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单掌切割空间,似反掌般容易。
她挖空了一块,单手一送,便将暗之使徒的招数破得干干净净。
暗之使徒挑起大拇指,冷冷的道:“天都你不减当年……再借我一招……”
杜冷秋断然开口,“你先接我一招,若你接得住,我便束手就擒。”
暗之使徒张开嘴巴,仿佛画像一般被彻底定格,他震惊的道:“你说真的,十六万年来,这是我听到最美妙的语言。”
杜冷秋扫了一眼天都。
天都紧张的点头。
暗之使徒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呦呵,你们还对暗号呢!”他狰狞一笑,“想出招,我答应了吗?”
他纵声狂笑道:“黑暗天幕!”
吞噬一切光明生灵声音,吞噬一切一切的黑幕顿时从灰蒙蒙的雾气中诞生,天幕降临前,杜冷秋对暗之使徒道:“可悲的家伙,你见过真正的光明吗?”
暗之使徒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是剑神宫天痕的禁止,是看守她逃脱的监牢。但他自己本人又何尝不是被监禁在这里。自他有意识存在,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埋骨之地。是这里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雾气。
这里除了白骨之外,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些濒临死亡的生灵,才会偶然闯入这里,可还没等暗之使徒找到些许乐趣,他们已经化作白骨,灵魂尽散。
只有天都才会带着帮手来到这里。这是他十六万年来为数不多的乐趣,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乐趣。
听到杜冷秋的嘲弄,他垂下眼眸。
漆黑的长发,漆黑的面庞,漆黑的眼眸,漆黑的一切。
他就像是一团阴影,一切都是黑的,黑的纯粹。
此时,他竟感到一点点的悲伤。
而杜冷秋的声音继续传来,“你见过日出吗?”
“当朝阳从地平线上跳出来,照破一切黑暗,横扫魑魅魍魉时,你能感受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吗?”
“你能感受到阳光照射在肌肤上,那侵入心魄的温暖吗?”
杜冷秋的声音像是一根刺,深深的刺入了暗之使徒的内心。他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杜冷秋,像是一个期盼母亲的游子。
“现在,睁大你的眼睛吧。”
这一刻,黑暗天幕终于降临!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天幕。
而在天幕中,天都单掌一划,无尽的空间碎裂,而在无尽的空间中,没有一丝阳光。天都毫不气馁,她双掌如幻影般闪烁。
一道裂缝尚未合拢,又一道裂缝已经出现。
终于,一丝阳光射进了黑暗天幕之中。
虽然天幕中阳光瞬间便淹没在黑暗中,但却叫杜冷秋精神一震。
杜冷秋看到了那一丝阳光,这就够了。
他纵身跃入了那道缝隙,对天都道:“三秒钟!”
三秒钟,这是一个极其微妙的时间。对于生命漫长的天都来说,这简直不值一提,可如今,三秒钟对她来说,却是一个要命的时间。
空间是严禁的。
时间也是严禁的。没有什么生灵可以轻易的愚弄时间与空间,即便是造化境的大佬也不可以。
曜日神皇也只是利用天痕自己的力量创造了不老不死,永恒不灭的暗之使徒。
天都虽然能够天生利用、修改、破裂空间,但是,她每次对空间的修改都不会超过千分之一秒。
这样的话,空间对她的反噬就不会特别严重。
一旦这个时间超过一秒钟,那天都都要吐血。
一旦超过两秒,天都都会受伤。
若是超过三秒钟,天都都不确定自己需要休养多少年才会恢复!
可是,天都在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根本没有对杜冷秋说过自己要面对的凶险,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字——好!
一秒!
两秒!
三秒!天都的脸庞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杜冷秋仍旧没有出现。
这时,天都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弃,她会重伤,但还是活着,第二是坚持,会遭遇什么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天都想都没想,便选择了继续。
四秒!
五秒!
天都可以听到体内骨骼断裂的声音,她眼角流下了血泪,视线都已经模糊。而这时,杜冷秋终于出现。
他带着无尽的光明来到了空间裂缝的中央,背后是永恒的至阳。
只是一瞬间,甚至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无穷无尽的光洒遍了埋骨之地的每一寸土地。这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这一刻,埋骨之地的法则都发生了变化。
而作为暗之使徒,以天痕的力量与埋骨之地的法则一起创造而出的生物,在法则改变的瞬间就会飞湮灭。
法则的反噬,没有生灵能够承受,天君不行,道祖也不行。当你选择了道的同时,也被道所绑架。
就像是阿三的一句格言说的好:你占有一件东西的同时,它也占有了你。嗯,这句格言其实并不准确,应该加一个前缀才好。
暗之使徒甚至没有留下哪怕一句遗言。
在生命终结的哪一个刹那,暗之使徒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是困惑,似是解脱,杜冷秋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知道,在暗之使徒灰飞烟灭的瞬间。
一道锋锐无双的剑气冲霄而起,上九天。
白色的身影刺透长空,瞬间出现在天都面前,深深抱住了正流淌着血泪的天都。她剑眉入鬓,双眸修长有神,鼻梁高挺,一身白袍罩体,她虽是女子,气概却更胜男儿。
虽然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在如今的埋骨之地,再第三个人。
只能是天痕。
果然,天都虽然重伤在身,可却笑的开心无比,就像是一个刚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
“二姐!”
“天都!”
白骨化身,也就是杜冷秋可感受到两人的姐妹情深,只是觉得剑气迫人眉睫,几乎要逼得自己退步化解。但杜冷秋略一扬眉,体表外太羽天宫光芒一闪,所有的压力尽数消散。
天痕看了杜冷秋一眼,却没有说话。
杜冷秋看得出来,天痕是一个拙于言辞的人。她十六万年没有和天都见面了,见面居然只说了两个字。
如此惜言如金,也是没谁了。
天痕怜惜得看了天都,为她擦去眼角的血泪。看着她碎裂瓷娃娃一般满是裂纹的面庞,痛惜不已。
而天都却丝毫不在乎,只是道:“这儿可不是聊天的地方,神皇那混蛋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过来。”
她并指如刀,就要破开空间,可重伤之下,竟未能如愿。
天都不由得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