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乱成一团,五界都在防备异灵肆虐……
六界现在唯一的破绽就是遁入混沌的扁舟,亘古他就渴望得到阴爻神的本源,想来现在也不例外。
洛阳点点头,心念变化道韵散开,大祭司眼中至高无上的神光被那道无形无色无法感知的道韵不断逼退,如臣见君,或臣服,或陨落,除此别无他选。
“竖子猖狂,九烈空明镜,镇!”
心念破碎的怒火成为最纯粹的燃料,大祭司念咒掐决,背后浮出九面明镜,神光所至,遮去重重星辉。
可还是无法抵挡神光步步退后,只得再度变换印决,唤出三十余件至宝,尺剑刀塔,印鞭瓶幡不一而足。
神光终于就此顿住,与洛阳的道韵秋色平分,正在大祭司打算开口时洛阳勾起唇角,笑道:“你退下吧,这一剑你挡不下,我是留给你主子的。”
同时间阴爻神的传音在大祭司心底响起,“退下吧,让他过来,我倒想看看他现在究竟有多高。”
大祭司咬咬牙,收起至宝对洛阳冷哼道:“你绝不可能是神上的对手,你去不过是自寻死路!”
流光闪耀他消失无踪,洛阳撇撇嘴,孩子气的重复道:“你去不过是自寻死路……”
阴阳怪气的语调叫南诺不由浅笑,没等出声洛阳已横渡虚空出现在扁舟外,背对着万千星光,能用双眼看到却没办法用神念感知。
他好像不存在与混沌星空中,可他又分明真切的站在那儿,白衣胜雪,提着仙剑,感知不到灵力波动,就像个凡人。
“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给我准备的那一剑究竟如何?”
阴爻神不由心奇,瞥了眼齐天象,对计划落空的不甘心尽数转变为战意,似乎比齐天象更像个剑仙,追求的只有剑,面对比自己更强者也会拔出剑锋,剑折无悔。
这样的反差叫洛阳眉头轻挑,微微沉吟后打算拔剑斩下,就此时齐天象睁开眼眸,自眉心化出一枚灵珠,散去神力,仅是个剑仙。
“这是我的本源,给你了,先放好再接剑,不然我怕你说我出尔反尔,另外以后滚远些,别来烦我了。”
齐天象的声音里是阴爻神无法理解的轻松,再看看他的心上人,虽然深思却没有动摇,探手收起灵珠,调动能动用的全部神力,可不愿败给他的徒弟。
“你为这一道放弃了开天剑,极境的开天剑道有多强你我心知肚明,如此算来你后修成的剑道只有更强。”
阴爻神说着眯起眸子,盯着藏锋不动的天剑,再看看远去的一叶扁舟,有种预感。她们师徒二人追寻的可能是同一样东西,不过洛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走得更远。
“我答应过别人替他向你讨个公道,我从不言而无信,所以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只有你死我活。”
洛阳冷声说道,言罢提剑斩下,没有什么浩荡而了不得异象,更没有多耀眼的光辉,一切返璞归真。
等到南诺回神时阴爻神以然消失不见,刚才的剑如何斩下,怎么样斩下她一无所知。
其实不只是他,返回祭坛的阴爻神,归回六界的齐天象,还有像大祭司这般观战的生灵都对这一剑一无所知。
倒是在山间遥观明镜的姜落想到了什么,拉着心上人的素手,轻笑道:“缘自有中生,偏向无中去。”
“看不到就对了,本就不存在,又哪能看得到?”
月破云关,暗度春风徐过满山,微雨朦胧,熄灭连绵不绝的战火,浇灌下,绝寂的死灰中萌生嫩绿,过不了太久,很可能还会开出花来,灿烂的像这灿烂星汉!
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者走的越来越多,素日里能朝游沧海暮昆吾,可今夜月过半天依旧未见归影,再结合东风不时送来的豪迈歌声,更加剧失败将临的厚重阴影,透不过来气。
苍天站在混沌中,背后是被他吞噬的小天地,遥遥感知六界的情势,回想着那个极恶的存在,捏着石子,不知落向何处,势单力薄,似乎怎么布局都没办法改变当前的局势。
除了借力没有别的选择,奈何狂澜遮天蔽日,任何的力量,生灵都只是朽木一根,敢不顺从就会被碾成齑粉!
走投无路唯有顺其自然,手中的力量太少,只能等着他们出手,之后顺势而动,暗中积攒自己的力量,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除此之外只有死路一条。
苍天想着丢开手中的棋子,心生念变,移目人间凡尘,凝视着以野兽祭祀叩首祈雨的生灵,动念施云布雨,看着那些愚蠢而卑微的生灵在雨中起舞,嘴角与眉眼间尽是嘲弄。
“养精蓄锐和泯灭斗志仅有一线之隔,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到今天我不想藏着掖着,就直接说了……”
“苍天,你渴望着夺回失去的所有吧,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时间,等我斩杀洛阳后,我们再争个高低!”
武圣盯着明镜中的人间河山,披着龙皮,端着烈酒,体外的道韵辉光散了几分,正伤势缓慢的愈合着。
传音良久不见苍天回复,武圣放下酒杯,微微思量,冷声道:“阴爻神败了,开天神视吾等为蝼蚁,只想着如何抹杀我们,好好想想,混沌偌大,你现在又能寄希望于谁?”
“除了答应我的条件,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三十枚天道碎片,我帮你拖延十天。”苍天冷声道,且不说情势还没到他说的那般,就算到了也不能与他结盟,与虎谋皮,到最后得到好处不假,被抹杀也是真。
“好,这是天道碎片,希望你言而有信,毕竟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我若是败了,你也只有粉身碎骨。”
武圣干脆利落的取出三十枚天道碎片,势力跟着坠下三分,被压制的伤势再度复发,想要彻底痊愈要花费数倍的时间,但这是必须的,想要得到很多,那就得付出更多。
战混沌帝国易,斗昆仑剑仙难。
仅是三十枚天道碎片而已,只要想办法抹去任何一个帝国,能得到的远比这多得多,更何况还能得到个全心全意对付洛阳的敌人,怎么算这买卖都有赚不赔!
在武圣权衡利弊,算计得失时苍天悄然收下碎片,对那些雨中跳舞的信徒不屑一顾,微微思量,降下雷劫,与抹杀不顺眼的蝼蚁相同,心头只有淡漠,不存在多余的情感。
“理顺还有的手段吧,那些还没破封而出的异类是一步棋,肆虐的外道生灵是一步棋,还有贼心不死的世家……”
“而对付的是一个近乎不存在破绽的强敌,若是以此登场绝不可能拖延时间,只有批次谋算,相继落子,这般说来洛舒就显得格外重要,谁得到她,谁就能控制外道异灵……”
“对,还有那些不愿被取缔的老家伙们,也是柄好刀。”
苍天心语着,心头不断落子,有的白子送给黑子围杀,为的就是拖延,遮掩,不断给主力创造机会,可要想真的达成布局目的不知为何总是差上一线,似乎有什么漏下了。
捏着莫须有的棋子微微思量,苍天勾起唇角,目光透过重重虚空落在六界,盯着楚地禁宫,点子落下,布局落成。
一滴晶莹的结露滑过叶脉落入镜湖,于平静里放出层层涟漪,模糊了倒映的湖光天色,也乱了天师的心境。
睁眼望尽人间夜色,轻轻挥动垂天钓,冥冥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跟着望向东方的天际。这一夜就要过去,明天是不是他们期盼的那个样子还是未知,若不是,就得想办法叫他是,阴爻神已经归来,更大的战争近在咫尺。
正在他思量入神时背后有明光突起。洛阳带着南诺出现在湖畔,眺望着叶底的那群小可爱,相继落座湖畔,看神情似乎来者不善。
“天师,你的好酒呢,我方才可是给你出气了。”
洛阳率先开口,跟着南诺出声应和,“没错,你是没见到阴爻神落败后的模样,啧啧,脸都黑了。”
“多谢了,现在可不是把酒言欢的时候,最后一步到山顶,但凡有丝毫失误,之前的九十九次攀援尽作徒劳!”
天师说着挥手拂过身前,落成三个大同小异的棋局,这是他方才推衍出的,对手接下来的动向可能在棋盘上。
洛阳太强,他们不愿人间统一,不愿他腾出手来全力布局混沌。那儿的地盘不小,可生灵太多,能够分到的资源总是有限的,新的强者崛起就注定旧王的陨落。
没谁愿意坠下巅峰,更不愿意看着自己被取缔,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必然明枪暗箭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那几个大帝国,说不定还会派人手来帮助三国,巴不得六界被阴爻神覆灭,至于开天神如何,想来他们也有自作聪明的想法。
“说的不过,你说所谓的混沌人皇我能不能斩?”
洛阳皱着眉头,在棋盘上看到的越多就越恼怒。里外勾连,就像寻不见线头的麻线团,叫人只想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