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魂陨灭,盘坐虚空间的南默忽地睁开双眼,紫眸中闪动着如若实质的怒火,摇身为六丈天魔,挥拳向前轰去,想借阴阳寂绝锁天阵发泄心中怒气。
重拳挥空,熟悉的透明阵光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南默眉头轻紧,好奇的打量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深邃虚空,不错的,灵气混乱,规则混淆,期间空空如也,确没有阴阳寂绝锁天阵的丝毫踪迹。
“子璇,子璇,你给老子出来,你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你给老子出来!” 未待话音落下,子璇笑呵呵的出现在虚空之间,白衣飘飘,手提着四极度天魔旗,上下打量着虚空中的六丈天魔,像个审视刑满犯人的衙役。
“小南默,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回魔界去吧,以后来人间小心些,别再叫我抓住了。”
南默一愣,死死压住心中狂喜,仔细审视着子璇的眉眼,这老狐狸比山间那只小狐狸更阴险,向来吃魔不吐骨头,他说出的话不可信,更不能信!
见南默迟疑,子璇的脸色忽地阴沉下来,随手将四极都天旗丢给南默,紧盯着举棋不定的魔主,冷声喝斥,“给脸不要脸,我来问你,你究竟走不走?机会只有这一次,再迟疑,想走都走不了。”
南默沉默不语,同子璇大眼瞪小眼,虚空间陷入死寂,趁这机会,南默不动声色的分出一缕神魂,试探着走入虚空。 流光闪动,分魂轻易穿过套叠的虚空,剑冢外的一缕明光映入眼帘,暮光中的昆仑山映入南默识海,自由的风无比喜人,那西下夕阳有着不次于初升昊日的蓬勃朝气。
“哈哈哈,子璇,后会无期,再也不见!”
见毫无陷阱,南默大笑着瞬移到洛阳身前,一手控制四极都天旗打开虚空通道,一手挥卷魔焱缠绕住洛阳四肢。
子璇轻笑着踏出剑冢,看看肆意妄为的老魔,暗道:“若遁逃必反复,这也被料到了,罗喉,你教出个好徒弟!”
方景岐放下明镜,瞥了眼被魔焱吞噬的师弟,翻手唤起流光。 子璇平静心神,施法祭起明镜,两道明媚的光糅合为阴阳图画,浩荡阵法瞬息覆盖整个剑冢,四盘延展,八门洞开,九宫离位,自从天地搬运无穷灵气灌入虚空。
“井天混洞剑阵,疾!”
师徒齐声低吼,三十六万九千柄幻光法剑前后归位,浩荡的剑光点亮虚空,母阵光辉闪耀泯灭,同四极都天旗上的子阵遥遥呼应,虚空通道闭合,南默同魔旗前后落入井天混洞剑阵。
“子璇,我……”
六丈天魔口吐污言秽语,驾驭魔焱疾电挡下八门,那双宛若天外飞星般的双拳疯狂轰击九宫,透明的阵光不断摇晃,不灭魔焱层层爆发,飞速转轮的五行渐渐停滞,八门难以闭合,九宫难以归位。 魔焱散去,微凉山风轻拂而过,震惊不已的洛阳陡然惊醒,额头上生出层细密的冷汗,手掌不断颤抖着,填满心头的惊恐未持续太久便化为难平意气。
“老魔头!”
怒吼声回荡山野,不甘的少年死死双拳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出点点鲜红,不自觉间天剑法的运转速度一次次突破往日极限,由呼吸间运转四圈眨眼间变为运转九圈,剑冢中的神剑发出声声轻鸣,素白剑光遍布剑冢,引得万剑齐吟。
方景岐、子璇大惊失色,歪头望去,神剑轻吟几声,素白光辉尽数敛入月华般的剑身,倏尔腾空而起,眨眼间划破苍穹,悄然落向洛阳身前探手即握的位置,上下起伏,流光盘旋,发出声声欢喜轻鸣。
洛阳低头仅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心神念头全被这柄无鞘的神剑所吸引,这剑他很熟悉,好像本来就是他的剑,可他却记不得自己何时有过这样一把剑。 盘坐在陈虞身侧的黑衣洛阳如有感知的睁开双眼,凝视着洛阳身侧的长剑,自顾出神,痴守无尽岁月,不离不弃,毫无怨言,谁说剑不如人?
陈虞亦睁开双眼,审视打量着那柄素白色的长剑,随口问道:“这是他的剑,还是你的剑,亦或是你们的剑?”
黑衣洛阳没有回答陈虞别具用心的问题,再度闭上眼眸,借以压下心中兴奋,命运的轮盘再次开始转动,想必,他期待久以的那天很快便会来临。
山间此起彼伏的金蓝流光落下,暗中较劲的一僧一道停下动作,低眉垂首的伊特格勒和皱眉撅嘴的张钧宝同时望望那柄锋锐无双的神剑,再三思虑后互相看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忌惮。
“此剑内藏惊世因果,握剑便等于接下因果,小施主万万三思自问,可曾做好准备?”
“没错,你小子可得考量清楚,握住这柄剑就等于承下剑主曾经的一切,万万慎重!”
一僧一道语重心长,洛阳却是没出声,只是自然而然的握住长剑,然后缓缓擎起,心中剑势被神剑放大了数万倍,凌厉极光直入云霄,剔透璀璨似当空皓月,明光似霜,为整片山林披上一层朦胧的白纱。
疯狂冲击剑阵的四方势力前后停手,运转剑阵的一众昆仑子弟亦分出些许心神,所有人尽数望向那个山间擎剑的少年,就连歇斯底里攻击阵法的南默也停下攻势,转身望向目光淡漠的洛阳,咧嘴大笑。
“这是你的剑?人族,现在你有那个资格了,来,斩向我,让我见识见识这神剑的无上风华。”
“你想试此剑之锋?那便如你所愿!”
洛阳失神般的踏前一步,于万众瞩目间将擎起的神剑轻轻斩落,素白剑光扫过长空,沾染些许暮色的纱云被整齐的斩为两半,衍生的无尽流光缤纷了整片长空。
“大荒月泯!”
南默举拳齐眉,周身爆出强横的紫炎,一拳攻出,狂暴的魔焱席卷琼霄,引得天地震颤。
看似势不可挡的拳芒被素白的剑光轻易斩破,流火飘碎,未待落下虚空便被剑气湮灭,南默架起双臂,鼓足气劲也无法挡下这摧枯拉朽的剑,六丈高低的天魔身被一寸寸的压入的阵法。
“锁阵!”
率先自错愕回神的子璇开口轻唤,方景岐微微愣,双手印决变换,师徒合力催动井天混洞剑阵,五行生灭轮转,八门相继锁死,九宫前后归位,浩荡的剑光消失在剑冢。
“既然南默冕下无意离去便再呆些时日,昆仑山好水好不管吃穿,南默冕下尽可望梅止渴。”子璇的声音在虚空间回荡着,明光闪动,巴掌大小的外界光影映入虚空。
南默抬头看看头顶的井口,毫不起气恼,轻拂手臂上的刻骨的剑痕,透过分神望向那个仗剑压魔的风流剑修。
一剑斩罢,素白神剑发出轻声嗡鸣,开始毫无顾忌的汲取着洛阳的灵力,就像一片久旱的田野,渴望着春雨。
洛阳目光无神,死死握着天剑,待灵海、经脉中的灵力尽被抽干,陡然倒运天剑法,头顶一朵青莲凭空盛放,吞吸无尽灵气灌入天门。
陈虞神色大变,有心阻止却被某种莫名的力量舒服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无尽的灵气浪潮涌入洛阳体内,将本就埋下伤患的经脉冲碎,湮灭……
“好,少年郎,你是我魔界的了!”
趁此机会南默以分魂祭起四极都天旗,魔旗自那处井口遁出法阵,不灭魔焱引燃万里长空,大地上的一切都被定格,旗帜上熠熠发光的子阵被魔焱湮灭。
翻卷不休的旗帜凭空一卷,一人一旗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