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她,但想起她救了我一命,又不免涌上了一阵复杂地情绪,说:“不是,是老毛病了,有点感冒。”
“感冒就要住院,我就说你这小身板儿是真的不太好。”她说着,握住了我的手,亲热地问,“有人照顾你么?姐姐有空,需要的话,千万别客气。”
“谢谢,不麻烦了。”我想快点打发掉她,便问,“你是来找梁医生的吧?我们刚刚在聊病情。” 说着,我看向梁听南。
梁听南会意,说:“你也该休息了,我们就先……”
“本来是来找他,但是……”穆安安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又似笑非笑地瞟向了梁听南,“梁医生十一点有手术,现在还剩十分钟了。”
“对。”梁听南说,“所以跟我出来吧,正好还能聊一会儿。”
“不聊了,跟男人有什么好聊的?”穆安安说着,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跟妹妹才好聊嘛。” 梁听南有点不高兴:“但是……”
“好了。”穆安安冷了脸,截住他的话,“这么啰嗦,是怕我对你的小美人儿说什么么?梁大专家。”
梁听南脸色当即尴尬,一时无言。
我只好说:“那就辛苦安安姐陪我了。”
梁听南走后,我对穆安安说:“我们刚刚虽然在聊天,但其实主要也是在聊你。” “哦?”穆安安笑着说,“是在说我的坏话么?”
“当然不是,他说你很好。”我说,“我的意思是,一台手术要很久,你真的不要现在去看看他吗?”
“你真的以为姐姐是专门来看他的呀?”穆安安笑着拢了拢头发,“我是来面试,顺便来瞧瞧他在干什么。”
我问:“你是学医的吗?”
“我来应聘总经理秘书。”穆安安笑着说,“那位总经理相貌不错,我愿意为美男工作。。” “……”
“怎么了?”穆安安挑起眉梢。
“没什么,”我说,“那你肯定应聘成功了吧?”
“成功了,但我还没决定要去。”穆安安摊了摊手,道,“跟总经理聊过之后,感觉他实在是个庸脂俗粉,薪水又实在不高。不想去了。”
她搞到了老曹的财产,估计也跟繁华要了不少钱,权御也说她在搞投资,还挎上了个小公司的美男少董。 依我看,她要么是来找梁听南,要么就是跟繁华商量好来找我聊的。
“所以我还得再找份工作,”穆安安继续说,“那些老板们大都又老又丑,实在是不喜欢。”
我敷衍道:“慢慢找,总会有的。”
“我听说的老板就很帅呢。”穆安安看着我,笑眯眯地问,“你觉得呢?”
我说:“还很年轻呢。”
“那我得打给他们公司问问了,”穆安安说,“我得到他身边去工作,把他搞到手。”
打钱的事繁华肯定跟她通过气了。
现在她这样取笑我,我干脆说:“去吧,只是梁医生同意吗?得罪了他,还有一百万可拿么?”
繁华给我的解释是,给她钱是为了让她把梁听南带离我身边。
穆安安顿时笑了起来:“小姑娘,姐姐就知道你在计较这个,不过你这小机灵鬼儿是怎么发现的呢?”
“也是恰好。”我说:“他拿我家的钱挥霍,我当然要计较。”
“怎么能是挥霍呢,”穆安安笑道,“他要我做的事可是很值得呢。”
那可不?
繁华趁我失忆骗我说他是我的乖老公,穆安安肯定看出来了,以她的性子,绝不是一百万就能打发了的。
不过追问这个只能得到谎言,于是我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没有接这话。
接下来,穆安安挑起了几次话题,皆是些不痛不痒的事。
我应付着跟她聊了一会儿,句不成句,很快,我就烦了,打了个哈欠,算是下了逐客令。
穆安安自然会意,施施然站起身,叮咛了我几句,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见她走了,放心了几分,这时,她忽然脚步一停,说:“虽然是夏天了,但大半夜的还是又黑又冷,体弱的人晚上还是少出门。”
说到这儿,扭头看过来,“是不是呀?”
我没说话。
她知道我去过墓地了。
那她会不会告诉繁华呢?
我这么想着,但也没有继续问。
如果繁华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我肯定就会比较难走掉吧?
想到这儿,我既担心,又期待。
中午吃饭时,繁华来了。
饭菜是梁听南送来的,见他这一刻,我还是挺诧异的:“肿瘤科手术有这么快的吗?”
“没有,所以根本没有手术。”梁听南说,“她上午打来电话,我找了个借口。”
我当然猜到是这样,拿起刀叉,一边打趣他:“你是在因为什么事躲着她么?”
梁听南点了点头。
我问:“我能问是为什么吗?”
“你不问也知道。”梁听南明显心情很不好,敷衍似的说了一句。
他是在说卢卡斯或者其他男人吧?
我感觉自己好多嘴,便没有说话。
这时,有人敲门。
来人是琳达,繁华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进门时说说笑笑。
随后琳达去收拾东西,繁华则来到我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我的盘子,笑着说:“有食欲了?”
梁听南说:“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繁华看向他。
梁听南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
繁华追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钟,显然在想梁听南那句话的意思,我便问:“你吃饭了么?”
繁华这才回神,看向我,露出了一抹坏笑:“我要是没吃呢?”
我把盘子推过去:“我的给你吃。”
正好不想吃了。
繁华露出一脸失望:“还以为是要喂我。”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说,“你吃不吃?你要是嫌弃我,我就再去给你要一份新的。”
繁华白了我一眼,拿起了我的叉子,说:“刨得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你要来嘛,”我说,“我习惯把好吃的先挑着吃掉。”
所以一碟海鲜炒意面基本只剩面了。
繁华笑了一声,说:“跟穆雨一个样儿。”
说着,盛起了面,作势就要往嘴里送。
我说:“你不是说穆雨性格像你嘛?”
繁华顿时动作一僵,愣怔了足足有两秒,才抬眼看过来。
“坏毛病就像我了,”我也只是小小地刺激他一下,便给了个台阶,“是么?”
繁华笑了起来,一边伸手揽住了我的腰,一边从盘子里叉了一块:“是可爱的毛病。”
说着,把叉子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低头一看,是一块虾仁,便毫不客气地咬进了嘴里,说:“谢啰。”
“谢得像个哥们儿似的。”繁华笑着说,“重新谢。”
“才不……”
“乖。”他说着,拿叉子在盘子里刨了半天,又找到一颗虾仁:“说句‘谢谢老公’,就奖励给你。”
幼稚。
我说:“谢谢老公。”
“软萌一点嘛,”他还矫情起来了,“这语气干巴巴的。”
“一颗虾仁没资格要求软萌,”我拽起他的手腕,一口咬住虾仁,说,“你有本事再找一颗,我就萌给你看。”
我明明挑的干干净净,漏网两颗已经不可思议,我就不信他还能再找一颗出来。
果然,繁华在盘子里挑了半天仍旧一无所获。
我看似惋惜实则得意地说:“没有了呢。”
繁华瞟了我一眼,继续找。
“好惨哦,没机会软萌了。”我说,“连颗虾仁都找不到了。”
“找到了!”繁华突然眼睛一亮,紧接着,把叉子伸进了汤里,叉出了一颗小虾米,遂得意洋洋地看过来。
我说:“这个也太小了,都不是虾仁。”
“再小它也没变成螃蟹。”繁华把脸凑过来,“亲吧,我软萌的小太太。”
“……”
这么小一颗虾米就想让我亲他了?
“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说:“说话要算话。”
麻烦……
我只好说:“谢谢老公。”
“软萌。”他提醒。
“谢谢老公~”
我软了语调,应付道。
“不够萌。”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软萌的动作。”
“你一个虾米要的也真够多的!”我失去耐心了,“就这样,不给我吃就算了!”
繁华:“……”
乖乖把叉子伸了过来。
我瞪了他一眼,叼走虾米。这么小,连味儿都没吃出来,就要冲他撒娇,怎么想着会有点不爽呢?
显然是因为我一直瞪他,繁华的神色不自然起来:“生气啦?”
“不然呢?”我说,“吃你一口虾米还得像小狗似的冲你撒娇。”
“怎么这么想?这是情去呀宝贝。”繁华立刻露出一副讨饶的神情,“逗逗你嘛,要像小狗也是我呀,我吃的可是你的剩饭。”
“……”
这么说我刚刚是在抢狗盆里的虾仁了?
饭毕,梁听南又来了,把繁华叫出去嘀咕了半天,想也知道,肯定是给他讲我的“病情”,并建议他吃药控制自己。
果然,回家的路上,繁华一直显得有点强颜欢笑。
我象征性地问了几次,被他敷衍过去,便没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