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桦垂眸:“那会儿或许小樾是个负累,你可以把他给我。”
“小樾会是王家的继承人。”王竞尧很轻地说:“再婚后,我不会再生孩子了。”
林桦抬眼,失措地望着他……
王竞尧一直从从容容的:“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作出的决定不会改变,你好好想一想是继续过下去,哪怕是你将就我也好,还是……不能时时地见着小樾好。”
林桦呼吸都是痛的,声音很轻很轻:“竞尧,你威胁我?”
“就算是吧。”他仍是笑得从容:“林桦你是我的太太,我不想用那一套来对付你,可是……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还是把不好听的话先告诉你,我让你自己选择。”
林桦紧抿着唇,一时间气氛十分地紧绷,可把一旁的张嫂给急坏了,她站在厨房门口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劝才好,论身份她是个下人不该过问主子的事情,可是竞尧也是她看着长大成家立业的,夫人为人又很好,平时过得很好现在闹成这样她说不是不说也不是,犹豫了半天最后才挤出一抹笑过来,“看看,一碰在一起又掐了!老太太一早就料到了会掐,于是特地地交待我事情。”
王竞尧自然是知道她心意的,于是便淡笑:“哦?老太太怎么说?”
张嫂有了他的鼓励,继续卖个老脸:“老太太说了你们再怎么闹这肚子还是要填饱的,特别是竞尧的胃向来不好,现在老婆不在身边更是不知道保养了。”
张嫂说着时还是模仿了老太太的语气,学得还是出奇地像。
王竞尧微微动容,觉得自己这一下来火有些辜负老太太的用心良苦,而林桦也不免想到王竞尧往日的操劳和对自己的好来,当下便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王竞尧打破了僵局,笑道:“老太太说得对,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
“我不是和你吵架。”林桦无奈:“我是认真的。”
王竞尧敛了些许的神色:“吃完了饭再说。”
说罢就先坐到餐桌那儿了,林桦看他一眼也过去坐下,张嫂给他们盛饭,完了王竞尧便说:“一起吃吧,也没有旁人了。”
张嫂没有客气,自己也一起坐下吃饭。
吃着吃着她有些心酸,寻常的男人碰见这事儿大概还有时间好好哄哄老婆,像那个贺启一样三天两头过来,但是先生是没有这么多时间的,成天又被那些事情缠得脱不开身……太太的态度在这里,当真是来也不好,不来也不好。
她想说什么,王竞尧看她一眼,便不敢再提了。
三个默默地吃了饭,吃完了王竞尧自己去露台那里抽支烟,快抽完时听见主卧室传来一阵大提琴的声音,他微怔,没有想到她……还在继续拉琴。
伸手熄了烟,他过去推开了主卧室的门……
落地窗前,林桦坐着静静地拉着琴,她的长发散在肩上,温和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显得格外地平和和宁静。
王竞尧静静地看着,片刻他发现她此时是平静和快乐的。
因为她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她的世界里只有音乐。而这种发现让他心头堵得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后来他才知道是难过,因为他没有办法让她快乐,她的快乐也不再是他。
他没有出声打扰她,就这么地注视着她,这一刻像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还是王先生,而她是知名的女音乐家时,他对她有着纯然的欣赏,而她对他是爱慕,王竞尧很想问一问她现在她还有那份心情吗,可是他又是不需要问的,问了只会让自己伤感罢了。
王竞尧苦涩一笑,本能地伸手摸了下口袋又想抽烟,但是后来又恍过神来,还是放弃了……
林桦拉完了一首曲子,一抬眼就见着他。
她静静地凝视他。
她的样子极美,这些年过去了,她仍是很美一如他才见到她的样子……在她的注视下他走近她,倾身,在她来不及躲开时一手握住她细致柔美的脸蛋。
她的脸有些冰,大概是天太冷的缘故吧,当他碰到她时他掌心的温度让她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亲近所以不习惯了,或者是她还是抗拒他的接触。
她想挪开脸蛋,他不让,略有些强势地扣住她。手指轻轻在她细致的皮肤上轻轻地刮了刮,一开口声音尽是沙哑的:“林桦,我们这么好,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她仰着头,眸子漆黑如墨,她想开口他却是阻止了她,声音很轻温柔:“林桦,我都答应你。”
她震了一下,不解地注视着他。
王竞尧的手指仍是轻轻刮着她的脸蛋,“我同意离婚!我说娶新太太也是气你的,你想随时见小樾都可以,甚至可以把他带你这里小住,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林桦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好久才喃喃地开口:“竞尧,你怎么会愿意……”
他一直是骄傲的,不容许旁人违背他的意志,他不想放手的事情没有人能放弃,他一直是这样强势和霸道的,她以为她提出离婚总要耗个几年……或许那时她已经没有了棱角,早忘了提出离婚的初衷。
可是他现在同意了……
林桦的嘴唇都在颤抖,王竞尧轻轻碰了碰她的眼,很温柔地说:“别哭……我同意了你怎么就哭了呢,又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还那么爱哭?”
林桦仍是想哭,他无奈又自嘲地低声说:“因为我给不了你幸福,所以我愿意放手让你快乐……去做音乐也好去和贺启和好也好,我总得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是不是?”
林桦摇头,眼泪终于还是落下了……
有委屈,也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王竞尧有好好地哄,“好了不哭了,都依着你了还哭?再哭我就收回决定不离婚了……”
说完自己也有些心酸,他怎么这么惨,让她对自己有一点儿好脸色还要靠同意离婚,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怕又要说他就剩下这一点儿的出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