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航一直觉得焦头烂额,心头无比郁闷,觉得工作十分难做。眼下听到宋老这种暖心窝子的话,一时间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他心头感激,想说两句感谢宋老的话,抬头一看,宋有光早就带着随从手下飘然离去。
周远航一时间心潮澎湃,心头感慨不已。 不愧是中枢队伍的大老!看看人家宋老的格局,再看看杨向春的鼠肚鸡肠,对比的反差实在太大了。
周远航觉得,自己真的太倒霉了。全国几个大区,为什么偏偏自己接待的是中南大区的队伍。
而中南大区为什么会是杨向春这种人带队。
腹诽归腹诽,该接待还得接待。万一得罪了杨向春,整个中南大区队伍集体摆烂,那他周远航又如何跟西陲大区的上级交代?
哪怕不是他的责任,到头来上级一定会觉得是他周远航办事不利。 倒是周远航的一名副手低声道:“周主任,我觉得宋老这话非常在理。我们的态度实在没必要这么卑微。正常接待就好。中南大区跟咱们毗邻,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会不懂?他们看着是来帮我们,实际上也是帮他们自己。咱们西陲大区倒霉沦陷了,下一步不就是他们中南大区?我就不信,他们还真敢摆烂?咱们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他们真要摸鱼怠工,我相信中枢的领导不会坐视不理的。明天就要开会,成立联合指挥组了。指挥组成立后,中南大区这边,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这么胡闹。”
周远航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了。不管怎样,咱们尽量不要得罪人,不给他们留下话柄。到头来他们真要作死,咱们也没办法。”
“主任,难道你觉得他们回到酒店,还会再闹腾?”
“按理说是不应该再闹了。可这位杨主任,还有恒城那些人,我看一个个都是刺头,可真不好说。”周远航现在也看清楚了。
都说星城这边是刺头,完全就是被妖魔化,被人泼脏水污蔑。 实则真正的刺头不是星城,而是恒城,是杨向春这个带队的首脑。
“小鹿,回头你让廖处长到我那里去一趟。”周远航又吩咐道。
那名副手点点头。
廖处长负责接待星城队伍,周主任找廖处,那必然是要跟星城这边加强联系了。
大概,星城队伍的实力和态度,也让周远航觉得,中南大区这边最靠得住的队伍,也许还真就是星城的队伍。 ……
廖处长负责接待江跃他们,跟江跃他们同乘一辆大巴回酒店,主动道:“江队长,你们星城队伍确实实力超群,三局连胜,大出风头,当真是可喜可贺。这样,今晚我个人掏腰包,宴请星城队伍。江队可得给这个面子。”
有人请客吃饭,江跃当然不会反对。
微笑道:“廖处不怕杨向春主任记仇吗?”
廖处倒是想得开了:“我就是一个小角色,我负责接待你们,设宴招待你们,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我个人的行为,又不代表西陲大区官方。他有什么好记仇的?他一个大领导,不至于就这么点心胸吧?” 江跃呵呵一笑:“那可说不定,他的心胸,可没有你们想象那么宽阔。”
廖处叹道:“也不怕江队见笑,到现在我都理解不了,你们这一战到底有什么意义?明明可以避免的。恒城那边,不会真的就是为杨向春主任出头吧?这也太无聊了点。”
“你这么理解,基本不会错。”江跃澹澹笑道。
廖处忍不住问道:“难道杨主任跟你们星城队伍有宿仇?否则这根本解释不了啊。”
江跃微笑道:“是有些内情,不过涉及到私事,却是不便相告了。”
总不能告诉廖处,杨向春是因为二十多年追韩晶晶的妈妈,败给韩晶晶的爸爸,因爱生恨,记仇了二十年吧?
这是肯定不能说的。
因此江跃拒绝得坦然,廖处也能理解,识趣地没再追问。
回到酒店后,廖处跟江跃约好了晚上单请星城队伍,时间地点都敲定后,廖处道:“江队你们先休息调整一下,到点的时候我过来找你们。”
廖处刚回到酒店大唐,坐下休息了几分钟,就被人找到。
“廖处,周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廖处大致也猜到周主任找自己的原因,他也没多想,便敲门进了周主任办公室。
周远航揉着额头,脸上颇有些疲倦之色。
“小廖,来了,坐。”
周远航竟十分客气,以他的官阶,比廖处高了俩台阶,可这会儿居然亲自给廖处长倒了一杯水,笑呵呵的,一脸和蔼可亲。
“小廖啊,你接待星城队伍,一切都还顺利吧?他们没给你什么气受吧?”
廖处长忙认真回答道:“主任,星城队伍很有纪律性。队长江跃做人做事都很有分寸,接待他们,还真是非常顺利,不用操什么心。”
周远航听着微微点头,心里莫名都有些羡慕。
还是小廖这一摊子事轻松啊。
“跟恒城这一战,星城大获全胜,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廖处长有些迟疑,不知道周远航问这些话的深意在何处。
虽然周远航是上级领导,但在这次接待工作之前,双方并不在同一个部门,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
因此,廖处长对周远航虽然尊重敬畏,却未必事事都能掏心掏肺。
眼下这个问题,就让他有些为难。
“呵呵,小廖,你也别多心。我不是想打探什么隐私,就是想了解一下星城队伍这伙人。实不相瞒,有时候我都有些羡慕你。你运气好,招待星城这批人,都说他们是刺头,实际上比谁都好相处。”
廖处长微笑道:“起初我也担心他们不好伺候,没想到却恰恰相反。不瞒主任说的,有时候,我都希望他们多打扰我,多给我提要求。这样我才能跟他们拉近关系。尤其是江跃队长,我觉得他虽然年轻,但本事和见识都超人一等。跟这样的人物打交道,我感觉能学到很多东西。”
周远航点头,沉吟道:“这个小江队长,确实格局不一般。我看他思维敏捷又缜密,头脑十分冷静,年纪轻轻,确有大将风度。中南大区这些带队的队长,几乎没有一个可以和他并驾齐驱。”
廖处深以为然:“别说是各城的带队队长,就是中南大区……”
说到这里,廖处陡然醒悟,自己人微言轻,不能妄议,当下硬生生将后半截那些话吞了回去。
周远航何等精明的人,哪会听不出这个意思?
他却没有计较,而是笑着摆了摆手。
“小廖,你不用紧张。其实经历了这些事,很多事我们都能看的明白。中南大区这批人,真正想做点事的,也就是星城的队伍。难怪星城队伍跟他们混不到一起去。”
廖处长只是赔笑附和,却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观点。
周远航知道廖处长有些拘束担心,进一步道:“小廖,这次战斗,我总觉得背后应该有什么恩怨。如果仅仅是会议上和宴会上的几句口角,上升不到这种程度。你在星城那边,听说过什么吗?”
廖处长想了想,如实道:“江队长提到过,里头确实有些宿怨,但涉及到个人私事,他不方便相告。”
周远航叹一口气,无奈道:“果然如此么?我之前还幻想着,是不是可以调解一下。这么看,双方的恩怨根本没法调解。这可是非常棘手的大麻烦啊。要是中南大区始终内讧不休,他们又如何能把精力放在对付诡异之树上呢?”
廖处长总算听出来一点意思了。
周主任的担心,原来在这里,这倒是也难怪了。
“主任,调解是肯定别想了。星城这边虽然没公开说杨立春主任的坏话,但态度上是非常看不起他的。要他们握手言和,可能性微乎其微。”
周远航显然也已经默认了这一点,眼神复杂地看着廖处长,语重心长地道:“小廖,你那边,一定要想方设法跟星城队伍打好交道。让他们看到咱们西陲大区对他们的尊重态度。我也看出来了,如果非得说谁靠得住,中南大区那边,恐怕也就星城队伍最靠谱。他们会真心实意去对付诡异之树。因为星城也同样有一棵诡异之树。其他队伍,板子没打在他们屁股上,他们不是直接受害方,疼痛感体会都不会很深。真到了要紧的关头,肯定不如星城队伍那么卖力。”
“主任,您放心,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况且,招待好星城队伍,本就是我分内的工作。”廖处长认真回应道。
“嗯,你多跟他们沟通,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能满足咱们都尽量满足。有什么内幕消息,你也可以第一时间跟他们分享,表现咱们的亲近态度。我看小江队长,还是很看重交情,重情重义的。”
“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江队长这个人,他还真不轻易提要求。他们星城队伍,各方面准备都很充分。”
“不要紧,你平时多看多观察,但凡他们缺的,立刻给他们补给上。就算不缺,咱们也可以主动奉上。礼多人不怪。一应支出,我都会给你上报。不用担心有人拿此做文章。”
廖处长正色道:“我知道的,主任放心,我会见机行事。对了,我今晚主动打算以私人名义,设宴招待他们,暗地里是说给他们庆贺胜利。”
“好,这件事办得不错。江跃队长态度怎么样?”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抵触,欣然答应。”
周远航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证明我们的判断。江跃队长不是那种性情古怪,不近人情的人。相反,这种人其实很好相处。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的讲究人。”
“主任高见。”
“小廖,好好招待。花费都走公账,你不必私人掏腰包。既然设宴,就不要小家子气。要是他们喝酒,多陪他们喝。酒桌上拉近关系,感情近了,后续的关系也就更好发展了。”
“是,我一定会认真招待,以诚相待,争取跟星城队伍建立良好关系。”
……
酒店的另一个楼层,恒城的队伍,却是士气低落,心思各异。
贺晋跟程云帆两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很多队伍成员明里暗里各种酸辣嘲讽,话里话外对两人很是不客气。
要说贺晋跟程云帆,在恒城队伍中,双双都是前五级别的战斗力。
可如今,因为两人都主动认输投降,让恒城遭受了天大的羞辱,被同伴排挤讽刺,却是一点都不稀奇。
贺晋心高气傲,此刻已经醒过来,听着各种阴阳怪气的明嘲暗讽,显然感到十分憋屈。
最气人的是,游队长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对他们两人的态度还十分冷澹,这让贺晋更加感到气恼。
“游队,凭良心说,我贺某人有没有尽力,你们难道看不出来?难道你们非得我战死擂台吗?我被击杀也是落败,认输也是落败。这到底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擂台上流血流汗,还不如他们台下看热闹的?凭什么还要听他们冷言冷语?”贺晋心里不爽,着实有些憋不住,爆发了出来。
程云帆也哭丧着脸:“老贺说的没错,人家技高一筹,本来这一战就很莫名其妙。我个人运气又差,对上星城队长江跃。你们这些说风凉话的,摸着良心说一句,如果你们对上江跃,难道能比我表现更好?你们真能做到送死都不皱一下眉头?”
程云帆当然也委屈,对上江跃本来就没有悬念。
到头来居然被排挤,这还有没有天理?
游队长没好气道:“你们求饶投降,是不是还得我给你们一面锦旗表彰一下啊?”
“游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也不要什么表彰,败军之将,也没脸要。可我们流血拼命,总不是假的吧?这一架我们为谁打的?别人不知道,你游队长会不知道?我的寒冰珠还被对方抢去,谁有我损失大?”贺晋越说越气恼,拍桉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