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觅觉得自己算计的天衣无缝,甚至比预期场面还要壮观,令人心神澎湃。
钟怡拽着厉煜哭喊着:“煜哥救我煜哥,我是被陷害的……”
“煜哥,救救我,求你了。你对我最好了。你最好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警官拉都拉不走。
厉煜抚着袖子慢慢把人推开,别开了脸。
云觅原本是笑着的,看到最后被抓出来的人瞬间笑不出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云觅望着他,纪嘉泽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顺从的跟着警官进了车子里。 云觅有些呆滞。
作为报警人,她跟厉煜都被请去了警局做口供,厉煜一句话都不说,只有云觅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在跟警官叙述。
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云觅问了有关纪嘉泽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他也会被关个一两年的样子,作为从犯。
原本只有厉煜该悲伤的,现在厉煜跟云觅都瘫坐在车里,谁都不想动。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警察一定是搞错了。”
云觅忽的说话,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厉煜嘲讽道:“你还不明白吗?”
“你被纪嘉泽骗了。”
“你才被骗了!” 云觅当即反驳道:“钟怡那朵小白莲花是不是特别好看?”
厉煜根本不答话,嘴上勾着笑容:“还没听明白吗?他接近你是为了钟怡。他喜欢钟怡。”
“你不懂。”
云觅丢下这么一句话,转头进了警局。
云觅要见纪嘉泽,警局起先不肯同意的,还是厉煜在身后发了话。云觅才得偿所愿。 审问室里的灯光刺眼,黑色的墙壁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随处都很压抑。
纪嘉泽那身西装还在身上,一丝不苟。
他看见云觅时,嘴上勾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这就是你的安排?”
云觅质问道:“你就这么喜欢蹲监狱?”
纪嘉泽回答:“我本来就该是蹲监狱的人,不是吗?”
燕无归原设中,牢底坐穿。
云觅没话说,盘问的比警官都官方:“你犯了什么错。”
“我帮钟怡找了肾源。”
“你跟警察说,这是你骗钟怡的。”
“我真的做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今天跟钟怡去见老K,我不会被抓。”
云觅说道:“我不管,你去说。我不要你这样。”
“你清醒点儿好吗?”
纪嘉泽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我不要。”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纪嘉泽有些无奈。
纪嘉泽靠在椅子上,他的手脚都被铁链拴着,可是依旧显得很是慵懒。
“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人是钟怡,你不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怎么,这时候入戏了。”
云觅记得,纪嘉泽原本找上门就是为了威胁她,不要跟厉煜复婚。
原设里,纪嘉泽喜欢的人是钟怡。
云觅脑袋发涨:“我不管。”
“你真的很烦。”
纪嘉泽说道:“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不理你了。”云觅说道:“你不是说了吗,你只属于我,那我的话你是不是都得听,我让你说实话,我想让你陪着我。”
“假的。”
纪嘉泽没有多做解释:“你出去吧,好好生活。”
“纪嘉泽,你……”
纪嘉泽紧抿着唇,拒不答话。
警官看云觅情绪激动,连忙进来把她拉出去,厉煜就坐在椅子上,点着一根香烟,抬头朝她笑。
云觅也对他笑,看了一眼玻璃后面的纪嘉泽。
“你笑什么?”
厉煜问她。
云觅说道:“你不懂。”
她当然知道纪嘉泽是什么意思。
假的,这个世界是假的,所以他说的话也是假的。
他要离开了。
所以他任务这么简单吗?
云觅看着厉煜头顶明晃晃百分之一百的黑化值,想不通纪嘉泽是怎么完成的任务。
“走吧。”
厉煜将烟碾灭在脚底,站起身来。
“不去看看钟怡?”
厉煜笑了一声,没答话。
这个点好像他们两个谁都默契的没有提睡觉这个问题,厉煜开车到了一家还没歇业的清吧,点了两杯鸡尾酒,一扎啤酒。
他不说话,一瓶瓶将酒打开摆在自己面前,一颗爆米花都没吃,只管把酒当水喝。
“被钟怡骗了,你很难过?”
常言道,想要获取一个人的好感度,就在他最低谷的时候陪着他。
当然,厉煜的低谷还不止如此。他对云觅的好感值为零,黑化值是百分之百,清洗之路,道长且阻。
“嗯。”
厉煜哼了一声。
“我跟钟怡认识,应该有十六年了。”
厉煜拄着脸,叹了口气:“她跟我经历了很多。”
“但是她说我有病,还说我恶心。”
厉煜一瓶啤酒下肚,又拎起来一瓶继续灌。
云觅也不拦着,反派的命长,不怕喝死。
她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里扔,听厉煜絮絮叨叨的讲,有些他清醒的时候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当然,说出来的话依旧有点儿三观不正。
你说出了这种事情,他不怪自己,反而怪这个社会不公,怪这个世界对他抱有偏见。
“你说我不优秀吗?我从小每次都考年级第一,保送国内一流高校,三年时间把半死不活的公司变得立足顶尖。我都佩服我自己。我认知里,没有比我更强的人。”
“我很完美的。”
云觅点头,问他:“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知道吗?”
“说这句话的人,一定不是天。但我是。”
厉煜像是喝多了,说话都打摆子。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总是讨厌我。可能是因为嫉妒吧。”
“你说得对。”云觅一脸八卦:“所以你最喜欢的人是钟怡?”
“怎么可能。”
厉煜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我最喜欢的人,是自己。”
云觅这次点头是认真的,听他重复:“我欣赏我自己,为什么这就是有病呢?你也觉得我有病对吧。你还问过医生,说我是个偏执狂?”
云觅一愣,幸好她跟那个心理医生多说,不然又是一个火葬场。
她不解释,厉煜就笑,全身都颤抖。
“我其实挺羡慕别人的,他们有朋友。我没有。从来没有人跟钟怡一样,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我以为……她是真的可以包容我的人,能欣赏我的人。”
“可谁知道呢,原来我自以为最亲密的人,捅来的刀子也是最狠的。”