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帮的两个丫鬟并不是什么白眼狼,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想到这里,李四喜低声问道:“你们既然贴身伺候,那荣华死的当日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说出来吧。”
“那奴婢就实话实说了。”闭月站起身。脸色渐渐变得很是难看。
“奴婢像往常一样去给荣华公子买他喜欢的饭菜,回来的时候荣华公子便有些不对劲,像是吓坏了一样,一直在胡说八道,奴婢听不清楚,只知道他在念叨说他来了他来了,奴婢问这个人是谁,荣华公子并不理睬,只是催促我快些离开,说是说不定会有危险。”
说到此处,闭月突然露出后悔的表情,“奴婢只当他是像以前一样思念亡妹,这才伤心过度,便没有在意,而是径直离开了。”
李四喜顿时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知道荣华心里藏着很多事,但荣华并不是一个轻而易举就会失去理智和分寸的人,他这样反常,定然是在丫鬟离开他屋子的这段时间,有人进来并且说了什么让他很是害怕的话。
荣华为了保护丫鬟不看到什么引火烧身,所以才会让丫鬟们离开此处。
李四喜心里突然很是难受。
她原本还以为荣华是十恶不赦的人,后来又觉着荣华哪怕不是太坏也很自私,却没有想到实际上荣华是很善良的人,在那样危急的时刻所思所想是让丫鬟离开,而不是自己如何脱身。
看出她的神色有些复杂,闭月接着道:“奴婢们心觉不妥,便找老鸨过来,想要看看她能不能请个郎中给荣华公子看看心病,毕竟公荣华子那样子并不像是正常人,而像是受惊过度一样,或许拿些药吃两副安神汤便能好起来,可奴婢们去叫老鸨的时候,刚下楼就听到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奴婢门随着老鸨过去看,这才知道隆华公子已经上吊自尽了。”
羞花立刻站起来,激动道:“吊死是需要时间的,奴婢们听到声音就上楼了,可短短片刻的功夫,荣华公子怎么能断气呢?再说了,奴婢刚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原本窗户是关着的,在那个时候窗户不仅开了,还在微微晃动,显然是有人从那儿跳出去了。”
两个丫鬟将所有细节分析的头头是道。
“奴婢跟老鸨提了一嘴,老鸨不仅不相信,还呵斥母爱们不要胡说八道,随即就让人去办荣华公子的丧事去了。”闭月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
李四喜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她直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这两个丫鬟没有说一句假话,也是真心为着荣华着想的。
因为她知道,荣华屋里的窗户就是开着的。
她进去拿胡琴的时候,窗户那个缝隙正好是人能够匆忙之间跳下去的缝隙,但她却不明白荣华到底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什么,才会死得那样惨烈,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羞花也跟着叹了口气,“在老鸨忙完荣华公子的身后事,奴婢们壮起胆子跟老鸨提了两句,说荣华公子很有可能被害死了,老鸨不仅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还告诫我们若真是如此,便不要胡言乱语,以免给如意馆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李四喜眯起双眸。
这么听来,好像老鸨只是怕麻烦才不让两个丫鬟声张。
“奴婢们觉着她实在太过无情无义,便直接去官府想要击鼓鸣冤,只是奴婢们刚到就被抓起来了。”闭月说出所有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
李四喜听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原以为这两个丫鬟知道重要内情,却没有想到她们只不过是从窗户这些东西上判断出了不对劲而已。
可就算是不对劲,她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有些事情也无法改变。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丫鬟们齐齐跪在地上,“奴婢知道说这些话有些为难夫人了,毕竟夫人和我们荣华公子非亲非故,哪怕只是朋友,想要做到为他抓住凶手也实在困难,可奴婢知道荣华公子是个大好人,您特地将奴婢们带过来,也定然是想要给公子报仇的。”
“奴婢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是夫人真的把荣华公子当朋友,真的想为他查明真相,就请夫人尽力而为吧,奴婢们也只有这一个心愿了。”
羞花抬起头,神色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看着她们无比真诚的样子,李四喜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她犹豫片刻,沉吟道:“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是重情重义的好人,既然如此,你们有没有想过?留在府里做我的贴身丫鬟?这样一来咱们彼此之间不仅有个照应,你们也就有了立足之地,你们可以眼睁睁看着我是怎么将杀害荣华的凶手慢找出来。”
听到这话,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俱都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闭月高兴道:“实不相瞒,奴婢们还真不知道离开这里之后可以去哪里,毕竟老鸨虎视眈眈,就怕奴婢们将不该泄露的事情泄露出去,奴婢们已经无处可逃了,若是夫人不嫌弃奴婢们的话,奴婢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伺候您的。”
说罢,两人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看着她们无比郑重的样子,李四喜欣慰的点点头,“好,你们去找飞鱼,她会将你们安顿下来的,从今日开始,你们便是我府里的人了。”
她说到此处,终于松了一口气,更是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这两个人看起来是很是正直,就像当初留在这里伺候的追云一样,希望她不会看走眼。
追云离开了,这两个丫鬟能够代替她的位置就再好不过。
李四喜这么想想,心中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就当她仔细想着丫鬟的话,转身离开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声音,
她愣了愣,抬头就见徐青梅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泪痕。
李四喜从来没见过徐青梅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吓了一跳,连忙迎过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跟人吵架似的。”
“我哪敢跟她吵架,是她一直想尽办法刁难我,反正我是受够了!”
徐青梅一边说,一边没好气地坐在桌边,端起茶盏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看着她这副异常的模样,李四喜不免有些好奇,“你说的是谁?这京城之中恐怕还没有人敢惹你呢。”
“怎么没有,她不是一直都看不惯我吗?”徐青梅翻了个白眼,一想起那个女人,心中就有气。
听完这话,李四喜终于明白她所说的人是谁了。
她顿时哭笑不得,走过去轻声问道:“说说吧,你和愉妃娘娘又闹什么别扭了?”
一听这话,徐青梅顿时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知我者莫过于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和愉妃之间有了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在京城中可是很尊贵的郡主,除了她之外,恐怕京城之中还没有任何女子敢得罪你,说说吧,你是不是又进宫招惹她了?”
“这回可不是我进宫招惹她,是她非要出宫来招惹我。”
徐青梅哼了一声,这才解释道:“你都不知道那个愉妃做了什么,她得知我在宫外闲来无事,便托人给我带话,让我去看看她的身边贴身伺候的老太监家里情况如何,我觉得她好歹是我未来的婆婆,便好心帮她去打听,谁知根本找不到她身边那个太监的踪迹!”
李四喜听得眸光微闪。
她正要把目光放在钱德山身上,没想到线索就出现了。
“这就罢了,可我派人给她回禀的时候,你猜她说什么?她居然说我根本没有帮她找,所以才故意推说没找到此人的任何踪迹,你说说这事情放在你身上,你不生气吗?”
徐青梅又喝了几口水,心里很是气愤。
听完这番话,李四喜的表情已经彻底凝重了。
她着实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看着她越来越古怪的脸色,徐青梅好奇道:“你在想什么呢?跟我说说,我有错吗?我好心跟她解释她不信,最后理论的吵了起来,她还要把淮扬叫过来主持公道,问问到底我们谁对谁错。”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样的疯婆子,我若是嫁给淮扬了,她还不成天找事,你得必须得帮我想个法子好好整治她,让她不敢再这样找事!”
徐青梅喋喋不休的说了什么,李四喜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她满脑子都是那个老太监阴测测起来的模样。
她现在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老太监必定是瞒着愉妃倒卖息生丸,所以才杀了荣华这个透露消息的人,这回更是直接消失不见。
就看愉妃能不能看出来她身边的人满口谎言了,若是看不出来,恐怕想要对付这个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徐青梅顿时更加着急了,“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帮我想想主意啊,不知道她怎么耍花样,如何说我连个太监也懒得帮她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