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侯在一旁的修者提笔拟旨,也就须臾,金灿灿的字符在洛阳心底浮现,感知着真切的帝意,他转而遁去,来去无影。
“之前的小心果然不错,人族内真的有他们的布局,说不定不仅仅是人族,这个敌人太可怕了!”
南诺收敛笑意,轻抚白酥的大头,越想越觉得六界像是传闻中的净土,若混沌各方帝国都沦陷,六界就是最后的火种,在洛阳的庇护下,等到某刻重新生长发芽。
“这步棋落下短时间我们不能干扰战局了,不过可以想办法将人族内的碟子揪出来!”
洛阳轻笑间变换身形,改穿儒袍,化作翩翩公子,悄然落向人族混沌,眉眼中藏尽杀机。
春风未至,六界里的花草方才萌生嫩绿,不像这素芳城里的娇艳百花,恰巧得时,笑望薄云,灿烂晨光。
各种好景,冠绝人族东宇千城。
打拥挤的人群过,长街十里人声鼎沸,阴阳顿挫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各类小吃的独到香味混入花香,经由南风肆意拨弄,更是诱人,循香观望,一时间竟看花了眼了。
“小贼,小贼,你说你这个类似糖葫芦的串串好不好吃?”
南诺也通过森罗法变换模样,绫罗素裙绣花织蝶,青丝披肩,头戴凤钗,即便有轻纱遮面,叫往来行人连连回眸。
其中不乏心生不轨者,藏着坏心思,等看到那提剑的俊朗书生时也就没了贼胆,匆匆脚步,生怕惹祸上身。
但也有眼高于顶,自认为强过洛阳的纨绔弟子,不等他回答心上人的轻语,两三身着彩衣,油头粉面的少年拦住他的脚步,为首一个红衣长发,脸上唯有黑眼圈最惹人注意。
“这位姑娘想来是远道而来,哥哥我擅长算命相面,不如叫哥哥看看你的面容,或是掌纹,看看你有几分财运。”
说着就打算抓向南诺的左手,洛阳眉头轻挑,正打算出手,有少年自屋檐上飞下,提着柄木剑,侧身拔斩,精准落在那花花公子手臂上的大穴,灵力轻吐,轻意截断经脉。
“这一剑断你手臂,下一剑可不定会落在那儿,不想死的话赶尽给我滚,我这木剑是昨晚修磨的,不想染血。”
少年干净利落收剑归鞘,冷冷盯着纨绔弟子,目露凶光,可能下一瞬就会再度落下剑刃,吓的几人面色苍白。
为首的那个纨绔弟子却没有如此,捂着手臂,疼的咬牙切齿,但嘴上不愿落下风,冷声吼道:“小子,你胆子不小啊,报上名来,能叫你平安走出这座城老子就叫你爷爷!”
“哈哈哈,孙子,你且听好,爷爷我叫齐墨,家师天剑仙洛阳,方才截断你手臂经脉的就是藏剑术,若非爷爷不想杀生,定然斩断你生机,叫此城内外少去个祸害。”
少年挺胸抬头,声调抑扬顿挫,南诺不由闻声浅笑,小心探查心上人的情绪变化,想知道他现在是何等想法。
感知中唯有平静,洛阳眉头轻挑,注视着一众纨绔子弟远去,对齐墨点点头,边拉着南诺向前走边说:“你拔剑的动作有大问题,长久以往,手臂的经脉必然被灵力创伤。”
“到时别说修剑,就是拿起筷子可能都做不到,藏剑术是什么样我没见过,但绝不会是你用的这样。”
齐墨听的认真,点点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转身向长街另一边走去,不知是天性大大咧咧,没将洛阳的告诫放在心上还是早就知道了破解之法,所以无所畏惧。
“那群纨绔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敢在城里出手,想来家境不凡,说不定就是我们想要的找的人族碟子。”
南诺捏着买来的糖油丸子,解下面纱,品尝个中味道,笑弯了眉眼,也引来更多注视,尽数仇视洛阳,恨不能取而代之。
走过几多街巷,喧闹声由远及近,透过人群望去,那纨绔子弟带着两个鹤发修者与一众黑袍下属将齐墨围在街头。
“小子,你方才不是说要我的命吗?就在这儿,有本事的你来拿了去,要是没本事那可别怪我要你的命!”
说着挥动医好的手臂,鹤发修者立身不动,一众黑袍下属齐齐上前,踏着诡异的身法,握着长棍,伺机而动。
齐墨没有退后,方才拔剑斩退第一个修者,背后就挨了两棍子,踉跄着向前,没来得及稳住身形被两侧的棍子抽在腿弯,同时间四根棍子压在肩头,叫他跪在地上。
“木剑是杀不了人的,你不是说你师父是洛阳吗,你叫他来救你啊,只要他来,我就放过你,若是他不敢来,你断我手臂,我要你性命,有来有回,也算公道。”
纨绔子弟笑嘻嘻地走上前来,同时间唤出仙剑,眸光无意扫过人群,一眼便看见摘下面纱的南诺,不由失神。
歪头看看洛阳,眼底自然流露杀机,拔剑归鞘,向着齐墨肩头刺下,将他当作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想震慑洛阳。
剑锋染红,洛阳没有出手相救,目光平静,握剑的手指骨节泛白,连带着长剑有些颤抖,似乎在尽力忍耐什么。
他怕了,却碍于什么没有逃走……
纨绔子弟勾起唇角,再看看那少女的倾城国色,“此子冒充天剑仙之后意图偷盗我人族军防布局,实属罪大恶极,按律当斩,不过考虑到还有同伙存在,暂时……”
“恩?你们两个到时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妄图营救,来呀,给我拿下,要活得,得好好审问他们的目的。”
声落长街上的众人前后散开,众修者一拥而上,握着棍子冲向那对璧人,抡动长棍,向洛阳的周身要害出手。
配合娴熟,只伤男子不动女子,必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想来是了然自家公子的想法,下手小心得很。
“不知道是哪个门派刚下山的弟子,没见过风浪,想来方才那剑足以震慑他,所以他绝对会犹豫,等回神……”
那纨绔弟子止不住的上扬嘴角,仿佛已经看到那小女子穿着嫁衣坐在新房中的模样,却听闻哀嚎刺耳,蓦然惊醒!
循声望去,仅仅是失神功夫,三十三个武修宗师就被打倒在地,而那少年还是方才的模样,站在原地,好似不曾动过,手中的剑也未曾出鞘,可长棍又是被什么斩断?
“少主小心,此人最少有五气境界,从方才的动作看应该专修剑术,若有底牌手段我二人恐怕不是对手。”
其中一个鹤发修者开口,言罢等着下令,作为下属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接下来不管是战是退都会贯彻命令。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撤退就好了,天大地大,小命最大,若是命都没了,一切皆是空谈。”
纨绔弟子轻声说道,同时鼓动灵力,传音入密,“王老护着我离开就够了,他没有太大的恶意,孙老去城防军哪儿,就说我们发现了疑似外族碟子,他们会感兴趣的。”
声落,两个老者打算护着他离开,洛阳蓦然上前一步,冷声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们两个都是前辈,境界也比我高,出于尊老美德,你们一起出手吧,胜过我,他能活,胜不过,他必死!”
声落长剑出鞘,白光肃杀,定睛观瞧,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仅仅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凡人兵器,却能无坚不摧。
“估计被吓到了吧,还真是悲惨,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南诺心语同时瞥了眼齐墨,眉眼中泛起些许冷意,“这个布局不知道是谁想出来,不得不赞叹好大的手笔。”
“盯梢所有城池,只若有陌生的存在来就派这群纨绔弟子尝试,顺便叫下属出手试探,想来是料定了小贼的动向。”
“心知他不能出手在外部改变局势就转向内部……所以打算摸摸底细,又或者借这个机会探明身份。”
“不过小贼这步棋你们该如何应对,就是要强杀你的棋子,就是要强行摆明身份,就是要强行要查,不知你们怕不怕,反正六界那些邪魔外道都怕昆仑剑仙较真。”
洛阳眸光愈是深邃时两个鹤发老者已然出手,却没能在迅疾不可琢磨的剑光中挡下片刻,身中数剑,剑剑离致命要害仅差分毫,细细感知,满心后怕。
只要他愿意,信手一剑就可以抹杀两人。
“怎么,城主还是不愿出来见我,莫不是想借刀杀人,要我帮你除去这心腹大患,以保城主府一脉安然无忧?”
洛阳收剑传音,同时探手拎起那纨绔子弟,狠狠摔在街面,任由青石飞溅,感知着四下的修者,动念八方来风,化为凌厉气刃,逼得数十个黑袍老者相继现身。
“哈哈哈,小友剑道超凡,不知师承何方,可有渊源?”
“你不知道,你上面的人还不知道吗?”洛阳眉头轻挑,看着步步走近的华服修者,“师父很好奇是谁不愿叫他继续出手平定战局,又是谁在暗中谋算以苍生为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