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墙外人 第三十一章 不值得同情心泛滥

目录:书上江湖传| 作者:稍一笑| 类别:都市言情

    那天在有钱酒楼见识过的人都清楚,这个健壮又俊美的少年莫小河一向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过莫小河只不过照着自己的想法说自己的话。

    只是莫小河懂,一说话他就输了,他只能任人摆布才行,没有说话的份。

    对于莫小河来说,乖乖听话,被拉到大狱里关一阵子,事情也就这么了了……总比为了争口气被人打了杀了不是?

    当莫小河并非是为了争口气,也不想变聪明……他只是想舒服点。至于有没有舒服的资本?管他那么多呢。

    这里头的人,都是和莫小河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的人物,他们就是把莫小河当成一个与众不同孩子,过来看看寻开心,仅仅而已。

    钱家两兄弟随便说句话就可以让莫小河现在就被打入监狱中,生死都没人知。甚至这里头任何一个人的随便说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亡命天涯。

    猫看到一只有意思的老鼠,会多玩几下,因为老鼠再怎么也逃不出猫的爪子;行走江湖的仗义大侠一般会要点气度,也不会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动手,怕丢人。

    莫小河现在在别人眼中就是一有意思的老鼠、乞丐。

    这老鼠曾经咬了猫一口,这乞丐曾经踢了大侠一脚……如今这老鼠被猫逮到了,被大侠抓住了,却还想和猫谈条件,还想和大侠讨价还价。

    老鼠再怎么有意思,猫也是会没耐心的,只会一口吃掉。大侠怎么有气度,也没再多和你这乞丐纠缠的,只会一剑劈开。

    “你打了人,把你抓进衙门你还不服了?”钱莱显然失去了耐心,冷笑了一声。

    莫小河很想反问钱莱一句,你说我打人,为什么不问我为啥打人?我不想在那待了,脱下你们家店小二的衣服走也不让我走,你家傻侄子非得要叫人要抓我,不打他我打谁?

    不过莫小河没有问。

    因为在这种人面前说这种话,只能像是一个懦弱者的诉苦,他们也根本不会听。他们有钱有势,为了抓一个莫小河连军队都能动用,说再多也无用,说再多也无聊。

    但是不说就只能等着被抓,被抓莫小河指定是不愿意不服的,那就只能打,打起来的话他们又有那么多人……他们把城门一关,成群结队的御林军披坚执锐的,莫小河再能砍,也砍不了那么多人。

    被权势压着,莫小河非常不舒服。

    这会要是在十里街,他姐姐莫小颜指定会从房间里扔出一堆铜板来,冷冷骂一句:“钱有的是,拿去!想打架的,冲进来!”

    而英大娘则会拖着肥胖的身子,双手架着腰招呼他们祖宗十八代。

    英大爷的脖子也会耿起来,眼睛瞪起来,那一句出名的干甚喊起来,实在不行就打起来。

    但现场也没有人为莫小河说话,因为谁都看得出来,钱莱已经动了气,若为一个莫小河得罪了钱莱……那么这同情心就泛滥得不值了。

    莫小河把手中的剑悄悄握紧,他现在的想法就像小时候他打了人,被人家家长上门挑事时的想法一样……别人只要敢动手,就一剑劈了。

    “钱守备。”

    在莫小河思绪飞扬的时候突然有人说话了,

    说话的人是老将军程飞,只是姿势和语气没有莫小颜、英大爷、英大娘那么霸气……他双手抱着拳,毕恭毕敬,“老夫想知道,这孩子为何打人?”

    程老将军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不懂那些市井之徒的拐弯抹角的疯言疯言,他把莫小河看做一个值得培养成一位军人的好人才,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并非仅仅有些与众不同的阿猫阿狗。

    但守备在上,这么多有脸面的人物在此,哪有一个小小将军说话的份,而且说的还是违守备之心的话。

    钱莱把两腿搭了起来,身子略微歪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胸前,定了定神……如同给自己犯了错的孩子施威般,盯着满脸白髯的老将军。

    “为何打人,那是衙门说了算。”钱莱的声音很冷,“别啰嗦,把他给我押金衙门里去。懂不懂?”

    “既是对铺公堂,那么令侄是否也应该一块去?”

    在一片人的惊讶于唏嘘之中,钱莱的脸色再次黑了半圈,神色凶狠,“我命令你将这小子带到衙门,这是军令!”

    老将军哪能是懂得看人脸色的人,又哪能是肯看人脸色的人。

    要不然,就凭他大半辈子在边疆大漠里砍下的无数颗外敌脑袋,就凭他当年一骑当先率领座下一百将士拖住几千漠人的壮举,就他凭立下的赫赫战功身上的无数伤疤……如今坐在守备位置上的人就是他了。

    这些在歌舞升平的大夏腹地之中享尽荣华富贵、专会溜须拍马、坐在高位上只会摆架子,为了一己之私便可私自出动大夏军队的人模狗样儿市井小人…且不说他们的安逸是边疆血土之上无数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就是真把他们拉到塞外边疆练一练。哪一个成了孙子乖乖就范?哪一个不是哭爹喊娘?哪一个不是见敌军列队成方浩荡冲来便吓破了胆?

    程老将军眼睛立了起来,同样盯着钱莱那张凶狠的脸。

    边疆沙场,于几十万人的沙场冲锋陷阱,战鼓擂擂如雷破,厮杀惨叫如炼狱,鲜血流淌可成河……程将军也不曾怕,又如何怕这居安却不知道思危的小白脸钱莱!

    程将军一辈子都活在刀尖之上,无数次险将醉卧沙场不曾怕……如今要是怕了,他所有的峥嵘岁月便都白峥嵘了一场。

    程将军冷哼了一声,当然不让的前一步,飘扬白髯之上的眉毛立起,死死瞪着钱莱的眼睛,声音铿锵有力,“根据大夏律例,对铺公堂需被告原告皆上,将军可懂?”

    在普通的大人世界里,有时候面子比起里子,要重要得多。

    如今被自己的下属当着这多人的面掉自己的面子,违自己的军令,钱莱又如何忍得住。

    钱莱狠拍座椅,在一片压抑之中怒喝,“来人!把这打人的小流氓压到衙门里!”

    当然钱莱毕竟不敢动程飞的手,怒火再大也只敢抓莫小河……钱莱狠清楚,程将军从军这些年来,抽刀砍上司最后仅仅只是被降级的例子其实还挺多。

    对于老将军这种不合时宜的人,就不能和他对这干。

    “都不许动!大夏律例里,那里有军队抓犯人的例子!”就在御林军们准备动手,莫小河准备抽刀砍了钱莱这两兄弟的时候,程将军也喊了出来。

    身为征战疆场这么多年的老将军,他当然有自己的威慑力……御林军们也不敢动了,犹犹豫豫地瞄着老将军和钱莱,不知该抓还是不该抓。

    而那些见识过莫小河打人样子的宾客们偷偷溜了好几位,……宝先生跑得最快,一点大师的气度都没了。

    见这样子钱莱两兄弟是知道场面收不住了。

    钱莱已经是怒火攻心,钱燕也憋不住了。

    “把这老匹夫和小地痞都给我押走!”两兄弟一齐吼了出来,很霸气。

    “我看谁敢动!”

    哐一声,程老将军拔出了手中的剑,向空中高举而去。

    两边这么一喊,场面顿时失了控制。

    钱莱口中的别动指的是御林军别动,钱燕口中的来人指的是钱家大院里的家丁、和他的打手保镖们。

    钱家人看来早有准备,家里豪奴和打手们手里都是带刀带棍的,几十号人蜂拥而上,便往莫小河冲。

    屋里屋外的御林军还在犹豫。

    撕拉一声,莫小河已经冲了上去。

    和上次有钱酒楼里是一样的,莫小河已经一脚踹上了钱莱的门面……踹得钱莱四脚朝天、摧枯拉朽般倒在了破碎的椅子、杯具上。

    如狗血临头,钱莱被茶具里洒出的茶水喷了一脸,头发乱成一团。狼狈至极,再也没有半点将军的气质。

    这下不得了,钱燕哪里想得到屁大点莫小河真连大人也敢打,而他的打手家丁们还没赶到……吓得心里咯噔一下,钱燕狼狈的从椅子爬起来,翘着屁股就想跑,。

    刚好,莫小河一脚蹬到他屁股上,踹得了个狗抢食。

    顿时钱燕脸、鼻子、脚、手在地板上摩擦,擦出一身子的血来,疼得滚在地上要死一般嚎叫。

    踢完之后莫小河抽出宝剑,开始往钱家的家丁打手们冲去。

    程将军在一边高高举着剑为莫小河助威,“打!让他打!谁也别动!谁动老夫剁了谁!”

    砰的一声。

    一顿乱糟糟中,从钱家大院的围墙上,跳进一个满身肥肉的胖子。

    这胖子蓬头垢面、光着一身满是泥巴的大脚板,身上脸上沾满了黑乎乎的脏东西,活生生像个身为分文的逃难难民。

    然而这难民双手居然握着一把大刀,进来就冲着人群高喊,“小河子!打死这群丫的!打完跟着我跑!”

    于是莫小河从里头开始砍,胖子从外头开始砍。

    一时间像小社会里的两股下三滥流氓打架一般,桌子椅子板凳、美酒好茶凉白开、呐喊助威和哀嚎、哭声尖叫和嚷嚷,在钱家大院里满天的飞。

    莫小河和张则毕竟是从小便开始练拳脚和刀剑的人物,钱家大院里那些打手们那里是他们的对手,两人三下五除二,一阵摧枯拉朽的把这些人打得鼻青脸肿。

    接着仗着那些训练有素手执利器的御林军被程将军给唬住了,两人接着把钱家大院里能砸的东西全给一顿稀里哗啦的砸了。

    砸完了就跑,一人扛刀一人举剑,像流氓一样横冲直撞在大街上,跑到密道里一道烟儿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