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名烈,字定方,以字行于世。
他少年时便以骁勇善战及气魄惊人闻名,曾先后在窦建德、刘黑闼麾下征战,屡建战功。
武德年间,刘黑闼兵败被杀后,他归隐乡野,不为大唐效力。
李世民继位后,多次征召,苏定方出山并于贞观四年随李靖攻打东tu厥。
在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夜袭阴山一役中,他率两百骑兵先登陷阵,攻破了颉利可汗的牙帐,为击灭东tu厥立下大功。
战后,苏定方以战功授左武候中郎将,后改任左卫中郎将。
只是从那时开始至今,他未得升迁。
其实历史上,他是在此战之后二十年都未再获重用。
一直到永徽六年,也就是唐高宗李治在位时,他才被重用援救新罗。
而在历史上,他也是有名的“灭国狂魔”。
除了灭东tu厥外,他还征西突厥、平葱岭、夷百济、伐高丽。
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
史无前例地将大唐的版图向西开拓至中亚咸海,国境直抵波斯,向东延伸至半岛南部。
这样一位战神级的人物,郑文修肯定是要见见的。
过了一会儿。
当看到不过三十多岁,但眉宇之间却尽显沉稳老练的苏定方走进房间后,郑文修微微一笑道:“苏将军,久闻大名。”
“确实是久闻大名!”
苏定方走到他面前道:“不过是我久闻你的大名!”
说完,他也不见外,竟直接坐至桌旁,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副扑克,示意郑文修和裴如意道:“坐,咱们边聊边玩几把。这好不容易逮到发明如此玩物的人,若是不一起玩玩,实在说不过去。”
这……真的是苏定方?
裴如意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玩几把!”
郑文修爽快应承。
苏定方如此随意,虽然也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但也不至于诧异。
而且在未见他之前,他就已经断定苏定方是友非敌了。
他刚坐下,苏定方便开始娴熟地发牌了,一看就是平时经常玩。
裴如意也连忙坐下道:“欢乐斗?”
苏定方笑道:“就属这欢乐斗好玩啊,几乎将兵家奥妙全都蕴含其中了。我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东西出自如此年轻的高人之手。”
郑文修道:“我也很难相信,汉王会让你来。”
苏定方简直推心置腹:“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想把我视为自己人。这些年,他送美人,送财宝,竭尽全力地拉拢我。”
“我呢,美人收下了,财宝封存,该做的样子自然也得去做。没办法,在朝为官终究是身不由己。说起来,我是越来越想重新过乡野生活了。”
“可你又不甘心!”
郑文修一句话拆穿,顺便提醒了一句:“这一局,你是地主!”
“地主?”
“不瞒你说,这欢乐斗本名为‘斗地主’,我是担心上来就那么猛,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所以……”
“原来如此!”
苏定方抚须大笑道:“不过说实话,我真不想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聊天。这才聊几句,你就号准我的脉搏了!”
郑文修一边整理牌一边道:“不出我所料的话,汉王送你美人和财宝,搞不好是皇上的授意,至于拉拢,应该是汉王顺势为之!这汉王,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这牌没法打了。”
苏定方忽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把手中牌往桌子上一拍,起身就要走。
郑文修这洞察如火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难怪他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这种能力,他苏定方自愧不如啊!
郑文修知道他就是做做样子,也没阻拦,而是道:“喂,打牌要有牌品,赶紧出牌!不能因为牌臭就扔了!”
“高人,给点面子行不行?”
苏定方干笑一声,重新坐至桌前,来个三带一道:“以你之见,我为何那么多年未获升迁?”
“我和如意都不要,你接着出!”
郑文修提醒了一句,继续道:“坊间传闻你是在攻打东tu厥的时候,纵兵掠夺,让你所立战功打了折扣,我觉得吧,应该是你故意纵兵掠夺的!”
“啊?”
裴如意目瞪口呆道:“他……故意的?”
苏定方瞬间又不想玩了。
他又来个三带一道:“何以见得?”
郑文修娓娓道来:“你并非皇上嫡系不说,曾经还是他们的死对头。皇上虽欣赏你的军事才能征召你,你也立了大功,但他一方面是做给天下人看,证明自己海纳百川,任人唯才,他对你的信任肯定要远弱于那些嫡系。”
“另外一方面,他的那些嫡系武将中,恐怕有一些对你怨恨,甚至嫉妒。这两种情况让你索性学王翦‘自污以求安’。”
说到这,他提醒他继续出牌,然后道:“只是你又不想空有才能,难以施展,所以一直在等待时机,也可以说是熬,熬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这一朝不行,那就熬到新帝登基,你深信,终究有一天,你会成为李靖那样叱咤四方,动辄灭国的一代战神!”
“……”
苏定方不想说话了,低着头默默地出单张。
这一次,裴如意出牌了。
郑文修直接出大王,然后把牌一丢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牌这么顺!没有三个头的,只有对子或者顺子,但是把对子一拆,竟然可组好几对顺子,还有大小王和对二,就这么赢了!”
苏定方哭笑不得地指着他道:“真是牌如其人啊!你虽然看着只是一个商人,但手握太多王炸,又很会出牌,就是连魏王和汉王都对你忌惮三分。”
“过奖了,过奖了!”
郑文修洗了一下牌,发牌道:“汉王这次估计是大发雷霆吧?”
苏定方低声道:“他估计早就动了杀你之心了,只是你一下子屠了他那么多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你可否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
“当然可以!”
郑文修快速说了一下。
苏定方攥着拳头道:“那烛虎还真是死有余辜!汉王想让我试探你的底牌,你可有底牌向他透露?”
“这一把,你还是地主!”
郑文修凑头看向他道:“你是他派来对付我的,现在却这样帮我,是不是不太好?”
苏定方笑道:“你还跟我见外?”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以向汉王透露我没有底牌!”
“哈哈哈!高人就是高啊,有时候没有底牌反而是最好的底牌!”
“那当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来明的或者玩阴的,我都奉陪到底。只是还要劳烦你帮我查查,汉王为何要针对我,背后站的都有哪些人。”
“这个好说。”
苏定方仔细看了看牌道:“这个地主,我能不当吗?”
“别介!”
郑文修看了眼裴如意道:“我们俩可是最喜欢斗地主了,尤其是像你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地主!”
苏定方一阵凌乱后,苦笑道:“看在裴行俭的面子上呢?”
裴如意再次诧异:“裴行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