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寒深转眸,留给我一个冷漠的侧脸,“喝点水。”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用棉签打湿了一点点涂到我唇上。
水打湿唇瓣,我下意识抿了下。
是真的渴了。
蔺寒深把我的唇瓣完全打湿,放下水杯,“你现在只能吃流食,待会会送过来。”
他声音低哑的没有一点情绪,仿佛在对着教科书念,冷的无情。
这样的蔺寒深让我害怕。
“蔺寒深,你……你怎么了?”他说完站了几秒便要走,我赶紧坐起来。
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
蔺寒深像没听到,直接朝前走,我下床,跌跌撞撞的,眼看着就要抱住他,但还是慢了,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很痛,钻心的疼。
像血肉被生生撕扯,痛的我指甲掐进掌心,眼前也一阵阵泛黑。
不等我缓过疼劲,我就被蔺寒深抱起来放到床上,这次他没再说让我不要动的话,但那抱着我的手很紧。
而我没撑过这阵痛,晕了过去。
只不过我晕过去的时候紧紧握住蔺寒深的手。
我怕我这一放手他就不见了。
这一睡又睡了很久,在第二天才醒过来。
这次醒过来,病房里有莱茵,远远,还有苏静。
远远是最先发现我醒来的。
因为他一直看着我,我一睁眼,他就看到了。
“妈妈!”
“妈妈醒了!”
远远很激动,身子都站直了。
莱茵和苏静正在阳台外说话,听见远远的声音当即进来。
“然然?你醒了?”莱茵赶紧过来,抓着我的手就问。
手又是摸我的额头又是摸我的脸的。
苏静也走过来,看着我,“宁然,你好些了吗?”
她是最冷静的,但眼里的担忧一点都不少。
我刚醒,意识还不是很清楚,但看见她们担心的神色,我清醒了。
“好些了。”
莱茵拍胸口,“好些了就好,你昨天把我们都吓到了。”
“明明都醒了,一下就又晕倒了。”
“还好没什么事,不然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莱茵一说我想起蔺寒深。
我心一紧,看向四周,“妈,蔺寒深呢?”
蔺寒深不在这。
他……他走了吗?
莱茵一顿,眼里划过愤恨,但不是对我,而是对别人。
尽管这样,她神色也极快恢复,说:“然然,深深有事情要处理,他处理完就来看你。”
“你别着急啊。”
莱茵拍我的手,安抚。
但我心里依旧不安,蔺寒深昨天的异常我清楚的很。
我害怕。
我想见他。
苏静看出我的异样,对莱茵说:“伯母,我有话对宁然说。”
莱茵看苏静,不太懂她突然这么说的意思,苏静眼里含着深意,对上莱茵眼睛,“伯母,放心,有我在。”
莱茵看看我,又看看苏静,点头。
“好,你们聊。”
她把远远拉走,“远远,走,跟奶奶一起出去。”
远远眉头拧紧,拉着我的手不放,“奶奶,远远不想走。”
小家伙说着,眼圈泛红,“远远不想像昨天一样,远远刚走妈妈就醒了,等远远来的时候妈妈又睡了。”
“远远害怕……”
他没哭,但染了哭音的声音和泛红的眼眶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我握住远远的手,对莱茵说:“妈,就让远远在这。”
远远还很小,可他小小年纪就遇到这些事,他的心已经不安了,甚至恐惧,害怕。
只不过他没说出来而已。
现在,我必须给他安慰。
莱茵没再坚持,点头,转身离开。
病房里恢复安静,我对苏静伸手,“静姐,我想坐起来。”
“好,你别急,我帮你。”苏静赶紧扶起我,远远也利落的帮忙,拿过枕头给我垫在后背。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远远,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小家伙低头,抿唇,没说话。
这副模样,答案已经很明显。
我看床头柜上的水果,“远远,洗点水果来,给你静姨。”
远远点头,垫脚把水果拿下来,又拿过果盘。
因为人小,做什么都是垫脚,看的人心疼。
苏静过去帮忙,“我来。”
远远阻止她,“静姨,我可以的。”
便拿过水果和果盘去了洗手间。
苏静站在那,看向我,摇头,“宁然,你把远远教育的太好了。”
我垂下眼睑,手握紧,“静姐,我亏欠远远。”
农村有句老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我怀着远远到出生,再到他三岁,我给他的物质不缺,但在亲情上,我亏欠他。
到现在我都觉得亏欠。
尤其这几个月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发生,我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做妈妈的失职。
苏静是知道成蔺两家的事的,也大概知道这几年我和蔺寒深发生的事,以及我们几人的纠葛。
所以她听见我这样说,很清楚我话里的意思。
苏静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眼神清明温和的看着我,“宁然,不是你的错。”
我摇头,“你知道的,有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给远远造成了心理上的伤害。”
“你别看他不说,其实他都知道。”
“静姐,我真的愧疚。”
苏静握住我的手,“宁然,你想知道你受伤后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