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情跟侯少鸿一模一样,我不禁新生讨厌,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反正只是问问。”穆安安坏笑着说,“要知道,我问你这个,只是喜欢看你这小丫头窘迫的表情罢了。”
我说:“你跟侯少鸿真的挺相配的。”
都这么讨厌,这么喜欢看别人尴尬。
“不不不,我俩才不配,”穆安安笑着说,“这东西就像做菜,我俩可都是荤菜,这荤菜需得素菜配。肥牛炖五花肉可好吃不起来。”
他俩就别糟蹋素菜了。
当然,我不可能将这想法说出口,便笑了一下,说:“如果事情真如你分析的,我就放心了。”
“你这家伙,真是天天不想正事。”穆安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道,“你要知道,侯家可不比苏家差,而侯少鸿虽然不是独生子,但他掌管着侯氏集团所有相关集团的法务工作,还握有不少股份,是侯氏下一任掌门人的有力竞争对手。相比之下,繁华虽然是他父母的独生子,却跟父母的财产毫无关系。”
我说:“繁华自己做的也是行业巨头,他是难得一见的经营天才,不需要他父母给与。”
就算再讨厌他,我也得承认这一点。
“呵,”穆安安冷呲一声,“看来你不知道,侯少鸿是个野模生的,这种出身的孩子在豪门里是要被边缘化的。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以为是靠运气吗?”
我说:“我没说他没本事。”
“苏怜茵一直看不起你,总是摆出一副她弟弟看得上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的丑恶嘴脸,”穆安安不忿地说:“等你把她弟弟甩了,再把自己嫁给侯少鸿,让她弟弟的孩子管他叫爸,看她还是不是骄傲得起来。”
我真是怪无语,忍不住说:“我要是有这本事,也落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不如你把自己嫁给侯少鸿,我有个这样的姐姐,也足够有面子了。”
穆安安顿时睖了我一眼,笑道:“小东西,拿你姐姐开涮,你还真坏。”
“一般般啦。”我说,“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别忘了帮我应付繁华的电话。我现在去找梁听南要些药来吃一下。”
“放心吧。”穆安安说,“依我看,他根本不会打。”
我问:“为什么?”
“他要是打,昨晚就打了。”穆安安说,“能等到现在,要么是太信任你,要么是不在意了。”
我说:“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穆安安看住了我的眼睛,问:“你是指信任好,还是指不在意好?”
我说:“都好。”
她歪了歪嘴巴,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微笑:“是真的才好。”
我和穆安安的性格表面相反,骨子里也相反。
表面上,她如此强势,我如此孱弱。就连出生时,她都是哭声洪亮,我爸爸在产房外都听得一清二楚,而我的哭声又低又细,如果不是护士把我抱出来,他都不知道我已经出生了。
可骨子里,我俩又颠倒过来了。
穆安安的感情痴缠又绵长,虽然她负了所有人,但对阿知哥哥的感情天地可鉴。
而且别看她说得厉害,但在我看来,如果阿知哥哥的事又出现转机,她还是会回头的。
可我是比不得她的,我的感情远没有她那么强烈。
事实上,我对繁华的爱其实只有最初的那两年。
不,仔细想想,或许连两年都没有。我对他的爱和崇拜,早在那两年冰冷无望的婚姻里就一点一点地被消耗。
直到我家出了事,终于,彻底消耗殆尽……
如今,对他更是只有厌恶、只有恨……
倘若他现在立刻死了,我也不会有半点伤感,只会觉得解脱——当然,前提是他们家别再给我带来麻烦。
我去找梁听南时,他正在做手术,不过得知是我来了,他很快便从手术室出来了。
我也担心繁华打电话问他,自然不能对他说谎,便将事情简单讲了一下。当然,他毕竟不是穆安安,我也不必交代得那么深入。
梁听南听罢脸色就是一变,愕然看着我。
我说:“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喝酒。但他提了好几次,可能是很喜欢喝,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有这样严重的病,怕他不肯帮忙,所以只陪了几杯而已。”
梁听南这才出声:“你昨晚整晚都跟他在一起?”
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因为发了烧。”我说,“总不能被他的车送回家,怕家里的佣人看到。”
“他是你姐姐的男人。”梁听南的声音都在颤。
我知道他很在意这个,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挺疯狂的。
我说:“我姐姐说她没跟他好过。”
梁听南又是一愣。
“她说,他俩只是……朋友。”我说,“但其实没睡过。”
“……”梁听南还是不说话。
“其实,是我姐姐把他介绍给我的,”我说,“她说她之所以跟他走得近,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帮我办这件事。如今事情已经基本成了,就是我自己跟侯少鸿联络了。”
梁听南显然这才回神,整个人都显得很懵似的:“你姐姐跟他很亲热,我亲眼看到过好几次。”
“这样啊……”我试探着说:“可能只是做给你看的吧。”
梁听南蹙起眉:“做给我看?”
我点了点头。
穆安安说她没有和侯少鸿上床,这我是信的。
诚然,我有点在意这一点,毕竟这感觉蛮恶心的,但为了办事,我的理智知道,这非但不需要在意,反而是好事。
因为我这种情商,要拿捏侯少鸿这种帮手还挺困难的,有穆安安参与反而安全得多。
嗯……这就是为什么,古代妃子总是会把亲姐妹弄来共事一夫,那肯定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巩固权力。
这些黑暗的念头当然没必要对梁听南解释,所以我故意把话题扭到了这一边。
梁听南听罢,先是有些恍惚,随后又皱起了眉,说:“如果她这么做,那她可就太幼稚了。”
“幼稚?”我说,“我觉得效果蛮好的,你显然很在意。”
“我不在意她,我在意的是孩子。”梁听南说,“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他的孩子?
如果他上次没有出卖我,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么糟糕的地步,我也不需要辛苦谋划救我的孩子。
那样的话,我九成九会念在他对我这么好的恩情上把穆云还给他,虽然我十分舍不得。
但现在还是不必了。
我说:“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她说她已经把孩子拿掉了。”
梁听南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问:“你还不信么?”
梁听南依旧没有解释,而是拉开了电脑键盘,说:“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好说什么,不过……我可以帮你出一个酒精过敏的诊断,以后别再跟他喝酒了。”
伴随着他的声音,打印机也开始作响,很快,一张诊断单就从里面滑了出来。
梁听南将诊断单签字递给我,说:“最近因为存药不多,我联络了S医药公司,他们找借口说要等批复。我跟他们说是要给你用,他们说这点不用担心,他们会有安排。”
我接过诊断单,说:“繁华已经给我换了医生。”
“是,所以等你把孩子们带回来,他们肯定会用这一点来要挟你。”梁听南说,“咱们的存药不多,研究也没有进展。当然,最没办法的时候,咱们也可以将一模一样的药复制出来给你用,不过那样的话,很可能会面临巨额诉讼。”
我说:“我明白。”
一旦繁华不在了,繁家那几个人会吃了我都不奇怪。
“所以,手头的药能不用就不用,到时能不复制就不复制。”梁听南说,“何况,微生物数量经常过载对你也是非常危险的事,你的孩子才这么小,要努力活着才行。”
我点点头,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研究方面,我会再拨几笔款。”
我的私房钱已经都投进研究里了,不过毫无进展。
当然,变异微生物的确有很多,但能控制的药物一样也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我只让梁听南给繁仁打了一针葡萄糖吓他,而没有使用真的致病菌。
回家之前,我又看了一眼监控,繁华依旧没有出来,孙姨端着放满食物的餐盘在门口按了对话器,叫繁华吃饭却无人应答。
可能是繁华昨晚交代过了,所以她看来是没在意,便端着餐盘又下去了。
看完视频后,我便回了家。
一进门,便看到孙姨正等在大门口,餐盘就放在她手边。
一见我,她立刻迎上来,说:“太太,你可总算回来了。”
刘婶被繁华强制放假了,最近一直是孙姨在做事。
自从孩子被繁家人弄走,她就聪明地开始管我叫“太太”。不过虽然她摆出这么一副站队的态度,但其实仍然像以前一样尽量关照着我。
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你昨天一晚上到哪儿去了?”孙姨跟在我身边,着急地说,“先生半夜回来,却找不到你,担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