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震响了整个长安!
可所有巡城武候与大理寺捕快却守在这一分三亩地前,因为这里面只有一位是当今的勋贵,而且这位勋贵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他们只是捕快官兵,不懂什么恩怨情仇,纨绔争斗,只懂得听令。
一声声的轰响让本已经入睡的人在梦中惊醒,家中父母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儿女,他们不知发生了何事。
天未降雨,为何会有雷声?
但轰响距离皇宫很远很远。
独孤谋最先惊醒,等到第二声轰鸣传来时,他已经开始穿衣,他听出了位置,这轰响就在侯莫陈情所住的宅子传出来的。
顾不得往日的淡雅,胡乱穿衣冲出府门时,他的脸色顺便变得阴沉。
“尉迟宝林,你来拦我?”
身子魁梧,皮肤黝黑的尉迟宝林单手捂着马槊瞥了瞥嘴。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独孤谋!安静回去睡觉,我不动手。”
“你当我独孤家男儿怕你不成?”
没有太多的废话,尉迟宝林挥舞这数十斤的马槊,独孤谋的一把长剑犹如银蛇。
两人都有不退的理由,尉迟宝林或者说是尉迟家被温柔乡的一成分红所打动,任务只是今晚拦住独孤谋便好。
长安纨绔之间相互攀比,尉迟宝林早就安奈不住了,他是鄂国公的长子,加官进爵是早晚的事情,所以现在他只想要钱。
独孤谋这想去看看侯莫陈情那便到底发生了何事!
两人只见的厮斗渐渐升出了杀意。
同样!在长安的另一个巷口中,程处默嬉笑的看着于禁。
“回去!睡觉!”
于禁也不废话,转头回到院子,片刻后在后门逃离,却被李崇义堵在了后门。
“回去!睡觉!”
这一次于禁同样没有废话,回到院子后,不再出来。
他早以劝过侯莫陈情不要胡闹,但他竟然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去绑架魏玖的侄女,死了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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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玖还在轰炸这个院子,侯莫陈情被护卫保护在身后,此时侯莫陈情那本就受伤的手臂血肉模糊,方才一颗旱天雷在他的手臂旁炸响。
可他还没有害怕,嘶吼的让人去把苏嬛嬛带过来,就不信魏玖敢炸他侄女。
护卫匆匆离开,魏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笑道。
“侯莫陈情,你三番五次的挑衅我,平康坊两年出现五次客人闹事儿,有四次是你指示的吧?当初太子殿下说咱们和平相处,我没理会你也就算了,但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敢抓我侄女,别躲了!伸手武艺我不弱你,等我炸死了你的这些护卫,在慢慢收拾你。”
再一次的轰响在侯莫陈情的耳边炸响,他看着地面被炸成碎渣的石板,脸色变得惨白,开口大吼。
“人呢?快把苏嬛嬛给老子带过来,今日我就是死,也要让这个女人陪我一起死。”
离开的护卫回来了,但却只有一个人,脸色惶恐的看这侯莫陈情大喊。
“少爷!那苏嬛嬛不见了!”
这一瞬间!侯莫陈情慌了,他怕了,面色惊恐的看着魏玖,可魏玖却不理会他,包袱里还有不到十颗旱天雷,而侯莫陈情还有无名护卫,至于家仆和侍女早已经藏到后院去了。
一声轰响,一声惨叫。
一名护卫抱着腿打滚哀嚎,他的小腿被炸掉了。
旱天雷每一个都是像大腿那般粗细的,土火药的威力虽然不大,但扛不住他量多。
魏玖没前行一步,那些护卫便退后一步。
他们早已经恐惧了,这轰响之物他们不曾见过,但是却犹如雷鸣一般,未知的恐惧让他们丧失了战斗力,满眼恐惧,不断护卫着侯莫陈情后退。
惨叫,轰响,尖叫,大笑!
这些声音回荡在这个府邸之中。
不到一炷香的时候,院子中站着的只剩下魏玖与侯莫陈情两人,扔掉手中的火折子,脱下官袍折叠整齐,晃动着脖颈,满脸戏虐的看着侯莫陈情。
“不欺负你,你受伤了,我也受伤了,当初你没能杀掉我很是让你懊恼,今日我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侯莫陈情长发散在身后,扬天一声怒吼冲向魏玖。
皇宫中,李泰与李恪守在立政殿的门前,两人已经做好没痛打的准备了,尽管如此,也不能放任何一人进去报信。
这一声声轰响别人或许不知是何物,但李泰在清楚不过了,这就是魏玖口中的旱天雷,要炸死侯莫陈情的旱天雷。
两人的脸上满是汗水,说心里话,他们这般阻碍人来向李二报信,结果就算不死,但也会脱一层皮,但两人觉得值得,这一次他们没能帮上魏玖的任何忙,这一次哪怕魏玖不知,他们也要让他知晓,李家的男人并非没有情谊,没有勇气。
不久后李承乾急匆匆赶来,看着二人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他们的举动,上前挥手两记耳光。
“不要命了?父皇对这旱天雷有多在意你们两个难道不知晓?以为是皇子就不会死?滚!现在全部给我滚,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两个家伙不动,李承乾再次挥手两记耳光,压低了声音。
“现在你们两个滚去承天门,拦下准备入宫的人,你们两个是傻壁么?我会求父皇将这件事情的调查权交给我,之后受刑的也只有我一个,滚!”
最后一声怒吼让两个家伙低头离开,看着立政殿殿门,李承乾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父皇,儿臣请命出宫点差轰响雷鸣之事!”
李二赤裸的筋骨,额头暴起青筋,强行压制心中的怒火。
“是魏玖所为?”
“儿臣不知,但儿臣可对天发誓,与魏玖厮混时,从未见过或是听闻他有此物,此事还无法确定,请父皇交给儿臣去查。”
“去将魏玖传入宫中。”
“儿臣遵旨。”
李承乾走了!他一直没有抬头,更没有发现戴长卿已经不再宫中了。
戴大貂寺早已经离开了皇宫,只不过他也遇到了麻烦,一个姑娘手持三尺青锋站在他的面前,身后一个少年背着一个丫头
迅速前往西市,你少年临走时说了一句话。
“翠花!想办法拦着这个老妖怪,不然小情必定会死,我先送嬛嬛,然后去救小情。”
戴大貂寺微微皱眉,本想寻思离开时却不曾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能跟上他的速度,那青锋在月光下犹如银蛇,好似要吞噬他一般,戴长卿皱眉冷哼,拂袖排开青锋,一拳击在姑娘的左肩,本以为就此结束,可没想到那姑娘只是闷哼一声,再次提剑袭来。
魏玖摆着一张棋盘,可下棋的却是两人,两人共持一方,而对面则是整个长安。
混乱不堪的小院中,魏玖嘴角留着鲜血,而侯莫陈情已经无力的躺在他的面前,拳脚之战,魏玖胜了,侯莫陈情一只手臂无法抵挡暴怒的魏玖。
魏玖咬牙怒吼,踢脚踏下,侯莫陈情发出哀嚎,可魏玖却不理会,再次抬起对准他的脚踝骨踏下。
双足以废,剩下的便是双手。
尽管如此,侯莫陈情未曾发出一声求饶是言,只是哀嚎,唯有哀嚎。
魏玖红了眼睛,一次次的塌下,犹如着了魔一般,就在准备一脚踏碎侯莫陈情的脑袋时,一股冲撞之力突然在背后袭来,本就虚弱的魏玖趴在地上,看着身后的赵谋。
此时赵谋的双眼也是血红,上前抓住魏玖的头发拉近身前。
“侯莫陈家的老爷子马上就要入长安了,你现在要杀了他?你想让你所有的兄弟被牵连?戴长卿已经出宫了,李承乾正在赶来,你不想活了,听我的!留小情一命,你现在出城,门外有我的马,别被陛下抓到,等聚势了之后在回长安,你先走,我带小情去疗伤,翠花在戴长卿这个老妖怪手里坚持不了多久。”
魏玖本浑浊的眼睛渐渐变得明亮,艰难站起身,扫了一眼侯莫陈情,看了一眼赵谋,捡起地上的官袍,抓过一杆长枪,一步一步走出这个院子。
赵谋看着魏玖离开后不由松了口气,如果在来晚一步,不安排魏玖的后路,恐怕今日他就会与侯莫陈情同归于尽。
独孤府门前,尉迟宝林捂着右肩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败了!
未能拦下独孤谋,也没有资格在去那平康坊的一成分红。
翠花单手撑剑,大口吐出鲜血,戴长卿准备最后一击毙命的时候,李承乾的怒吼在后方传来。
“戴长卿,手下留人!你速去城南,这里孤来处理。”
李承乾见过翠花,这一次也救下了翠花。
戴长卿走了,翠花也走了。
两人离开时均未曾理会这个太子殿下。
戴大貂寺飞檐走壁,走的潇洒。
翠花步履阑珊,让人心疼。
各为其主!
大理寺中,裴虞与其兄长正在逼迫戴胄放人,裴律师身有驸马爵位,坐在大理寺中,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
“不放曲卿玄与崔羼,今日大理寺卿别想去任何地方。”
圆月渐渐落下,天空一阵灰蒙。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到了这个院子里,地面的残肢,碎裂的青砖,哀嚎的护卫,吓傻的侍女,这些无不让看的人呆傻在原地。
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独孤谋疯狂的寻找侯莫陈情。
李承乾同样寻找魏玖的身影。
从始至终,李崇义未曾现身,柳万枝在温柔乡喝了一夜的酒。
就在这时,一名宫中禁卫疾驰来报。
“禀太子殿下,明德门前发现知命侯踪迹。”
李承乾与戴长卿同时前往明德门,这座长安城的正南门。
当所有人赶到时,李承乾已经呆愣在原地,不愿上前一步。
城门外插着一杆长枪,长枪上挂着一块沾染了鲜血的不料,而长枪下则是折叠整整齐齐的三品深紫官袍,官袍之上安静的摆放着一枚金鱼袋。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上前,这时发现金鱼袋写还放着一封信,颤抖着手捡起这封信时,李承乾的眼眶突然湿润模糊。
“承乾,我猜对了吧!你是第一个看到这封信的人,可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消失了,长安两年里,我不知给你惹了多少次麻烦,不知道闯了多少祸,直到今日我才知晓,原来我是颗扫把星啊,只能给人带来不幸和麻烦。
我本想着等有朝一日,我赚够了钱,你坐上了皇位时,我资助你,让你征战整个天下,然后站在你的身后欣赏这大好河山,可惜我食言了,对不起!
告诉青雀,让他少吃点,胖胖的虽然讨喜,但女孩子不会喜欢的。
告诉小恪,和杨佳相处的时候别那么刚硬,哪有说要打人家一百个的。
告诉崇义,遇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没有他,我也不会认识你们。
告诉怀玉,箫氏能带就带回来,带不回来就算了。
告诉柳言,我们二人只是雇佣关系,这样对外宣称就好。
告诉卿玄,不论尉迟宝林成与败,都要给尉迟家一成分红,那样尉迟家会保护平康坊的。
告诉嬛嬛,踏云酒楼每年的分成给程家一般,这是交的保护费。
告诉裴虞,白玉宫有皇后在,不用担心。
告诉你爹,这知命侯我不要了。
你肯定嫌我啰嗦了,大男人的说这么多,可我这老妈心不说难受,最后告诉你,别太勉强自己,别太刻苦,别累坏了身子,万一我没死呢?是不是?
最后你要告诉所有人,我魏无良与你们割袍断义,有何恩怨冲我一人来。
反正我已经死了。
如果看到了我的尸首,帮忙通知蔡清湖一声,对了!还有晴儿这个丫头,我真的不喜欢。
好了,本宝宝去旅游了。
假如我还活着。”
魏无良敬上!
后面还带着一个笑脸。
李承乾哭着看信,一边哭一遍骂。
“老子都是十七岁的人了,还用你这家伙操心,但是我也想告诉你,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