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墙外人 第二十四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目录:书上江湖传| 作者:稍一笑| 类别:都市言情

    有钱酒楼的确很有钱。

    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门,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全大陆各地有名有特色的美酒,豪华的住宿……应有尽有。

    晚间有钱酒楼里还会请来身材脸蛋好、衣服穿得少、舞还跳得骚的舞姬,以及蒙着面琴弹得好、歌唱的妙的歌姬,定期还会举行盛大的拍卖会。

    腰缠万贯的大商富凯,有钱人家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有点才华想卖弄风骚的艺人读书人,有才艺长得好看心里怀春的大姑娘家,甚至是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总之是社会上层的有点消费能力的人士,都会在有钱酒楼聚集。

    所以不管你是想泡妞也好、喝酒也好、吃饭也好、住宿也好、见世面也好、出名也好、认识点贵人也好……有钱酒楼都是个绝好的去处。

    身为有钱酒楼老板钱燕的大公子,钱踆也绝对是在西门县认识最多大佬的人。

    而如今在阿财的带领上,张则便和钱踆认识上了。

    阿财本身便是钱踆他老爹钱燕的干儿子,张则又是阿财的发小,本身也还有点儿武力,前几日一碰面,张则便把钱踆的贴身保镖给干趴下了,学他爹一样八面玲珑的钱踆顺势便把张则带到身边。

    毕竟身边有一个走路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双肩夹着脖子,脑袋半歪朝着天,胖出来的双下巴朝太阳,走着微型八字步以至身子左晃……姿势如此狂拽酷,嘴里叼根烟便能挑战全世界,打架说上就上的人物在身旁当保镖,谁心里都会多点安全感。

    今晚钱踆便带着很有安全感的张则和阿财来到了有钱酒楼。

    然后一跨入有钱酒楼的大门,狂拽酷帅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则便惹了事。

    在被西门县县长,甚至是河内郡郡主当为上宾的宝先生展现自己的字画之时、在有钱酒楼内无数有钱有势之人都憋紧心跳不敢说话之时,在一片肃穆寂静没有半点嘈杂之时。

    在宝先生读完自己的字之后。

    刚进门的张则拽拽地看着穿长衫的宝先生,嫌弃地哼了一声冷笑,喊了出来。

    “这写的啥东西!”

    “真的难看!”

    张则本是粗犷之人,说话声音如雷,在这全场肃静如死的有钱酒楼炸开,好像把里头所有人都给炸死了一般。

    就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

    宝先生所有的动作,也在这刹那之间全部停止,然后像只呆头鹅般愣愣地望向张则,半饷没有任何反应。

    尤其是张则身旁还跟着有钱酒楼的大公子钱踆,因此就连安保们也不敢动。

    人们都以为是碰到了什么神秘的大咖……比如是河内郡郡主的儿子、皇帝老儿的亲外孙什么什么的。

    宝先生思考了半天,呆了半天,实在思考不出这年轻小伙子在哪儿见过……当然宝先生也不是什么以权贵压人的鼠辈,更不是自己作品被人指责就满腔怒火的俗人。

    宝先生只不过略微扶了扶眼镜,说话彬彬有礼,“这位公子难道有什么指教?”

    有钱酒楼的大公子钱踆当然认识赫赫有名的宝先生,更知道宝先生是什么地位,然而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事情本身也太过突兀,一向行事严谨不透风的他,竟也做不出半点反应来。

    阿财虽说是有钱酒楼老板钱燕的干儿子,但那只是干的,没什么用,他也自知之明得很,他阿财是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孑然一身轻的穷小子……和这里头各大界的大老板比起来,他屁都不是,因此也不敢说话。

    张则是初生牛犊,是穷乡僻壤走出来的刁民,在十里镇横行霸道惯了,就只知道别人让他不爽就打别人,打不过拿刀砍,砍不过就跑然后半夜再扛刀过来随便砍。

    比如砍别人家里家具、比如砍别人孩子或者老父老母甚至砍人家七大姑大大姨。

    实在砍不过了,再喊他爹张虎和他娘陈氏一起砍。

    所以一腔热血、或者说没吃过苦头便觉得没人能让自己吃苦头的张则,一直认为只要敢砍人、只要不要命,别人就不敢砍你,不敢要你命。

    这钱踆家里不还开酒楼,身边不还有保镖么……有什么用?那保镖前几日调侃张则走路太拽,然后被张则一脚踢废了。

    后来怎么着?后来保镖的主人钱踆亲自请他喝酒,和他称兄道弟。

    再加上你看看这酒楼里一个个人模狗样儿,穿得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张则只不过大声喊了一句,就没一个人敢发屁了。

    唯一那个穿着长衫、带着一副眼镜、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人是说话了,但那说的话比放屁声音还温柔,又阴阳怪气的。

    因此这下之张则越发觉得城里人都是娘们一样,都是不敢打架的傻子,越发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张则点起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头,一只手插裤袋里,一直脚斜着一只脚直着以至于身子也斜着,然后眼睛半眯着脑袋昂起来,说话时候像个痞子老大,头颅抖啊抖着、

    “什么鸡毛公子母子!什么鸡毛指教!说你写字很难看,听不懂了还?”

    几乎所有人都会有痞气或者说粗暴的一面,然而聪明人都会文明的摒弃粗暴的一面,

    聪明人也更懂得,其实那些敢于在文明人面前依然很粗暴的人,是不在乎别人眼光的,可以藐视全世界人的高人。

    这里头的人都是聪明人,所以看着把钱踆带在身旁的张则,敢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宝先生这么说话张则……越发觉得,这肯定是个什么山外山的人外人,简单来说就是吊炸天的人,因此不敢惹张则,不敢说话。

    当事人宝先生自出了名之后,也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心里正咂舌,更有些恼火下不来台。

    然而宝先生毕竟是宝先生,他没有手足无措地喊酒楼的保镖,也没有发飙,也没有吓到拉尿。

    “既然说我写的字难看……那么你能否上来试一试?”

    宝先生既清高也聪明,没有学着对方说话粗里粗气,也没有继续保持自己说话的文理文气,更没有因为对方太拽他怕而低声下气……他说话简单而明了,十分周全。

    总之话里所有的意思和韵味就是,觉得老子写字不行,那他娘你上来写啊,老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管你是什么大鸟,有招的使劲给我使出来。

    张则倒没有立即回他,而是狠狠抽了一口烟,把嘴里的烟头往这有钱酒楼里一层不染的土地上随意一扔,便摆出了他特有的霸气的姿势:双手插在裤兜里,双肩夹着脖子,脑袋朝左上扬、胖出来的双下巴也面向老天爷,只有那双眼睛往下瞄着宝先生。

    “我写?傻子啊!我不会写我写个鸡毛啊我写!”

    张则用眼睛往下扫描了一眼酒楼里所有人,说话时候脑袋又抖啊抖的,然后他用手指向了酒楼里的一个方向。

    “他会写!他就比你写的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