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
东北部滨海山区。
李泉站在一处山丘之巅,仰天长啸,泪水潮水般滑落脸颊,伤心到了极点。
啸毕,他也不擦泪水,任其横流。
他目光所及,尽是一片汪洋。然而,两个月之前,这里还是一片良田。并且是半岛上稍有的产粮区域。
他从巡逻军中逃走,就是为了打下一片天地。而半岛的某家的通知在新时代的浪潮中崩溃,偏偏其他国家自顾不暇,根本难以顾忌这里。
于是,龙蛇起陆,泥沙俱下。
李泉凭借异能者的强悍力量在这里打下一片土地。这里纵横三百里都是他的土地,所有的敌对者都被剥皮填草,用以威吓潜在的反叛者。
他凭借恐怖与实力统治着这里,甚至周围的无人山区也都是他的地盘。在这片土地上,他就是无冕之王。
他囤积粮食,训练武装,准备继续扩张,实现自己称霸的梦想。在这个巨变的时代,为自己的名字写下注脚。
然而,李泉的野心仅仅只持续了四十五天,持续上升的海平面让他的良田化作了海滩。让山区的碎石成了一块块的礁石。
“这狗日的老天!”
李泉沙哑的声音狂喝,激愤之下,他一拳砸在身旁的巨石上,留下深深的拳印。以拳印为中心,裂纹蛛网般蔓延,弹指间,这棱角分明十吨巨石轰然碎裂。
他金色的眼眸缓缓的隐去,重新恢复成夜的黑色。
“泉哥,您消消气。我们还有粮食,还有人,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年轻人,自称是国内逃难过来的,名叫叫做左北斗,是明朝东林君子左光斗的后人。
李泉对他的吹嘘不以为意,这年头,谁还没有一个显赫的祖宗来的。他李泉是李唐皇室后裔他骄傲了吗?到处去说了吗?
左北斗此人实力不错,尤其是枪法极佳,即便是李泉在雇佣军中参加数百场战斗,用数十万发子弹练出的枪法也只不过稍稍胜过了左北斗。
走下山峰,半山腰处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们对着一袋袋的粮食发呆。李泉一顿思密达乱吹,鼓舞了一番士气,然后带着这些人向着内陆走去。
山路难行,蜿蜒曲折的道路上人们排列若长蛇,周围有扛枪的枪手们目光炯炯,警惕着每一个试图逃走的家伙。
李泉掐着腰,盯着手中的地图,目光阴沉。
蓦然,他手指狠狠的点向其中一点,上面有个圆圈注明的城市,“这里是我的了!”
如今的荒野彻底是异兽的天下,。人类已全面退缩,承认了异兽对野外的统治。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代表了人类正在逐步失去蓝星的统治权。
诚然,人类还有最后的大杀器,可这毕竟是人类的家园,没有那个傻蛋会随意的在自家种蘑菇。
之前那一片平原一半临海,一半群山环绕,已经是极为少有的乐土,可如今也难逃毁灭的命运。
在这个时代,毁灭时主题,而平安喜乐却是奢侈品。
李泉看着那城市,已经可以想象必然会有一场血色的争夺。他耳边已经开始回响着枪炮的轰鸣。
他目光狰狞,“大丈夫生于世间,决不可庸庸碌碌,要么五鼎享,要么五鼎烹。”
…………
返回月球,叶飞花已经出关。
一身宫装的她没有丝毫的变化,几个月的时间在她容颜上留不下半点痕迹。
杜冷秋看了她半晌,方才道:“这些时日,麻烦叶宗主替我教导弟子了。”
叶飞花只是一笑,道:“造化之果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揣摩透彻的,闲的无聊正要拿小朋友来打发一下时间。”
杜冷秋哈哈一笑,不再提及。
两人迈步在摩云树下,没走几步,叶飞花便开口道:“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叶宗主可懂得卜算之术?”
叶飞花有些诧异,反问道:“修行到你我这种地步,难道你还相信未来固定?”
“当然不是!”
杜冷秋随即将蓝星上的变故一五一十的说给叶飞花听。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想要知道大海和陆地是否会有更大的变化?”叶飞花十分肯定的给出答案。
杜冷秋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对,就是这个意思。”
叶飞花向前走了两步,折转身形,面对杜冷秋,道:“未来并不固定,伴随着你的选择不同,一个人的未来会有成千上万种。但世界的未来走向却是大致不变,而随意窥探一个世界的走向,并无意义。”
杜冷秋沉默了一阵,道:“我的愿望是做一个自了汉,不麻烦别人,也不想别人麻烦我。但人终究是社会生物,想要彻底地割裂实在太难了。”
“我终究是爱自己的国家的。”
“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崩溃而无动于衷。”
叶飞花自嘲一笑,想起了自己在水伯世界中,只手补天缺,所秉持的信念,也如杜冷秋一般无二。
她叹息了了一声,道:“这个世上,如你我这样的人,活得更累一些。”
“但我们活的坦然,心中无愧,不是吗?”
叶飞花朗声一笑,“好一个坦然,就为这两个字,我也要算上一算。”她缓缓伸出右手,纤白如玉,五指似葱白般无暇。
若是让手控的变态见到了,怕不是要当场痛哭。
但虽又能想到,这是一双足以摧毁高山,撕裂大海的手掌呢?
杜冷秋凝神以对,如果说他有什么短板的话,卜算就是最显著的一个。传说中有大佬擅长天子望气术,或者有大佬擅长天人望气术。可杜冷秋穿越六次,阅读过整整一个皇朝珍藏的秘本,却硬是找不到类似望气术的神通。
对于不足的地方,他从来不惮于努力补全。
就从观摩叶飞花开始!杜冷秋这样下定了决心。
叶飞花素手向下一切,手掌一翻,一断黑中泛着灰色的粗糙根茎已拿在她的掌中。
杜冷秋不由得一呆!
这?这是什么卜算?
叶飞花看着树根切口上的年轮,微微皱眉道:“情况有些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