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左膀右臂

目录:文艺时代的人生直播| 作者:王望舒| 类别:其他类型

    董旭柱说着,就上了楼,看到东干事陪着一些客人,当然包括了他凌会计,他是文官,不是武官,如果东干事有左膀右臂,他是右臂;左膀不是董旭柱,董旭柱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如果有文武双全的,可能就没有东干事啥事了。看起来总有缺陷,是故意为之,不是无意形成。手下人太强大的,功高盖主,就非常危险。鸟尽弓藏,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要是论分散力量,相互掣肘,东干事做得比较好,谁都不如他,他是一个懂得权术的人,并且运用娴熟。无论干啥,都要有人脉,如果没有人际关系,很难做成一件事。很多人相信关系,不相信规矩。不守规矩,没事,没有人际关系,问题就很严重。

    东干事看到了董旭柱,坐着没动,凌会计打了招呼,继续打牌,仿佛很瞧不起,实际上心里各有一本账,都有个小九九,可以算计,表面上大家都好,实际上心里各自为政,都想为自己捞好处。要想捞好处,就要有权力,谁手里有权,谁就可以得到较多的利益或者好处。谁手里没权,就十分可怜,那怕才华横溢,也无用武之地。就像牛在枯井里,有劲儿也使不上。

    董旭柱不打牌,坐在旁边看,这时候,他就是等着东干事问话,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答。他知道话多必失的道理,管住嘴巴,比不会说话要强。不会说话,还抢着说话的,就十分危险,早晚要被拿下,没有什么出息。肯定会遭遇到很多磨难和挫折。

    这么一来,董旭柱就像空气了,仿佛不存在,但是对东干事有需要,东干事也会利用他,让他成为必不可少的人。哪怕是怕老婆的典范,也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他是武官,对农村来说,有时候暴力可以解决问题,当遇到那些不讲道理的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农村工作,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很复杂,有的人横不讲理,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动粗也不是没有。对方就是要激怒工作人员,让工作人员生气或者愤怒,就容易做错事,容易被抓住把柄,可以任意胡作非为。

    农村里有弟兄几个的,就不用害怕,要打架,就一起打,拳头多,别人就不敢欺负,即使不打,也会有压力,给别人一种气势,就是要让别人产生恐惧,方便统治,村里的工作人员也就是这样的一些人。当然,也有一些人,不合群,不拉帮结派,属于中间派,听当家的话,说咬谁就咬谁,让当家的来掌管村子的方向和命运。当然,有的笑人穷恨人富的,都不满意,都瞧不起人,表面一套,心里一套,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心态就是这样,仅凭嘴上说的,无法知道心里想的。心口不一的大有人在,随处可见。

    东干事说:“坐吧,坐着说话不累,你站着,我们都有压力。”

    “谢谢干事,我习惯了,坐着难受,不如站着,可以活动活动,比较自由。”董旭柱说,董旭柱说的都是对的。谁都追求自由,谁都喜欢自由自在,但是很少人拥有。自由成了奢侈品,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的。

    “嗯,你说得对,你老婆肯定很高兴吧,看到你这么乖,应该打着灯笼都难找。”东干事说,其实,董旭柱是全村闻名的“妻管严”(“气管炎”),都知道他怕老婆,说他有福气,实际上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总之就是有话不好好说。

    “你不清楚啊,我是上门女婿,处处都受气,来干事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董旭柱说。

    “这个和饱汉子、饿汉子有什么关系?到了晚上不都是一样的吗?到了晚上,不管饱还行?”东干事说。

    东干事的话音一落,全场都爆笑开来,凌会计拿在手里的牌都没拿稳,洒了一地,他赶紧弯腰去捡,好在他比较瘦削,灵活度较大,很快就将几张牌捡了起来。他动作娴熟,看来经常做这事。这样做的好处是得到好感,大家一致看好他,说不定是未来的接班人。不知道一旦接过权杖,会不会也还这样?这个谁知道呢?先当孙子,再当爷爷,孙子也要会装,要不然不会上位。这些小伎俩,他还是运用娴熟。在某些方面,董旭柱看来还要学习不少,进步的空间也相当大。

    董旭柱也笑了,说:“干事是老江湖了,非常了解,的确一样。就像拉亮了灯,看人有美丑,等灯一灭,就没什么区别。”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大家就更加乐了,笑得更加厉害。董旭柱的意思,有了讥笑干事的嫌疑,不过,东干事非常大气,根本没有多想,他清楚,年轻的需要旺盛一些,懂得年轻人的心,自然会清楚这些事,原来是这么回事,竟然装糊涂,看东干事的眼睛,就清楚他在年轻的时候风流过,也算是帅锅一个。当然,人再无少年时,风流倜傥的时代属于新一代人,俱往矣,只有承受现实。有心无力,也是十分残酷的写照。这就是现实,不可逃避,也不可挽回。

    继续打牌,这个东西可以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还有一点,就是可以让大家都明白在牌桌上有公平和正义,从这个方面来说,人们喜欢打牌和来赌,就是能找到这个兴奋点,可以好好地享受一番,度过美好的时光,人生苦短,欢娱要及时,打牌是可以让人快乐的东西,在没有更好的消遣方式的情况下,这五十四张纸牌,或者一百单八将,可以给人以安慰,从国王到平民,都概莫能外。

    他也听话,遵照东干事的吩咐,找个位置坐下,然后等饭好,上官来给董旭柱沏茶,顺便给东干事他们添加开水,上官脸上有纱布,想笑,又不敢笑,这么弄出个怪动作,还真好玩。忍耐到底,肯定有好处,不说不知道,说了就后悔。人情世故,活着不轻松的意思,就是到处都是有心计的人,不被算计,枉为人,算计人,是为了更好地防止被算计。有人欺诈,知道就远离,有的人欺诈,还不离开,那是因为有利可图,或者有希望存在。有权势的人欺诈人,习以为常,不欺诈,就无法存在,被欺诈,也纯属无奈,无力回天。

    东干事问:“你治疗花了多少钱,上官?”

    “我已经花了四千元,以后还要治疗,需要花多少钱,就不知道了。”上官说,他感到委屈,白白挨打,不知道原因,实在冤枉。

    “现在的医药费还不便宜啊!有没有发票?”东干事说。

    “是啊,有票,不过,谁都不想遇到这种事,花钱买罪受,这不是不愿意的事么?谁都清楚,他鲍国东有后台,有背景,谁都不敢惹。钱是小事,关键是人受罪,也耽误功夫,影响做事,影响收入,还影响了人的信誉,本来能提供餐饮服务的,结果顾客一看我这样,就没有了兴趣,知道的不怪,不知道的会往歪处想,真是让人郁闷,真倒霉,摊上了这件倒霉事。”上官说。

    “不会吧,如果他犯了罪,一样跑不了。这个人不足挂齿。”柯南说。

    有人说:“好吧,我算弄清楚了,你是在怀疑村干事处事不公吧?”

    大家一看,是凌会计,他说:“好啊,好啊,我现在总算弄清楚了鲍国东为什么胆子大了,敢情是东干事支持的,不是东干事,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在开玩笑吧,你没发神经吧,你是哪一伙的?”县分公司来的人说。

    县分公司经理已经走了,本来是要在松树岭酒楼吃饭的,临时接到一个电话,说市分公司上级单位来人检查工作,要他去陪,不得请假,他没办法,只好前往。他的想法好了简单,就是把上面的关系搞好了就行,没事,对于上面来的人,他不敢马虎,总是认真对待。上面维持好,下面的工作就好做。如果不维持好,就麻烦,需要花时间去维持。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说了这话,东干事说:“凌会计说的有理,不过,我声明一下啊,那个叫什么来着,叫鲍国东的,我根本不认识,到柏松酒店吃饭,也没见过的,不可能会支持他。所有的,都是谣言,不信谣,也不传谣,要不然,工作就没办法开展了。”

    县里的来人是县分公司秘书,县分公司经理去陪市里分公司来的上司了,他代表县分公司经理,接受村里的宴请,本来是工作餐的,也没什么稀奇之处,不过,他觉得松树岭酒楼有些霸道,好像除了这家酒楼,其他开馆子的都该死,这样一来,其实就是让他们都清楚这个地方如果不是东干事的支持,什么都不可能办好。东干事说不认识鲍国东,就是不认识,认识也说不认识,没有人,没有证据表明认识,那就是不认识。 没有证据的事说了也没信,不说就全凭猜测,说了,打消顾虑,哪怕是假的,也不影响大局。当下,要找真的东西非常困难。只能说找到相对比较真实的东西就是值得庆贺的。

    按照常理来推,厨师一般在基层默默无闻,在外面应酬的,往往是端盘子的和收银的,一般来说,老板也会出现一会儿,只要是分公司经理来,老板就要来陪陪说说话,开馆子图的是个人气,门可罗雀的饭馆,生意注定是萧条的,不可能赚钱。萧条的原因有很多,关键是人们的钱袋子没有钱,空空如也,就是想消费,也没能力消费。

    上官太强势,直接将重点指向了鲍国东,因为这是切肤之痛,不能不报,而且要寻找机会来报,让更多的人清楚,叛变的、以下犯上的,都该严惩不怠。当然,这种严刑峻法让上官有了底气,只不过看起来都很温和,哪里有雷厉风行的样子?这种情况,只能说比较满意就行,不能绝对满意。

    说到底,上官是老板,那个鲍国东就是伙计,在过去,也算是店小二,或者是跑腿的伙计,具有很强的人生依附关系,这么一个人,在大家的谈论话题中,一个小小的厨师,竟然让这么多人来予以关注,看来,做得还很到位。在很多关系网中,就是一两个节点,是关键,可以牵动很多人,这关系网牢不可破,不好好学习掌握,恐怕也很难混下去。生活劳累,不是力气亏损,而是心力交瘁。动动手不算啥,问题就是不知规矩,不用守规矩, 反倒自由自在如同云彩,无拘无束,天马行空。

    饭好了,上官忍着痛,给大家跑上跑下的,端盘子递水的,只是没有笑,他一笑,脸就痛,这不是开玩笑的,的确就像手指头里不小心扎了一根木屑,或者针头戳进皮肤的时候,那种痛,其实很多人都有体会,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在肉里,就感到不舒服,更何况脸被打得缝了好几针,这里面存在的问题难道还会少吗?

    大家吃饭,因为店里人少,新来了一个帮工的,没什么经验,也该上官走背运,总是着急,可惜又不能大声说话,也不能嬉笑怒骂的,甚至连弄一个脸部的运动都显得比较奢侈。

    他见新来的服务员简直像木头,心里非常着急,但是,不能说什么,临时更换服务员,又有些赶不上趟,还是要手把手地教,不这样,恐怕永远都不会。可能有的来这里就是把这里当成跳板,借着跳板,可以攀高枝,另谋高就,这是极有可能的。

    他只有多辛苦辛苦了,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认为上官赚了钱,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他赚钱,自己忍着疼痛,多跑跑路,也是应当的,不可能让东干事和凌会计去帮他忙吧?

    就是董旭柱,也不能帮他忙,哪怕董旭柱长得像个厨师或者是跑堂的,也不能插手松树岭酒楼的事务。这是原则问题,是有界限的,不能超越,只能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