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秀盛情邀请杜冷秋前往她家中做客,当然她的家在万丈海底。杜冷秋婉拒了,龙宫虽好,小明要紧呐。
虽然杜冷秋神通已成,飞天潜海不在话下,但是万丈海底还是太危险了,尤其是有海妖环绕,那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杜冷秋更热情,邀请她到自己的船上做客。
由于海妖的存在,大海之上,船只稀少无比。白玉秀年级轻轻,自然是没有见过大船的,尤其是装修奢华无比的大船。
作为悬剑司金牌巡捕,整个大周王朝也算是屹立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杜冷秋直接征用了蛮州最奢华的一艘船。
各种明暗对比的设计,别具匠心的雕琢,让白玉秀啧啧赞叹。
一般来说,妖怪都忙于修炼,审美能力不高。
土豪式的装修让他们最是满意,宝石、珍珠、黄金、白玉通通整上去,看上去瞬间就高大上了很多。当然,审美情趣高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可你耐不住人家妖怪够壕,壕无人性的壕。
妖怪,不事生产,一切靠抢。
什么值得抢呢?自然是一切闪亮的东西。就像是西式传说中的巨龙,为什么喜欢闪亮的宝石黄金,乃至玻璃呢?
因为这些容易分辨,而艺术品造价的太多,价格虚高啊。
比如说你抢了一副梵高的化作,价值好几个亿,可问题是宝贝似地收藏了几十年,耗费保养的资金无数,最终发现是一副赝品,你说气不气。
人生气也就砸砸杯子,可巨龙生气了可要人命呐,妖怪也一样。所以,妖怪巨龙喜欢闪亮的东西,俗气些式人类的福气。
若不然,妖怪喜欢上字画,抢走了王羲之,天天逼着他写大字,或者巨龙掳走了毕加索,整日鞭打作画,岂不是画风太奇怪。
总之,白玉秀名字很秀气,可本质上还是一个喜好奢华的妖怪。
杜冷秋拍了拍手,很快端庄的侍女移步进来,态度恭谨。
“上香茶。”
“是!”
白玉秀听了很满意杜冷秋的招待,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这只白鲸妖怪体态稍显丰腴,却更有味道。杜冷秋几句话逗弄的她开怀大笑,而后不经意的问道:“听说海底风景殊胜,不知比岸上如何?”
白玉秀很是骄傲的道:“海上海下都是无双盛景,可比岸上瑰丽许多。”
“海州听说在闹妖怪,不知道白小姐听说了没有?”
白玉秀无所谓的道:“知道,是几只冰蛟在哪里胡闹。”
“哦,既然岸上风景不好,它们为什么要去胡闹呢?”杜冷秋吟吟浅笑,一副好客主人的模样。
“我向来不关心这些,只偶尔看见那几只冰蛟和一些客人嘀嘀咕咕,不知在做什么。”
一番闲谈。
杜冷秋发现这头白鲸有些憨憨,对自己以外的事情都不大关心。他想要打探的消息也没有个准确的答复。
送走了白鲸,杜冷秋敲着桌子沉吟不语。
海妖为什么要去海州杀人,单纯的发泄,还是另有阴谋?
杜冷秋不得而知,但大船风帆鼓动,继续向前。
海州在望。
一片阴影出现在远方,那是陆地的阴影。
杜冷秋不等大船靠岸,纵身而起,飞向了海州。
海州天气炎热,一年四季不够分明,即便是最冷的寒冬,这里的人也都穿着单衣。
然而,杜冷秋飞越山林、河流,降临府城沐阳的时候,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三丈高的城墙上,没有一个士兵巡逻。
杜冷秋降落在宽阔的墙面上,箭垛和胸墙后有几个死去的士兵,四分五裂的尸体还泛着霜花。
俯视街道,行人寥寥。
他飘然降落,走到街道上,看到的行人都是覆盖着森寒的玄冰。这些人保持着走路的模样,却早已是坚硬的冰雕。
杜冷秋沉默着,沿着大路直行。
无论在哪一个府城,作为最中心的统治机构,必然坐落在中心点。
这是大周王朝的典型布置。
京城是呈现轴线对称布置,皇宫坐落在轴线对称点处。据说,这是根据天象布置,轴线,象征着银河。
两侧的建筑象征着各处星座,但是否真的如此,要问绘制图纸的宫廷营造了。
但不论如何,这对杜冷秋寻找中枢是一件好事儿。
片刻后,杜冷秋已到了府衙。
一阵笑声从府衙中传来,那笑声中浪荡的味道太浓烈,让人听了,心中不适。
迈步入内,一身官服的知州端坐在椅子上,和黑色的桌子一起,化作了冰雕。厅中的衙役们倒了一地,横七竖八,还保持着生前惊骇的面孔。
“嘻嘻哈哈,不要嘛,讨厌……”
声音传自后院,杜冷秋转过门廊,迈步而入。
他背负双手,脸色冷峻,抬眼就看到了一个满脸胡子的昂藏大汉正跟一个娇媚的女子调情。两人搂抱在一起,手上很不规矩。
杜冷秋你的到来惊动了两人,两人却仍旧大模大样,毫不在乎。
“你是谁?”
杜冷秋却冷笑一声,“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不是人。”
他想起街道上的雀跃的孩子,满脸慈爱的母亲,但却都在冰雪中凝固。步行千米,死亡足有三千多人。
这是何等冷硬的心肠,或许只有冷血动物一般的蛟龙才会这样残忍吧?
他握住了剑柄。
“呛啷!”
长剑出鞘三分,虽只短短的一截,却瞬间迸发出万千剑气。白金色的剑气恍若雪崩一般冲向了两人,不,应该说两妖。
两妖顿时色变,弹指间便在身前凝聚出一堵冰墙。
然而,剑气长龙轰在冰墙上,弹指间碎裂,两妖两眼一花,被无尽剑气斩个正着。在全身几乎快要被撕裂般的痛苦里,浑身颤抖着,被恐惧抓紧了心脏。
两妖满脸恐惧的大喊道:“你究竟是谁?”
杜冷秋冷笑不答。
忽然,他再度拔剑,闪亮的剑锋再一次出鞘三分。
漫天碧绿的剑气再度袭来。
两妖对视一眼,愤然大叫道:“好,这都是你逼的。”他们猛地伸开双手,彼此握在一起,尖叫狂叫。
叫声中,冰蓝的雾气凭空而生,自平地涌起,凝成了上千丈的惊天巨浪,如同数万巨龙嘶吼般的轰鸣声同时炸响,那高达数千丈,如同蓝玉一般的惊天骇浪之中,尚有无数成人一围粗细的湛湛闪电弯曲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