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开城这里一斤胡椒粒的价格大约在一千四百文。
若按这种算法,一株胡椒苗的价格涨到五千文也是合适的,毕竟胡椒这种东西在高丽是稀有的。
耶律阿布其说道:“离开吧,谁再去打听一下,看这会价格是涨了一点,还是跌了,我怎么就不相信会跌的比原先的价格还低。” 在耶律阿布其的船离开的时候,开城的纸胡椒报价仅仅只有八十文。
一个恐怖到让人发抖的价格。
李喜儿派去的人或是自杀,或是相互自杀,因为他们赔了李喜儿无数的财富,回去也未必就能活着。
开城,已经充满着一种恶臭。
原本就是脏乱的街市变的如同地狱,只要进了城,无论你走到那里都能看到路边倒下的尸体。 这些尸体有自尽的,也有行钱与欠债人打斗死掉的。
更有无数瞬间变成负资产的人,连买口吃的都没有,冻死、饿死在路边。
此时,连乞丐都没办法活。
没有人会给乞丐施舍。
一场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发财梦让整个高丽都不知道,此时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五文,大契约五百文。
这是最终的价格,没有买盘,这个价格停留在了最后的交易牌上。
暴乱开始了。
先是无数赔的倾家荡产的高丽小商人、手工匠们围攻那些曾经在扬州开明寺黑市操纵盐钞,并且直接把这种交易带到高丽开城的人。
这批商人有金国的、草原的、旧辽人的、部分宋人、还有高丽商人、倭商等等。 无论来自那里,他们回不去了。
打死了这些商人之后,这些商人也没有多少余财,根本就不够这些人去分。
崔依烨站在自家大宅的院墙上远远看着混乱的开城,他的双眼有些失神。
这时,他的父亲走上了护墙,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吩咐道:“所有人听令,若乱民冲击宅子,放箭。来人,护送本官入宫,本官要调兵平乱。”
吩咐之后崔太大兄看了一眼双眼失神的崔依烨,原本准备立即入宫的崔太大兄走到了崔依烨身旁说道:“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阴谋,这是一个阴谋。”崔依烨恨恨的说着,嘴角因为咬牙太紧而流血。
崔太大兄说道:“若你只是这样看,你很让我失望。”
崔依烨惊讶的抬起头。
崔太大兄看着远处:“你说的没错,这是一个阴谋。但这事件却不是一个阴谋,这样的事件纵然没有发生在昨天,也会发生在未来,因为我们根本就想像不到会有这样的事件,你应该仔细去研究这次事件的本身,而是在研究是谁推动了这次事件。”
崔依烨有点急:“但,但是咱们损失巨大到现在都没有谁家敢去计算损失了多少,那个人拿走了我们大高丽的钱。”
崔太大兄摇了摇头:“你有办法抢回来吗?”
一句话问的崔依烨无言以对。
崔太大兄又说道:“眼下要办的事情是解决此时的危机,若没有解决好,怕是咱们高丽有亡国之灾。是谁?”
说完是谁,崔太大兄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为高丽的重臣,他内心最恐惧的是,一直涨到了一张大契约五千两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的来临,第一次下跌也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
那怕除夕夜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这次事件有多恐怖。
他只当是除夕夜许多人要回去过年,到新年的时候还会再次涨上去。
直到初二的清晨,一路狂跌已经没有谁可以制止的时候,他才知道好多天前,来自金国那位大人物的船,装满钱的船已经离开了开城。
而开走那条船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或者说,是幕后黑手派出的人。
危机。
大高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且这危机不止一项,崔太大兄一想到在开城码头自杀的那些人就吓的全身发抖,他知道那是金国李府的人,李府正是金国皇帝的宠妃娘家。
眼下,大高丽内部危机之后,金国象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
年初二,高丽是个好日子。
富贵人家也都在打孩子,那怕是三十岁的熊孩子,那也是孩子。
几乎整的家族破产,打几下总比气死自已好。
当真是哀号一片。
临安。
钱歆瑶今年十七,算生日还差一点才到十七岁生日。
身为一个大族的主母,得益于钱家的教育出众,虽然偶尔会整的钱家鸡犬不宁,但大方向上还是没有错的。
曹若慕哭的梨花带雨,钱歆瑶是绝然没有一点心软。
“规矩,入了韩家就要守韩家的规矩。那个若是指望着韩家有闪失,拿着契约一走了之,今个就谁活不了。”
钱歆瑶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杀伐之气。
依大宋律,妾属于契约制,也可以理解为合同性质的。
宋律,妻、媵、妾、婢、姬。
随妻一起出嫁,一起进门的,天生就属于贵妾,仅限于正五品官往上。曹家这两位是后入的,就算将来能给一个夫人的头衔,也还是妾。
而且韩绛才从六品,距离五品还差的很远。
曹若莹,就是葛家三姑娘,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她只是听着,脸上都没有半点反应。
曹若慕看到曹若莹也不帮自已争取利益,这感觉就象是坑了自已一人,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她要争。
钱歆瑶却是捧起一杯鲜奶,缓缓说道:“怎么,以为自已与旁人不同。自已是聘来的?”
聘,在大宋只有妻才有聘,聘代表明媒正娶。而妾多是买来或是赠送,或是别的什么,但也有贵妾是聘来的,确实高人一等。
看钱歆瑶强硬,曹若慕气势瞬间弱了。
钱歆瑶说道:“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然后南下,家中许多采买些物件,你们二人去办。这事没有得商量,难听的话今天就告诉你们,家里跟着去的,未必都能回来,可能会留一些人在广州府作事,就这样,下去吧。”
话能说的,钱歆瑶都说了。
难听的话也挑着讲了一些。
不能说的,自然是不能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