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将飞刀抽出来,顾陈书抬脚将尸体踢到了垃圾堆里面:“又一个。”
但是这一次,通讯频道里却没有响起收尸队的回复,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乱糟糟的人声。顾陈书敲了敲耳机,确认了这一片嘈杂的真实。
换成单线给程牧羽的通讯,顾陈书问道:“怎么了?” “元婴期突袭!出现的太突然,周围防范的特殊战力都加入了战团,整个南离郊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程牧羽急匆匆地说道:“不好意思,你得自己把尸体带回来了。”
顾陈书看着地上的这具尸体有些无奈:“你总得给我一个裹尸袋吧?喂?喂?”
一阵战斗波动隐隐从远方而来,顾陈书转身看向了波动扩散的方向,略微有些忧心。元婴期突袭南离,程牧羽并未说这些人的来历,显然他也不是很清楚。
到底是谁?为什么什么?难道为了一个过了期的天才,真的值得动用这样的战斗力?
摇了摇头,顾陈书没有继续思考,元婴期的战斗,现在还不是他能够操心的事情。 从旁边随便找了一床不知道是谁扔掉的棉被,将尸体裹在里面,顾陈书扛着铺盖卷便从小公园里面走了出去,在周围人奇异的目光中走向了最近的停尸点。
“其他人呢?”顾陈书看着停尸点孤零零的守门人问道。
“顾哥!”守门人正困得不停磕头,突然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顾陈书,顿时就精神了:“他们都去各个地方执勤了,城外突然抽调了大量的人手……顾哥我来吧!”
说着,他接过了顾陈书手里的铺盖卷,将尸体放好装进了冷冻库里面,一边编号一边继续说:“没办法,城外突然大战,谁也没想到。我们的准备已经够充足了,否则现在就是捉襟见肘。这里倒是没什么关系,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顾陈书点点头,心里不由得有种不大妙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通讯频道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七组的队员报告说:“穆青云劫走了赵明空!”
果然!
顾陈书面色一沉,他就知道城外突如其来的战斗并不简单。在俗世修行界,谁能笼络这么对哦的元婴期强者,谁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还用问吗?
“顾哥!”守门人掏出了手枪。 顾陈书点头说道:“你好好看着这儿,我过去看看。放心,天池山肯定不会动用元婴期去动赵明空,否则就是和七组撕破脸皮,我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
说着,他跑到了路边拦了一辆车。
追击不是索敌,他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总要避开监控,肯定没有坐车快。
“现在穆青云到哪儿了?”
“顺着郊区向外,城外的战线已经打开了一条缝!”有七组队员正在艰难追踪,随时报告者穆青云和赵明空的下落。 顾陈书坐车来到了赵家的别墅小区附近下了车,一进入黑暗中,便念动真言,在黑夜中飞掠而过,朝着穆青云的方向追过去。
“具体位置!”顾陈书慢慢地接近。
“现在在……”
“哈哈哈哈哈!”还没等追踪的队员回答完,一道猖狂的笑声便在旷野中响起:“顾陈书!今天来了这里,你就不要走了!”
“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现在该是你偿还回来的时候了吧?”另一道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啧!”顾陈书停在原地,看了看四周:“明心明德,执巧执拙……”
“顾哥,怎么了?”耳机里有人问。
顾陈书扫了一眼周围这些浮现出的人影,轻声说道:“没什么,等战斗结束之后,记得来我现在的这个地方收尸体……很多的尸体。”
说着,他将耳机关上,重新收回了储物空间。
“你倒是大言不惭。”一名身高两米,体态魁梧,手里拎着一柄巨型开山斧的光头壮汉从人群当中挺先而出,冷笑道:“顾陈书,你只有一个人,难道还想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杀了不成?”
剩余的一百多修行人森森冷笑,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顾陈书戴上了手套,漆黑的飞刀闪烁着刃口的一线寒光,就像顾陈书同样投射着寒气的双眼。
“上!宰了他!”
“为我神教兄弟报仇!神教千秋万代!”
“杀死顾陈书,神教赏金二十亿!”
“噹!”程牧羽手中的长棍挡住了天池山弟子的剑,耳机里已经只剩下一片混乱,他不由得大声喊道:“天池山想干什么!”
站在他面前的天池山弟子并没有回答,依旧是一剑斩过来。
程牧羽气得发笑:“就你这半吊子的天池十三剑,还挡不住我!滚!我今天倒要看看,天池山是不是打算跟象神山一样叛乱!这几年真是给你们脸了啊!”
甩棍划过夜空,带起一道道的风声,与长剑碰撞在一起,在夜空中迸出一片片的火花。
“队长!顾陈书遭遇伏击!!!对方人数不明……”声嘶力竭的汇报从耳机中传来。
程牧羽只觉得急火攻心,手上半分力气都没留,直接和天池山的人硬碰硬,两个人一碰之下,互相都被崩开了三四步。
“妈的,这都是局!”程牧羽的嘴角沁出一丝的血迹,肺片一阵的火烧火燎,被刚刚那一下震得生疼,让他的眼睛多了一些血红。
“天池山与邪修勾结,针对七组!”他继续后退了几步,伸手一指面前的天池山弟子,再不犹豫:“给老子上了他!”
天池山弟子心头一紧,紧接着脚下就被扔了几个铁罐子。
“铛啷啷……嗤——”
大量刺鼻的浓烟从铁罐子里冒出来,天池山弟子顿时大惊失色,转身就要跑。
程牧羽大声指挥:“震撼枪!”
“嗡——”
刚刚转过身的天池山弟子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是一座无形的大山,整个压在了他的身上,而且还在不停地碾动,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给彻底碾碎。
震撼枪集束的震荡波在热感应的指引下准确的落在了他的身上,等到他想要放出真气抵挡的时候,周围的催泪瓦斯已经把他笼罩了起来,周围再没有了一点可见的地方。
“射击!生死不论!草!”程牧羽一挥手,看也不看烟雾里的人影子,直接转身就追向了郊外。
消声器当中沉闷的枪声响成一片,天池山弟子依靠着符器护盾,最后只撑过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身中数弹,再也没有了声息。
夜风下,烟雾很快散去,带着面具的七组队员来到了战场中央,用脚将满身鲜血的天池山弟子翻了过来,就笑了。
“不愧是筑基后期,生命力就是顽强!不过想跟七组对着干?你算个什么东西?铐起来!别让他死了,等之后全部审判!”
如此的场景在南离各个角落当中不停上演。
七组队员终于展露出了锋利的爪牙,炼气期的弟子奔赴各处,依靠着现代化的武器,专门针对修行人的手段,以及训练有素的团队配合,不断蚕食着城中出现的混乱。
六君宫弟子从外面进来,站在李焯身后说道:“穆青云这一招棋简直就是乱下,他以为靠着收买的那些元婴期散修和这些筑基期弟子就能拖延住七组?简直就是个笑话。”
李焯也是微微摇头:“穆青云一向自视甚高,不过如此能够获得一个绝世天才资质的弟子,天池山想来也会给他擦屁股,这就是他的底气。只要穆青云能带着赵明空离开南离,必定会有天池山的高手接应,到时候一切都将再无所谓。”
“我看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报复七组,顺便把顾陈书给杀了!”那名六君宫弟子愤愤道。
“报复七组还不至于,他应该也知道,凭着剩下的筑基期和金丹期奈何不了七组。七组能够镇压整个修行界,靠的可从来都不是什么高端战力的数量,而是以弱胜强的战斗方式。就算是金丹期遇上了七组的行动小队……他们这些金丹期可不像顾陈书一样能随便飞啊!”
“那顾陈书那边我们要不要帮忙?”
李焯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否认了这个提议:“不管!从现在开始,对外宣称我被穆青云下药毒翻了,至今昏迷不醒!我们人数本就不多,这场乱局,七组应该能比我们处理得更好!”
“是!”
现在和顾陈书对战的敌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金丹期的修行人不能凭空飞行,必须依靠其他的手段才能够凌空。或者依靠一门特别高的身法在空中滑翔,或者是依靠着一柄具有飞行功能的法器。
这样不仅要求极高,而且飞行起来也并不灵活,反而略显笨拙。
在场的这些修行人,无非就是一些散修邪修和邪神教弟子。
散修自然是没有这等的底气,不管是高级身法还是飞行法器,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而邪神教弟子虽然有一门鬼影摩罗,可会的人不多。
邪神教的这门身法等级颇高,根本不是一般弟子能够修行,而且起步就是金丹期,就算练了,没有个几年的磨砺也做不到凌空虚渡的水平。
当顾陈书灵活起飞的时候,这群人当场就傻眼了。
降维打击?
“啊!”
又一名筑基期邪修被顾陈书洞穿了胸口,护体真气根本没有卵用,直接被飞刀从前胸穿透到后背,留下一个两边喷血的孔洞。
而顾陈书只是轻轻一挥手,“上善若水”形成的丝线就这样将飞刀给带了回来,重新飞回顾陈书的手中,鲜血在空中飞散,掉在许多人的脸上和肩头。
炮台!
顾陈书现在在这些人的眼中,就像是高地上无法逾越的一座炮台。
“用法术轰击!近战保护远程,狙击他!狙击!”
在生命的巨大压力下,这群乌合之众竟然无师自通开始形成了战斗阵型,没有远程攻击能力的修行者挡在前面,后面的人则开始用各种距离攻击对顾陈书出手。
但是顾陈书又不是死靶子,依靠“空穴来风”在空中闪烁着。
下方这些人粗糙的阵型根本就没有办法灵活多变,每当顾陈书转换方位之后,总会有几条人命就这样被带走。
躲在后面的法师们终于忍不住了,凄厉喊叫起来:“砍断他那根丝线啊!你们是傻子吗!”
没人是傻子。
顾陈书利用“上善若水”形成的丝线,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实体丝线。
这条控制飞刀的丝线,实际上是由四条更细的水线互相交织编成的,其中两条水流向外,在末端转弯,再通过另外两条水线返回,如此形成两个闭循环。
四条丝线互相交织,水流飞速流动,带有着极高的锋利度。一般的杂兵武器落在水线上,别说切断了,自己就先变成了两段。
而一旦法器落在水线上,四条水线当中的某一条断裂的瞬间,顾陈书便会操控水线拉长,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度,躲过武器的攻击。
而对于水线来说,形状和轨迹并不影响它牵动飞刀的作用。
这怎么玩?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地上多了十几具尸体,这样算下来顾陈书平均一分多钟就会杀掉一个人。虽然目前为止他斩杀的多是筑基期,但是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想要杀掉剩下的六十多筑基,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毛骨悚然!
老子不玩了!
有人开始悄然撤退。
但是顾陈书却没有给他机会,飞刀脱手而出,远远地脱离了战局,从撤退者的后心进入,然后收回了顾陈书的手中。
“邪……邪魔!”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终于有人开始崩溃了,他指着高高在上的顾陈书,仿佛他的身上生出了漆黑的羊角和蝙蝠的翅膀:“你才是邪魔!魔门重现了!啊!!!”
一名金丹期修行者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刀:“动摇军心,斩!”
人头滚落在地,周围的邪修一片寂静无声。
他们中间的金丹期顿时将剩余的人整肃起来:“不要慌!顾陈书撑不了多长时间!他能飞多久?”
闻言,这些邪修顿时眼前一亮,看向顾陈书的眼神更多了许多凶狠和决绝。
这就是侥幸心理啊!顾陈书微微一叹。
“我确实飞不了多久,但是我能杀多少人?”
筑基期邪修的恐惧重新滋生,所有人面面相觑。
顾陈书的脸上露出了血色的笑容:“可是我只和邪神教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