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完饭,站起来要走,多哥和金莲先走,柯南和尹贤仁谦让,让何经理、吴队长先走,何经理、吴队长都不肯,偏要让尹贤仁和柯南先走,让来让去,柯南说:“都不想走,还没吃饱吗?”
他说完,大家都笑了,于是按照等级高低,让吴队长先走,接着是“一把手”何经理,王副经理,再就是省总公司工作队的其他队员,尹贤仁和柯南,再就是县分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依次序出了听松厅,然后下楼,王副经理留在后面,签单后也下楼来,在得月楼门口,大家再次握手言别,后会有期。
小县城没什么变化,水从山中流出来,然后经过县城,向北而去,流入长江。水是热的,冒着热气,非常奇怪,山顶上早就变白了,山下还是春天。立体的城市就是这样,四季从山顶到山脚一路变化,让人们发现身在仙境,浑然不知,独享美景,却怨天尤人。 冷水经过温暖的县城,水温起了变化,还是不错的。水从冰雪而来,遇到温暖潮湿的山脚,变得温柔许多,不再冷若冰霜,反而带着热情,那些雾气就是证明。
坐了一天的车,漫步在街头,柯南觉得这么一个女人,突然来到九峰,还真不适应。省总公司的工作人员来九峰县工作是一年的时间,金莲到这里来,不知道是多久。连柯南也不清楚。看着水流过石桥底下,那座石桥修于清朝道光年间,现在还在用。青石板上被磨得铮亮,桥上的算命的瞎子也走了。他经常在桥上坐着算命。瞎子专注于听人的话音,看不到但是感觉得到,从对方的口气语音里能猜测一二,然后再顺着话音胡诌下去即可。时间长了,就有了经验。这些算命的,算是有了这个职业,相当于心理咨询,也能弄几个钱维持生计。当然,有的不仅仅维持生计,而且过上了小康生活,甚至有的更加富裕。这个谁知道呢?
到了这个时候,瞎子回家,鸟回巢,广场上的跳舞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聚集在服装超市门口,准备播放音乐,开始跳舞。这个小城的娱乐活动不是很丰富,能跳广场舞,也唱歌,当然,更多的是打麻将。都各取所需,每天生活倒也惬意悠闲。
超市卖衣服,女人爱衣服,女人爱穿,也爱音乐,看着衣服,听着音乐,跳着舞蹈,生活的确幸福。不是大城市里的人才配有幸福,在小城市里同样有幸福。这种感觉,给那些用心寻找幸福生活的人。季柯南在这里,倒也不羡慕大城市的生活。在哪里都一样。大城市无非是许多这样的小区组合而成,人生活的圈子也十分有限,不见得城市大了,就可以随便乱串门。
转了一圈,没什么好看的,就回了宿舍,金莲突然对尹贤仁说:“我没带洗衣粉,能不能借点。” 尹贤仁是她的介绍人,又是同村人,没有理由拒绝,人家没说不还,尹贤仁就拿出了自己的洗衣粉给她。尹贤仁早就对多哥和柯南说了,洗衣粉自己买,要保管好,洗衣机和水电都是公家的,可以用,但是,洗衣粉不能沾光了。金莲在江城和松岗的时候,从来不买洗衣粉的,全部用公家的。后来,公家的不买了,都是大家凑钱买。她开始用凑钱买来的洗衣粉,但是,凑钱她不参与,总是说算她一个,到最后还是没算。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不在乎她到底认账不认账。洗衣粉的使用量最大的还是非她莫属。到了新的地方,她重抄旧业,故伎重演,开始把手伸向这三个男人。
晚上洗了澡之后,大家各自睡去。柯南不好意思在客厅看书,尹贤仁强大的喷嚏喷薄而出,强大的气流会传播到一百米以外,这样冲击,会让季柯南像花朵在暴风雨里摇摆,识相的,他就转到了室内,可是也影响了多哥。因为柯南和多哥隔着木制隔断,并不隔音,灯光也会透过浮雕玻璃照到他的房间,这个破坏了他睡觉关灯的习惯,所以此举也让他很不高兴。
柯南心想,明天可以买一个台灯,免得影响他休息。
第二天一早,尹贤仁问:“谁用了我的毛巾?”
“不是我。”多哥说。 “不是我。”柯南也说。
“哎呀,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我带来的呢,实在不好意思。”金莲说。
“完了,尹弟兄,你还真有艳福啊。竟然和美女共用毛巾。”多哥说。
“你们聊着,我出去一下。”柯南说,柯南听到这么尖锐的讽刺,心里不太舒服,如果说金莲是美女,那么,在多哥眼中是美女,半夜起来偷黄瓜,不论老嫩,都是美女,哪里见过金莲这样铁拐李式的美女?这不是明明白白地挖苦么?这种虚伪,这种做作,让季柯南想马上逃离。
“去哪?”尹贤仁问。 “去买台灯,多哥昨晚没睡好。房间里的灯太刺眼,我休息的时间和多哥的不同频,影响到了他,休息不好,就影响工作不是吗?我真不好意思,我睡早了睡不着,只有买个灯,不影响多哥,自己也能正常休息。”柯南说。
“行,早去早回吧。你想得真周到。只是买了台灯这个费用自己出,公家不给报销的。”尹贤仁说。
季柯南点了点头,说:“这个我知道,我买了台灯,就是自己用的,到哪里都带着,我想台灯都用得着。以后不做项目了,这台灯也可以带回家不是吗?”
“那当然,你的东西,你花钱买来的,当然可以带走。”多哥插嘴道,他说完,呵呵呵第笑了起来。
尹贤仁同意了柯南的行动。这里谁是负责人还真弄不清楚了,一直处于无负责人状态。 柯南下楼,一边走一边想,金莲看来习惯于占便宜,洗衣粉不说了,是明着借,毛巾是先用了再说,据说,她没有带香皂,估计洗发水、沐浴液或者香皂都要用别人的。这家伙不吃亏,可能把这里当成酒店了。啥都是公家的。她可能打错了算盘,这里就是她要工作一年半载的地方。松岗那边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还在幻想着回松岗呢。
洗澡、洗衣都不用自己出钱,还真不赖吧,只不过想起来有些恶心,她是女的,有些复杂,生理构造和心理的东西,都不是一眼能看透的。如果她铁了心要用别人的东西,那要小心,谁知道她有没有病呢?即使她没有,她老公会不会有呢?想到就觉得可怕。怎么都不问问,抓到谁的就用谁的,真的太不安全了。这个脏婆子,看来是负责人派来祸害三个男人的。
到了电灯店,里面电线啥的电工电料,啥都有。柯南看中了一款台灯,谈好了价,就买了,买了就有点后悔,因这个灯已经超过了一百元,这是柯南没有经历过的事。在预算的时候,五十元可以搞定,但是这个台灯设计得好,充满了魅力,让季柯南看第一眼就喜欢了,再看其他样式的台灯,怎么看都不如第一眼看到的。
在以前,买几十元的台灯,柯南有过,可是,过了很多年,那是移动式的铁架子台灯,还行,不占地方,使用起来挺方便,柯南想用这灯,作为自己的工作照明用。
柯南在技校学过了电机安装,也会缠绕线圈,这些都是本事,柯南心想,等他将来可以在家开办一家修理铺,让更多的人来找他修理电机,计划很美好,可惜还没有实践,就走过了很多路。走过的路,柯南不感到后悔,现在还在奋斗,他还是不后悔。这些梦想一一破灭,可是前进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来。这个过程,就足以让季柯南感到满足。只是缺憾太多,来不及一一弥补,就又要走上下一个旅程。
回到宿舍,柯南看到金莲在打扫卫生,问:“尹弟兄和多哥呢?”
“下去吃饭去了。”金莲回答说。
“你怎么没去?”
“我不想吃,昨晚吃得太饱了,肚子受不了,伤了胃,现在还不太舒服。”金莲说。
柯南心里笑了,心里得意,原来你也有今天,平时逮着公家的东西,或者逮着不要钱的私人的东西,狠起来用,结果得到报应了吧?活该!真是活该!柯南心里得意,面子上不表现出来,这个需要内功才能做到。季柯南做到了,这是进入这个机构以来慢慢受到培训后的成绩。当然,更高超的还在后头,不清楚还有什么挑战来扑向季柯南。无论如何,都要不断锻炼才行。
“那么,你打算中午吃饭吗?”柯南问。
“吃,怎么不吃?听说伙食费是要分摊的,我不吃,不亏死才怪。听多哥说,要买米面油,这些都是算公摊的,大家都要出份子钱,一顿饭不吃,我完全可以,要是每顿饭都不吃,我就会饿死。再说,我死了不要紧,钱出了,却没享受到,死了都划不来。我一定要把我的钱给吃回来,要不然,天理难容。”金莲说。
柯南闭口不言,无法再谈下去,柯南就笑笑,进了自己的小屋子,打开灯,让黯淡的余光照亮早晨的小黑屋。
柯南和金莲没有什么话说,不是一个等级和层次的,尿不到一个壶里。金莲不读书,也不读经,《圣经》总是忘记带,到哪里查经,都是借别人的。别人也要用,有爱心的还好,就借给她,自己克服一下,看那已经淘汰不用的《圣经》。
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她不是真的爱读经。瞒得过负责人,瞒不过同事。这个人就是想要挂羊头卖狗肉。表面和内心差别悬殊,不知道怎么描述,总是令人惊叹。
谈《圣经》,谈不到一起,谈文学更不用说,谈历史也不行,在一起,总想着占人家便宜,没有想到多做点牺牲。
在小黑屋,柯南打开了刚买的台灯,打开一看,非常漂亮,柯南都十分佩服自己独特的眼光了。
金莲进来,佯作赞赏地说:“季弟兄,你可真会买啊,这么漂亮的台灯,在哪里买的啊?”
柯南说:“就在楼下。”
柯南很清楚,金莲现在是没话找话说,要在他面前讨好,要知道,她来这里,是要做负责人的眼线的,也就是探子,或者说是卧底,总之是要明明白白地潜伏下来,看清楚了所有的人,她才好向上级汇报,让更多的人陷入被责难和批评当中,她才感到快乐无比。
柯南很清楚这一点,在她面前说话很是小心,另外,多了这么一个人,情况会更复杂,简单的问题也会变得十分复杂。
和一个贪婪成性的妇人在一起生活,柯南还没完全准备好。
柯南听到外面有人开锁的声音,知道他俩回来了。尹贤仁进来,看到了柯南的新台灯,说:“真好看,?又亮,这一下多哥应该没有意见了吧。”
“还真买了。”多哥很惊讶地问。
“那还有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到做到。休息不好,工作就不好,我不是赌气买的灯,是爱护弟兄才这样做的。”柯南说。
他说完这话,多哥没有话说,他是老传道人,应该懂得这些,传道还是先要行道。
行道的基础是坚持信仰不动摇。老传道人,离开了信心和行为,什么都是假的,只是空洞的说教,毫无生命力,不能影响到别人。
尹贤仁说:“先要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出去买东西。上次买的差不多都吃完,这次添了人,就要重新买。”
金莲说:“我也去买。不好意思,用了你的洗衣粉还有洗发水、沐浴液、香皂,还有毛巾。毛巾就没办法赔了,那些东西,都要赔给你,今晚洗澡,你就用我的吧。”
尹贤仁摆摆手,说:“这是多大的事呢?何必要斤斤计较呢?以后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可多了,你每一件事情都和我计较,我还真计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