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桂林地 第七十九章 桂林地还是桂林国

目录:书上江湖传| 作者:稍一笑| 类别:都市言情

    策马直上,一路无阻,整整三月有余,莫小河才到大夏与器灵国边界,无人区。

    无人区距离目的地桂林,还有几十里。

    无人区距大夏数里处,立有一楼,楼上高高立着一道旗,大大写着袁字。这是袁家袁字楼。

    此楼是行走江湖,实力非凡的高人落脚处,这些大侠一般人惹不起;

    要不就是一些小势力人过来购置宝贝的,一般人放不下脸皮,袁家人也想做生意。

    要不就是不远处大夏的凡人来雇佣奴仆,若是打杀,酒楼会少生意,大夏也会撕破脸皮。

    因此袁字楼平平安安里,人多眼杂。戴斗笠的,光脚的,蒙面的,实力强大的,弱小的,什么人都有。

    所以破布旧衣的莫小河前来,便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反倒是隔壁桌一家四口,吸引了莫小河的心思。

    男的闷葫芦,女的泼妇,两小儿挺可爱。

    莫小河边喝酒边瞅着,还蛮好玩。书上说,自古女子惹不起,看来的确是不假。

    忽而间莫小河与悍妇四目相对。

    莫小河倒是不尴不尬,眼睛长自个身上,自个爱往哪瞅往哪瞅。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喝酒看空气?

    这悍妇若敢来一句你瞅谁呢,莫小河绝对顶回一句瞅你咋地。穷山僻壤来的刁民,一贯如此。

    不料这悍妇却发现了宝贝般睁大双眼,美人痣一立,满脸匪夷所思。

    接着悍妇凑近傻不愣登汉子耳朵,悄悄不知说了什么。

    汉子呆呆撇过脸来,黑眼圈上斗鸡眼一眯,瞄了一眼莫小河,便匆忙转过脸去,继续低头,死盯着空桌子。

    傻愣愣的汉子看样子满脸疑惑。哪有鱼?这不是活生生一个俊美少年么?

    姓冯名梳蕴的悍妇歪着头,一改彪悍姿态,咧嘴半笑,“小伙子,你多大啦?”

    莫小河整齐的尖角椭圆眼盯着悍妇,半饷不语。

    这悍妇前半会像母老虎,突然一改如此温柔?

    你看她美人痣上半眨的双眸,盯着自己就像盯条鱼。

    悍妇对待外人,倒是难得耐心与温柔,再次撇着眉毛,重复道,“小伙子,姐姐问你呢。你多大啦?”

    莫小河腰身一直,浑身不自在,仍然不语。

    悍妇冯梳蕴一笑,笑里要么是藏了奸,要么必是是藏了刀。

    这少年通体没有魂力,不像修行者。也不像从不远处来雇佣奴仆的大夏人,来去匆匆,反倒有闲工夫在喝酒。

    而且看他怀里鼓鼓的腰包,肯定不少钱。

    自家男人李喊,傻傻辞去了模棱岛领主的,往后没了收入不说,存了许久的金银财宝,全被充公。自家好不容易收藏的胭脂水粉,好看衣服,也全没了。

    难道还要跟着汉子去乞讨?或者真去那桂林地耕田?这要多少年才能凑够一箱子好看衣服?不如干起以前的勾当,去抢!

    这器灵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再者,以后抢劫,就抢人一半东西,留一半,也算盗亦有道了不是?

    最重要的,少年虽长得好看,但土里土气的,一身破布旧衣,老旧拖鞋,行事放浪形骸全不顾形象,还有这幅呆呆傻傻的模样。

    这一看就是穷山里走出来的乡巴佬!迟早遭人抢遭人骗,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小伙子,看你年纪不大,该是刚来的吧?”悍妇见少年不回,半点不生气,语气反倒更加轻柔,浑然像是心怀好意的知心大姐,“是不是在大夏犯了什么错,到桂林地避难去?我们刚好也一起。”

    悍妇把莫小河当成了二傻子。

    莫小河看傻子一样看着悍妇,尔后潇洒回头,一口酒下肚,摆摆手,“阿姨,没人认识你。”

    一旁沉默的汉子吓得龇起牙齿,小声啧啧。

    因为这母老虎已经变脸了,当即叉腰,美人痣上双眼一立,眼看就要发飙。

    这种没有丝毫的魂力的小货色,她冯梳蕴瞪一眼就能把她瞪死!居然敢给脸不要脸!

    “他叫莫小河,是桂林山仓生新收的小徒十四,你冯梳蕴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他的注意!”

    哄闹袁字楼里忽然有人大声一喊。

    这一喊,全楼顿时寂静,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往莫小河望来!

    大夏子民,或者只知道大夏皇帝姓赵,不知其名叫蛰斑。

    但上到五岁小儿,上到百岁老人,肯定知道大夏有一人姓莫,名叫小河。

    因为见到一次彩虹,方能吹嘘一整天的大夏人,自然知道,莫小河有个姐姐,叫莫小颜,她一剑劈开了紫禁城,还放声高喊谁也不许欺负他弟弟!

    这成了闲得蛋疼的大夏人口中,整日吹牛用的台词;也成了妇女嘴里,吓唬自家小孩的措辞;也勾起了百八十岁老人,对于昔日仙人满天飞景象的回忆。

    因而在大夏你不知道莫小河,屁你知不知道?

    至于仓生,他在大夏或许无人得知,但在器灵国,那就不同凡响了。

    明地里,器灵国只有三股势力。分别是模棱岛,袁家的地盘;耿怀国,耿家的地盘;还有穆家地,穆家的地盘。

    但暗地里,谁不知道这个桂林地,就是仓生的?

    而论起器灵国,或许没人知道哪个势力的某个领主又被赶下台,谁又上马,但谁不知道仓生?

    这可是器灵国最大的魔头!

    此人绝美无匹,霸道至极,在三百年前,他横空出世。

    尔后,在最肥沃、三家势力争执有千年,吵得不可开交,但一直没有归属的桂林地里,这仓生胡乱修了一座号称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山,往山上一站,喝了两口酒,就敢高喊,桂林地谁的也不是!

    公然与三大势力为敌。

    便是公然与器灵国这天下为敌。

    天下自然要群起攻之。

    但仓生此人虽脸长得最美,而偏偏最是不要脸。

    他们敢打,自知打不过的仓生就敢逃。

    而且谁家喊一次打,他就杀谁家十个神隐巅峰强者泄愤。打不过大的,他就打小的。

    最不要脸的,这仓生不知哪来的手段,把桂林所有空树、魂脉、灵脉,兽林,哪怕是金子银子,也全部收刮一空,搬到了自家桂林山上。

    这下子,号称最肥沃的桂林地,瞬间成了最贫瘠之地。

    三大势力只得悻悻然,最后不了了之,桂林地便仍由仓生自己玩去。

    谁再敢和他吵?谁想再和他吵?

    仓生放话了,以后谁还敢说桂林地是自己的。他就杀谁家的神隐强者,半夜里偷偷去收了谁家魂脉灵脉。更可怕的,他还要以自己天下第一的美色,去勾引谁家的婆娘!

    三大势力就慢慢不想理这无赖泼皮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天下永恒不变的真理。

    仓生此人旗下没有器灵奴仆,也没爹没娘,又贼能跑能偷,能把他咋地。吃亏的买卖不要干,这道理谁都懂。

    天下只能默许了,这桂林地就是他的。

    但仓生偏偏就不说桂林是他的。

    他不过只是绝不让手下有奴仆的人踏入桂林地半步,也绝不许任何人在桂林地祭炼奴仆而已。

    而祭炼奴仆,是器灵国天经地义的公理。

    断人钱财,禁人奴仆,如杀人父母!

    这仓生,自然便成了器灵国口中罪大恶极的大魔头!

    大魔头的徒弟?还是这么弱小的徒弟?

    顿时间,满楼之人,目光全部聚集在莫小河身上。

    器灵国的人像在看仇人。

    便连上一刻怒气冲冲的悍妇冯梳蕴,也咂了舌,悄悄退到自己丈夫后头,不敢再说话。 把仓生再惹急,这天下可就真再没有他们一家四口容身之所了。

    一片噤声中,高喊仓生小徒的一人缓缓走来。

    这是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满身大红大紫的长袍,手里挽着一把红扇子,说不尽的潇洒,他冲着悍妇冯梳蕴居高临下道,“冯夫人,你昨儿个敢惹了我们模棱岛,今儿个又要惹桂林地?胆子倒是不小!”

    这轻摇扶扇的青年转而毕恭毕敬望向莫小河,“十四先生,要不要我喊人帮你揍他泄气?”

    莫小河肚子饿,光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充耳不闻。仓生徒弟,十四先生,关他屁事?满楼的人看看看,看个墙皮?

    悍妇冯梳蕴是个典型窝里横,此刻乖乖猫在丈夫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倒是这不声不响的汉子猛地抬头,斗鸡眼一立,冲着青年哼了一声,“袁公子说话可要注意些,我李喊的女人,是你这个孩儿说揍就能揍的?”

    汉子心平气和,可掷地有声,“袁公子可以把你家奴仆喊来试试,实在不行把你爹袁柳也一起喊来,看看谁更疼。”

    袁公子,自然是袁家的公子。三大势力之一模棱岛,岛主袁柳最小的儿子。

    “自古光脚不怕穿鞋。李伯伯如今离了我们袁家,鞋便没得穿了,我自然是不敢惹你。”

    姓袁名痧孜的袁公子倒也不怒,反哈哈大笑,“莫生气生气,闹着玩而已。”

    袁痧孜转而再次望向莫小河,“对不对呢十四先生?”

    然而刁民酒足饭饱,早就拎着剑走远了。

    袁痧孜望着刁民远去背影,像是在自言自语,“大魔头仓生曾言,此生只收十三个徒弟,若有十四,就送他一个国,叫做桂林国。”

    “ 李伯伯,你倒可以去桂林国混个城主当一当!“

    姓李名喊的汉子,也抱着自家婆娘儿女溜了溜了。

    “散了去散了去!”袁痧孜一声大笑,只觉了无生趣。

    袁字楼仍然满楼噤语。

    仓生收徒,俗名莫小河,桂林地将更名桂林国。

    莫大桂林国,往后就由如此弱不禁风,毫无魂力的十四掌管着?

    荒唐人做荒唐事,荒唐难免荒唐,可器灵国这天下,难免要风云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