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杜冷秋的身影缓缓出现。他神了个懒腰,上前拉开仓库的大门,正东方浮现出一抹鱼肚白。蓝色的天幕被撕扯出一道裂痕,一缕朝霞从中探出头来。
嗯,离开时正是黄昏时分,归来已是清晨。这一次竟然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和上次的两小时差别极大。
杜冷秋依着仓库斑驳的墙壁,如此想着。
“打开系统。”
人物卡
宿主:杜冷秋
种属:碳基类
骨龄:十六引力年
神通:凤凰劫
任务:未开通
团战:未开通
境界:照灵
评价:三星
评语:一剑光寒,万夫难敌
杜冷秋微微一笑,对自家的属性面板颇为满意。“或许应该休息一天,缓一缓紧绷的神经。嗯,出去走走,就这么定了。”
他迈步走出仓库,但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忽然,他一拍脑袋,赶忙抬手看向手链,先是一呆,随即暗道:果然。
黑不溜秋的手链珠子上又有一颗变成了苍白的颜色。如果说之前那一颗变白是偶然,那么两颗变白就是规律了。估计每穿越一次就会有一颗变色,是否真的如此还需要下一次来验证。
而且,这变色意味着什么呢?表示穿越次数的限制?只能十二次?还是说全部变色后有什么奖励或惩罚?杜冷秋漫无目的的想着,没有半点头绪。
良久,他将这烦心事儿丢到一旁不理,径直转回仓库侧面就要回家,还未登楼,就嗅到了一股米香味从二楼飘来。杜冷秋顺着味道迈步登楼入内,开门的咿呀声已惊醒了正系着围裙忙碌的张灵翠。
张灵翠的身高不足以完成厨房的所有工作,只得站在木凳上。
“哎呀,杜大哥,米粥才刚开锅,还烫着呢。你怎么就起床了!”小小年纪的张灵翠仿佛家庭主妇,让杜冷秋啼笑皆非。
当然,指望一个十岁孩童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是不现实的事情。过了一会儿,餐桌上摆放了三样食物,看上去让人挺有食欲的。
雪白的米粥,煮好的鸡蛋剥壳放在盘子里,浇上酱油,还撕开了一包涪陵榨菜挤在盘子里放好。
空调声呜咽着,吞吐冷气,非常舒适。杜冷秋用学生党极为普遍的速度飞快吃完米粥,随口说道:“灵翠,今天我们出去走走,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张灵翠一呆,愕然道:“杜大哥,咱们的房子还没有收拾干净呢?”
杜冷秋大手一挥,豪气万分地道:“等咱们回来,接着收拾。今天的任务就是玩。话说,你还没有去过游乐场吧。”
张灵翠神色一黯,瞬间又整理好情绪,神色如常的道:“游乐场,那是小孩子才会去的地方,我不想去。”说完,她埋头大吃,很快将餐桌一扫而空。随即端着碗筷去厨房清理。
张灵翠年纪不大,可她极小的时候被拐走,那对人贩子对她极为粗暴,动不动就拳脚相加。苦难让人成熟,虽然仅有十岁,可她已经对哪些幼稚的游戏没有半点兴趣。
杜冷秋敲着脑袋,歪着头想了一阵,突然叫道:“有了。我在路上看到有一个湖边栈道,咱们可以去那里游逛一下再说。”
厨房里的张灵翠一边洗刷着盘子一边回答,“杜大哥决定就好。”在杜冷秋看不到的地方,她不由得抿嘴一笑。
作为典型的海洋性气候,青浦的早晨并不热,还有一点点的凉爽。收拾妥当的两人踏着晨曦,迎着晨风迈步,悠闲自在。
待到太阳跃出普照天下时,两人已经可以看到那一片翠绿的湖泊了。
“环湖栈道。”
张灵翠站在入口处,自言自语。几行浅蓝色的字,用印刷体涂写在雪白的方牌上。说明这环湖栈道的由来。
环湖,濒临锭山湖,二者同属于太湖水系。只是,环湖要比锭山湖小上七八倍的样子。这环湖栈道已经有十来年的历史,木质的地板已经有些腐朽,透漏出暮气沉沉的味道。
虽然并非著名的名胜古迹,但张灵翠仍旧十分开心,蹦蹦跳跳的仿佛逃离了鸟笼的百灵鸟。她捡了一些石头和木片,努力打着水漂。点点涟漪在水面上炸开,荡出一圈圈的波纹。
紧挨着栈道,湖边上蒲苇遍生,青翠碧绿,蒲棒的颜色已经化作了深红,显然距离彻底的成熟已经不远。
碧绿的荷叶已经有一点点的衰败,硕大的莲蓬成熟可食,但不时的,仍有新鲜的花骨朵探出头来,重新续添夏季的绮丽。
杜冷秋迈步湖边,完全放空思绪。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溱水水伯的府邸。一个小时后,又现身来到这现代化的城市游湖。魔幻与现实共舞,让他颇有些适应不能。
在湖边迈步了一阵,杜冷秋还是无法适应这种悠闲。他不自觉的从手链中取出一本书册,左手拎着。时不时的翻开观摩一下,空闲的右手不断的勾勒着莫名的线条,空中元气震荡不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法术。
连续十多次失败让杜冷秋有些失望,他合上书册,看着十米开外的张灵翠,再低头看看书册,不由得叹息道:“我真是天上的劳碌命啊!”
“不过,这癸水剑符很难的样子。不如找几个简单一些试试。”这样想着,他重新翻开这本郑珺赠送的符箓书本,快速勾勒了几个简单的线条,向左侧一指,轻喝道:“水箭术。”一根透明的水箭激射而出,洞穿了一片蒲苇,随后消失。
“好LOW的法术,和一个普通人挥剑砍伐的力量相差无几,速度又慢。这玩意儿只适合对付普通人,除了用来装逼外,毛用没有啊。”
再翻一页,杜冷秋稍作描摹,随即凭空勾勒,“水球术。”随即,滴溜溜一转,一个碗口大的圆溜溜水球凭空出现。
杜冷秋切下小块,品尝了下,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嗯,不错。以后可以省掉买矿泉水的钱了。但它还有什么用处呢?洗碗吗?真是没用的法术。不过,如果能够在沙漠中用这法术倒是可以救命。”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不远处有七八株垂柳,降下大片的绿荫,三个老人坐在小巧的马扎上,手执吊杆,自在悠闲。
杜冷秋不慌不忙地散掉手中法术,合起书籍,放入手链的储物空间中。
“这些日子以来,鱼是越来越难钓了。想要靠这个补贴食物,我看是没希望。还记得当年课文中读过那篇课文不?叫什么来着,金色的鱼钩?”
“老何,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退休都七八年了。谁还记得六十年前的课文?不过你一说这金色的鱼钩,我还真觉得耳熟。这讲得什么故事?金子做的鱼钩吗?”
“老崔,你他娘的不学无术,这讲得是长征路上钓鱼难的故事,跟咱们哥仨很像。钓鱼不咬钩,这环湖里的鱼都要成精了。”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老人的吐槽让杜冷秋哑然失笑。但很快,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你说这世道犯了什么邪?超市里连粮食都买不到了,我家小子去附近郊区买米,结果花了万把块只买了二十多斤回来。唉,早上我只吃了半碗粥,现在都觉得有些饿了。”
杜冷秋沉浸在穿越世界里,对这个世界的变化感觉十分迟钝。他怎么也想不到,粮食竟然开始紧张起来。国家不是号称有足够两年吃的存粮吗?
“咬钩了,咬钩了,老张,你他娘的倒是快点啊。”
老张紧张的白衬衣都在发抖,大叫道:“别叫了,越叫老子越紧张。”
他用力挑起鱼竿,钓丝绷得笔直,但这鱼明显分量十足。十米开外的杜冷秋可以听到它在水中拨拉尾巴的声音,那力道十分强劲。
老崔和老何两人慌里慌张的拿起长杆渔网,想要把它兜起来。努力了三五次,才终于将它套进网兜内。
“哈哈,看上去有五斤多的样子。”三个老人眉开眼笑的,看模样,比撞了桃花运还要高兴。
网兜刚放在地上,老崔准备去动手捉的时候,那乌漆墨黑的大鱼甩动尾巴,突然从网兜内跳了出来,狠狠咬住了老崔的胳膊。
“哎吆,我草,疼死老子了。张建国,你们两个狗日的还不快来帮忙。我草,都他娘的流血了。”老崔脸色煞白,抱着那黑鱼,光溜溜的鱼十分滑腻难以抱紧,叫的万分凄惨,哀怨缠绵,堪比哭倒长城孟姜女,六月飞雪冤窦娥。
老张老何在一旁干着急,却是束手无策。
那鱼一甩尾巴,老崔就是一声哀怨的惨叫。杜冷秋在一旁看的好笑,但他还是快步走了过去,“我来试试吧。”
他取来一根银针,在鱼鳃附近轻松刺了下去。那黑鱼立刻松开了嘴巴,灵验非常。三个老人看着这一幕,顿时震惊了,嘴巴留下了哈喇子。
“这鱼还有穴道吗?还能搞针灸?”
杜冷秋收回银针,笑道:“人有穴位,鱼儿凭什么没有?”他自然不会说,是无形的真气震荡的鱼儿松口。
他看着这黑鱼,看得有些惊心。本是常见的黑鱼,虽然是肉食性鱼类,可也而不至于连牙齿都长到了嘴巴外面吧?
这满嘴獠牙参差不齐的模样,凶悍诡异,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变态。
这还是鱼吗?
老张喃喃自语,“活了六十多年,今天又长了见识。只是,这家伙现在还能吃吗?”
老崔哼哼两声,怒道:“你他娘的就知道吃,吃吃吃,也不知道给老子包扎一下。”老张老脸一红,顿时讪笑起来。
杜冷秋辞别三人,忧心忡忡起来。元气的充盈让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连鱼儿都开始了变异。
张灵翠陡然发出一阵尖叫,脸色煞白。杜冷秋身形一闪,抬腿迈步已拦在她身前。嗤嗤啦啦的声音中,一条手臂粗细,足有五米多长的暗青色水蛇从蒲苇从中滑了出来,即便是这样蠢胖的身躯,它竟还可以漂浮在水面上。
蛇信吞吐中,斯斯作响。
杜冷秋从它阴冷的昏黄瞳孔中似乎可以看到嗜血的冲动。当然,在杜冷秋面前,不要说一条小小的水蛇,就算是条蛟龙,也要大战一场才知胜负。
“嘿,好肥一条蛇,中午就吃炖蛇羹好了。”杜冷秋调侃着,右手不熟练的舞动手指,一枚水箭术从它嘴巴里贯入,轻松了账。
只是这蛇神经过敏,脑袋虽然被穿了个洞,可还是扭动身躯死命挣扎,哗啦啦作响。但它很快就沉入了水底。
“可惜了。不知这家伙吃了多少青蛙才长这么大个?”杜冷秋摸着张灵翠的头发,微微感叹。
“它死了吗?”听到哗啦啦水声,张灵翠从杜冷秋背后探出头来,小声问道。
“不要管它死不死?重要的是你今天要玩开心一点。”
“杜大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杜冷秋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张灵翠十分惊讶,“什么日子?”
“暑假的最后一天。嘿,灵翠,明天就是九月一日,知识的海洋等着你去扑通出几朵浪花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杜冷秋嘿嘿而笑,颇有几分不怀好意。
“啊,这个世界都这样了,我还要去上学吗?”张灵翠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做出了小孩子最标准的回应。
“灵翠啊,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你的,就只有知识。再说,你将来介绍自己时,总不能说,俺是张灵翠,五年级毕业。那也太土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