓的旱天雷,而如果此时对李二温声软语的交谈,日后一旦有一丝不敬就会被治罪,还不如趁着现在有个保命符去作死,强行让李二去习惯他的交流方式。
作恶多端的恶徒一旦做了一件好事,就会被世人夸赞,而去忘记他做过的坏事。
可仁慈了一辈子的老僧一旦犯戒,哪怕是杀了一只鸡也会被指着百年。
魏玖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他不想去做老僧。
怒气上头的李二不愿在搭理魏玖,转身开始检查李承乾批阅的奏折,对着奏折鸡蛋中挑骨头,但未能如愿,最终以字迹难看作为借口大骂里委屈的太子殿下。
自身难保的魏玖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去救李承乾,而是嬉笑的凑到长孙身旁装可怜的揉着脸,双眼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
“娘娘~~~您看,这脸都被您拧肿了,再不济小九也算是长安有头有脸的人,这次又要被崔洛他们笑话了!”
长孙嗔怪的瞪了魏玖一眼,其实她气的不是魏玖去找郑观音的麻烦,而是因为这个孽障醉酒之后总是胡言乱语,惹出了不少麻烦,若有一日他死在了这张嘴上,那该如何?
十成怒气,九分是以长辈对晚辈顽劣之气,剩下那一成则是这个孽障竟然敢搂着太上皇饮酒。
看着脸蛋两侧有些淤青的魏玖,长孙不由也有几分心疼,素手手指点在他的头上,笑骂道。
“还知道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本宫赐你挂符之事被冲儿知晓后不知来撒了多少次的娇,做了多少孝心事想求得一枚,李愔李佑也时长来求,却被本宫打发走,挂符赏赐给了你,你以后也是要挂金鱼袋的,怎能做事不经大脑呢?本宫本不愿参合宫中事的,但你也不是外人,今日就与你唠叨几句。”
又能听到长孙唠叨了,魏玖那叫一个欣喜,急匆匆的跑下台阶,在大殿的角落里搬出小马扎,在急匆匆的赶回坐在长孙身旁,双手重叠放在膝盖上。
十足的一个地主家的乖宝宝。
李二对此很不屑,可长孙却很喜欢魏玖这个样子,宫中的皇子哪个喜欢听她唠叨?
“无良,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不再是一个孩子了,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有些话可在陛下与本宫的面前说,有些话则要烂在肚子里,你前不久去偷偷去上朝偷听也听到了,有些狼子野心之辈的宵小如今还不愿意供陛下为天子,他们打着前太子的旗号在大唐内兴风作浪,而郑观音是前太子妃,你当真以为这皇宫中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当然不是,若是那些宵小知晓你要找郑观音的麻烦?他们会如何?他们可是前太子的死侍啊,你。。”
“你和这孽障说这些作甚?他听的懂?”
李二冷淡开口打断了长孙的话,魏玖正听的认真,见被打断有些不满,脑抽的瞪了李二一眼,随后迎来的便是雨点的巴掌落在肩膀上,反正都已经打习惯了,又与蛤蟆锻炼了许久的身子,虽然疼,但还能承受,不理会李二落下的巴掌,单手揉着脸蛋轻声问道。
“听娘娘的意思那群宵小贼心不死?听说李建成不不不,前太子已经没有了子嗣,他们拿啥来复势?与李恪有怨的李元景?小时候欺负青雀的李元昌?借他们三分,不!三十分能耐,他们敢来抢属于承乾的位置,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有来无回!陛下您能不能别打了?怪疼的。”
此时李二已经被气的就要找家伙收拾这个满口胡言,大逆不道的孽障,可李承乾在此时鼓起了勇气拦下了李二。
“父皇,魏玖心直口快,他愿意不求回报的帮我,今日我便愿意为他抗下您的怒火,请莫要责罚魏玖,责罚儿臣吧。”
李二气的哇哇大叫还是大吼着与李承乾掰扯道理,可今日的李承乾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护下魏玖,一句句古言教训,一些些的故事说的李二无言以对,可此时魏玖已经不再理会这一对父子,而是与长孙开始闲聊交心。
“娘娘,我说过我曾大梦十三年,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学会了一些破烂东西,也丢掉了一些规矩礼数,但唯一没变的就是良心,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万丈,可若是有人欺负我一时,我便欺负他生生世世,我就这个驴脾气,娘娘您今日能告诉小九这些事情,那么小九不能当做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没别的能耐,但也会努力将您心中担心的事情去解决,但我心中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可否说给娘娘一听,也请娘娘给我一个的决定。”
又听到了魏玖有新想法,吵闹的父子二人安静了,李二对此有些吃味,这个孽障对皇后可比对他这个皇帝要恭敬的多,真心话也要多的多,此时不听,以后就是打碎了这家伙的牙齿,他要不想说,还真就是不说。
长孙笑着伸手再次点了点魏玖的脑门,笑着点头。
魏玖见此深吸了一口气,正色开口。
“娘娘,您可能也发现了,我最近的生意都是交由裴虞和卿玄、惋溪、浣怡她们女人来打理的,近日惋溪的事情又让我感触很深,咱们大唐的女人地位如此低微?家中劣子嗜赌却宠的犹如手中宝,女儿不记前嫌的付出却未能到任何关爱,我想不通,同样为人,为何女子就会被贩卖,被遗弃,而男人却成为的宝贝?是!男尊女卑千古流传至今,可这是否会女人太不公平了?怀胎十月生子,子随
随父姓这没错,可为何生了女儿就要被嫌弃,甚至被休了?难道生孩子这件事是女人一个人的错?与男人无关?男人去花天酒地,女人在家照顾孩子,伺候公婆,回来后还要伺候丈夫,这是凭啥?只因为她是女子?而不是男人?”
这番话让长孙陷入了沉默,李二的表情也有几分怪异,可魏玖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道。
“都说女人眼窝子浅,头发长见识短,我觉得这些都是男人用来压制女人,担心女人超过了他们,女娲娘娘是女人,汉朝吕雉是女人,前大隋的独孤伽罗是女人,她们相比男人差了几分?女人并非是被世人口中说的那般不堪,她们缺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平台,一个能让她们展翅翱翔的天空,大唐千百万女人,多了不说,千百万中难道还没有三个五个有才华的人,远了不说,我记得陛下有一个妹妹还是姐姐的公主,听说在战场上的矫勇让众多将士汗颜,陛下,我无心对这位公主敬,只是真不知您的姐姐还是妹妹。”
魏玖的声音很平淡,可这些话让长孙的心中掀起了巨浪,女人的确不是适合治国,但她们也有长处,有男人所不及的地方,她们可以在背后支持自己的男人,能给自家男人出谋划策,解决麻烦,甚至可以向裴虞与曲卿玄一般去做生意,而不是在家中做个繁衍工具。
提起了李二的这个妹妹,李二变得安静了,深深叹了口气。
“朕有些累了,你们下去吧。”
这个女人是李二的妹妹,名为李秀宁,封平阳昭公主,以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