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齐胜身后一直沉默寡言的李伯盯着柳素梅腰间的凤凰配饰看着,他在战齐胜耳边轻声耳语了一句,战齐胜脸色一变,道:“我们战家与你们凤梧阁素有交情,何必为这等小事伤了情面!”
战家独女战齐芸幼年便投身凤梧阁,早早的修炼出惊人修为,震动天下,凤梧阁也因此与战家开始了越来越频繁的往来,甚至有传闻凤梧阁阁主的千金曲悠扬欲嫁给冠军侯的继承人战家长子:镇狱龙王战齐天,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这个消息简直震动大齐!
若排除掣肘和地理限制,纯以实力计算,战家实力冠绝天下;而凤梧阁则是修行门派中排行第五的门派,即便是乾坤神教也不敢小视,而凤梧阁与战家若是结为连理,那他们所代表的实力,那将由量变引发质变,甚至有人怀疑战家将因此冲破西北的地域牢笼,从而踏上一统天下的谋反之路!
在战齐胜看来,柳素梅那勉强可以算得上跟他是一类人,大家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为何要跟这等低下的贱民搅合在一起?更何况,方才柳素梅的出场,那是真的把战齐胜惊艳到了。
战齐胜想套近乎,但柳素梅却压根瞧不上他,淡淡笑道:“凤梧阁是与战家有一些交情,但我跟你可没有交情。”
战齐胜脸色大变,道:“你!”
柳素梅看也不看他一眼,道:“素梅言尽于此,还望四公子好自为之!”说着,她转身盈盈而去,小铃铛朝战齐胜又扮了个鬼脸,然后跟着柳素梅而去。
战齐胜看着柳素梅的身影,他脸色阴晴不定,眼神中充满了欲望、愤怒和不甘,在他看来,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够强!
如果他是战家长子,他是镇狱龙王,柳素梅会这般对待自己么?
要变强,一定要变强!
战齐胜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秘密?这是一个战家没有多少人知道的隐秘!
甚至包括他的贴身奴仆孙伯和李伯都不知道!
在战家,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一是他的父亲战封侯,二是他的母亲戚氏,三,便是他自己!
因为,他是一个私生子!
他是战封侯在外面风流时留下来的私生子!他的生母因为当初生他的时候大出血,虽然最终还是依靠法术活了下来,但元气大伤,每年冬天一到下雪寒冷的时候,便会水分、阴交和关元穴疼痛难忍。
战齐胜的母亲极其愤怒战封侯在外面寻花问柳,更厌恶他抱回家的这个野种,虽然她最终隐忍下来,但她坚决不肯让战齐胜的生母进战家的家门,不仅如此,她还将战齐胜的生母接到战家后院,让她住在柴房之中,对其百般羞辱凌虐。
战齐胜也被戚氏抱走,由她养大,而战齐胜生母一事,战家上下,除了几个当事人,便再也没人知道。
可……如此隐秘的隐私,为何一个素未蒙面的青楼女子居然随口说破!
战齐胜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一丝不挂的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甚至他连再多看柳素梅一眼的勇气都随之丧失!
这不仅仅是对她的身份的恐惧,对她背后的势力的恐惧,更是……对他真实身份曝光的恐惧!
他绝对不能让天下人知道……他是一个私生子!
张钧衡不解的看着脸色极其难看的战齐胜,他上前小声喊道:“四公子?”
战齐胜猛的一震,他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歇斯底里的嘶喊道:“滚,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
张钧衡脸色难看,但他强忍着气,瞪了旁边不远处的柏哥一眼,顶替了尤老三位置的柏哥会意,立刻高声道:“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
众人顿时轰然一声,作鸟兽散,一时间这街道上人去街空,只有风筝白云空悠悠。
……
离开了成安城,一路上苏月涵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少爷,你跟那个柳素梅什么关系呀?”
“少爷,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呀?”
“少爷,这个柳素梅会不会被太守和战家公子报复呀?”
“少爷,你喜不喜欢这柳素梅呀?”
“少爷,你会不会娶这个柳素梅过门呀?”
李乘风忍无可忍,怒道:“你是包打听啊!怎么这么多问题!”
苏月涵笑嘻嘻道:“奴婢好奇嘛!”
李乘风怒道:“再啰嗦就给我滚回去!少爷我一个人去修行!”
苏月涵顿时缩了缩脑袋,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小声道:“哦……”
两人闷头闷脑的走着,李乘风见苏月涵像是憋了一肚子话似的,眼珠滴溜溜总是往自己这里转,他忍不住有些好笑,道:“没憋死你!得了,不许再问柳素梅的问题。我跟她不熟!”
苏月涵如蒙大赦,立刻噼里啪啦的问道:“少爷,你金帖是哪里来的?”
“咱们李家很有钱吗?我好像听说要弄到这金帖要很多很多的钱的,是不是的呀?”
“少爷,奴婢听说灵山派有四天阁,你想去哪个呀?”
“少爷,奴婢能不能也跟着一起修行呀?”
“啊,少爷,可是奴婢听说,若是女修行人,就得去藏秀阁跟女弟子一起修行,那奴婢就伺候不了少爷啦,这可怎么办呀?少爷……”
李乘风头大如斗:“够了!从现在起,你不许再说话!”
苏月涵怯怯的看着李乘风,缩头缩脑道:“哦……”
李乘风怒道:“哦也不许哦!”
苏月涵一脸委屈的看着李乘风,两人骑马在山路上缓缓而行着,这样走不出去十几里路,苏月涵变得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李乘风无奈道:“想说啥?”
苏月涵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没说。
李乘风道:“让你说,你就说!”
苏月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李乘风的驴脾气上来了:“说,必须得说!”
苏月涵面红耳赤,低着头,低声道:“奴婢……想解手。”
李乘风愣了一下,随后他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苏月涵嗔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乘风反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正笑着,忽然听见后面马蹄声阵阵,一个男子的呼喊声阵阵传来:“少主人,少主人你在哪里!”
这个口音十分独特,李乘风一下就辨认了出来,这是阿斯巴。
李乘风拉住了缰绳,回头看去,却见阿斯巴驾着一辆马车飞快赶来,看见自己时,他顿时面露喜色,自己从马车上挺直了身子,招手道:“少主人!”
经历了猛鹳袭击之后,阿斯巴和阿加莎也算是跟李家一同经历了患难,两边都生出感情来,谢氏和李乘风更是因为他们在当时的表现对他们亲近了许多,将他们视为了自己人。
“阿斯巴?你怎么来了?”李乘风笑了起来,他目光向阿斯巴身后的马车上看去。
阿斯巴在李乘风不远处停下了马车,他撩开了车帘,从里面搀扶出一个人来,李乘风顿时大惊失色。
这人披着裘皮棉袄,面如金纸,颤颤巍巍的下车,正是重伤之时的李淳。
“爹?!”李乘风赶紧跳下马来,上前搀扶。
李淳喘着粗气,道:“今天你去灵山派修行,爹没来得及给你送行,是爹的错。”
这话说得李乘风的喉咙有些发酸哽咽:“爹!你身子不好,养伤才更重要!孩儿若是有时间,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李淳摇头道:“不学成,不要下山!你这一去,我们李家再无退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李乘风重重点头:“放心吧,爹!”
李淳手伸进怀中,摸出一个红色的布袋,但这布袋显然极重,他刚掏出来,这布袋便跌落砸在了地上,发出扑腾一声响。
李乘风弯腰去捡,刚入手,他便觉得手中一沉,这布袋中像是有两个拇指大小长方形的石块,入手极重,怕不有十斤左右。
“这是什么?”李乘风不解的问道。
李淳喘着气,道:“这是我们洗月李家自开山祖师那里传下来的传家之宝!”
李乘风奇道:“我们家还有传家之宝?”随即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黑,道:“不会又是什么白面馍馍吧?”
李淳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这是先祖的贴身法宝,曾经随他征战四方。后来他死了,他的功法也便失传了,这法宝至今无人能用。现在留在家中也是浪费,不如给我儿带去,将来若是能用,也好让这法宝助我儿一臂之力。”
李乘风越发好奇:“真是传家之宝?这到底是什么?”
李淳面露郑重之色,缓缓道:“这法宝价值连城,便是普通人得了,也可发财致富,富可敌国!”
这下阿斯巴和苏月涵都好奇心大起,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
李乘风郑重其事的将袋子捧过头顶,然后朝着李家所在的方向拜了一拜,再小心翼翼的拆开封线,往自己手心中一倒。
他们三人只见这袋子中滚落出了两个长方形,厚约成年男子拇指厚度的玉质石块,这石块背面呈绿色,正面却是白色,白色一面还刻着有字。
阿斯巴和苏月涵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转过头去,两人使劲绷着脸,一个肚子不停的抽抽,一个肩膀使劲耸动。
李乘风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这两个“法宝”,他险些将它们一把摔在地上摔个稀碎。
老爹,你玩我啊!?
这还真是发财啊!
只见李乘风手掌心中这两个石块的白色一面上一个刻着一个绿色的“發”字,另外刻着一个鲜红的“中”!
发财和红中啊?!
“爹!你确定这是咱们李家的法宝?!”李乘风的声音都变了“咱们李家的开山祖师,到底是修行高手还是麻坛高手?!”
苏月涵忍不住了,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乘风怒目而视:“有什么好笑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苏月涵像是报复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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