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麦不明白为什么楚翔会突然叛变，她还以为对方是真地有急事。
季默驰坐在餐桌前，气定神闲地望向还没来得及入座的黎麦。
“你男朋友走了。”他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的语气。
黎麦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也按兵不动道：“嗯，他比较忙。”
“哦，”季默驰剔看她一眼，“怎么？不敢坐？”
黎麦原本打算找个借口离开，但平白被激将一下，于是大方地坐回原位。
“季先生说笑了，你又不是豺狼虎豹，我怕什么？”
不管怎么说，“男朋友”来撑了下场面，黎麦硬气了不少。
季默驰看她牙尖嘴利的模样，不紧不慢道：“说的是，我也不能吃了你。”
这个“吃”字被稍稍延长了一点，不注意便听不出来。
但两人现在气氛微妙，哪怕是一点点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
黎麦黑白分明的杏眼圆圆地瞪了下季默驰。
季默驰无视，反而和气地对她笑。
黎麦心里犯疑，免不了寻思他在想什么坏主意。
她干脆先发制人，“季先生工作很清闲？你好像已经在兰城待了有段时间。”
季默驰知道她在暗讽，遂回敬道：“你这么关心我，不如给我做几天秘书，看看我是不是很闲？”
黎麦才不会答应，“那倒不必。就是最近看到季先生的频率有点高。”
两人你来我往绵里藏针，最后一道甜品上来，关莉娅都没回来。
“季先生，今天饭也吃了，人也见了，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各自安好了？”黎麦表明今天的来意。
季默驰抿一口高脚杯里的酒，反将了黎麦一军：“可是楚先生刚刚和我说，是你让他假装你男友的？”
黎麦瞬间被五雷轰顶，被想到这么快就被楚翔卖了。
难怪那家伙早早就跑掉，原来如此！
黎麦捏着餐刀的手指用力收紧，一个字都不想说。
相比之下，季默驰仿佛一个看戏的观众，将她的尴尬和狼狈尽收眼底。
“很有趣吗季默驰？”黎麦终于发声，努力克制情绪。
季默驰脸上的笑意散去，双手平放在桌上，静静看着对面气头上的女孩。
“什么？”他不明就里地问。
“没什么。”黎麦怎么会说出心里的委屈？尤其是在季默驰面前。
她躲他那么久，躲了这么远，为的就是让自己成长得更好一些，能够变得更优秀一点。
可现在他就在她面前，她仍然一事无成。
强烈的挫败感让她自信全无，像一只警惕的刺猬，竖起全身的刺。
季默驰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漠。
他自觉已经很照顾她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想给她她要的自由和空间，然而她还是不喜欢。
“黎麦，你最好适可而止。”他的耐心没有了，“你已经闹了半年的脾气，还不够吗？”
适可而止这四个字，听起来很像命令，又像警告。
黎麦发现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又回到起点，这种阶级关系一点都没有变。
她双手撑在桌上，一下子站起身，抓起包就走。
季默驰没打算放人，很快便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追上她。
见到季默驰进来，黎麦抬脚就要出去，却被一把拉回，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
“放开我！”她拼了命地挣扎。
季默驰语气决绝，“回家。”
“我不回！我没有家！”黎麦下意识地反抗。
但就是这句话激怒了季默驰，他一把攥住黎麦的手腕，将她抵在电梯内壁。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
黎麦恶狠狠地瞪他，“我说，我没，有，家。季默驰，你知道什么是家吗？你有家吗？”
季默驰被她问得愣住。
黎麦变本加厉，面目狰狞，“你只是把我当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高兴的时候拿起来玩一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丢到一边。又或者是当成你养的宠物，救世主一样地饲养着，看我对你摇尾乞怜。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做你的宠物和玩具，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可以吗？”
一大段伤人的话说出口，黎麦后悔已经来不及。
她十指插在发丝之间，大脑一片混沌，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季默驰冷漠地盯着她，有些不认识这个女孩了。
“你，真这么以为？”他觉得心里好像被豁出一个口子，有冷风肆虐，“我把你当玩具，当宠物？”
“不然呢？”黎麦眼神冰冷，“你以为你在为我好是吗？其实你只是在感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